汤少麟将香插进香炉中后,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祥叔,只见祥叔也七八十岁的年纪了,佝偻着身体,岁月在他脸上无情的留下了道道的沟壑。
玉娇玲抽泣着看着祥叔问:“祥叔,我外公是怎么死的?”
祥叔叹了口气道:“玲儿,不要过于悲伤了,老爷是两日前病逝的,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汤少麟皱了皱眉问:“可曾请过县衙的人来验尸?”
可能是职业病,汤少麟总觉得人死的不正常……
祥叔道:“没有,但我第二天叫老爷起床时,老爷就断气了!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显然是人到寿后,无疾而终了……”
汤少麟点点头,祥叔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人上了年纪难免心肺衰竭而亡,在古代,查不清具体的死因,也只能用病逝或寿终正寝来形容了。
“玲儿,一会儿你同这位年轻人一起在下首落座吧,管家一会儿就过来了,他有事情要交代。”祥叔小声提醒道。
“好!”玉娇玲点点头,随后跟着汤少麟一起回到下首边坐下。
冷曼芸自行上了柱香,拜了几拜,吕后择暂代家属还礼后,冷曼芸随后返回汤少麟身边。
灵堂中,一片喧嚣。
趁着人多杂乱,汤少麟低声在玉娇玲耳边问道:“玲儿,这些人都是你们曾家什么人?”
玉娇玲随后逐个给汤少麟介绍起来。
虽然人员杂乱,但汤少麟凭借他过人的头脑,硬生生的把顺序理清了。
原来,曾家目前的家主掌门人,是过世的曾老曾锦荣!
曾锦荣一生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曾若芸,二女儿叫曾若萱。曾若芸嫁给了当朝兵部侍郎萧卿繁,并无子嗣。二女儿曾若萱嫁给了玉鸿程,也就是玉娇玲的父亲。
因此,曾锦荣的亲外孙女,就只有玉娇玲一个,所以十分疼爱!
而左边上首座第一个中年胖子,名叫曾嘉民,是曾锦荣大哥的曾锦繁的儿子。
后面两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是曾锦荣三弟曾锦昌的两个儿子。分别叫曾世贤和曾世城。
而下首的三人,分别叫曾凤岐、曾希志、和曾元林。
这三人是曾锦荣四弟,曾锦盛的儿子。
至于他们身后所立之人,三五成群,都是各自的家丁下人,不足挂齿了!
汤少麟这会彻底明白了这些人的关系,不过转念一想,曾老爷子的父亲还是很会起名字的,四个儿子,“繁荣昌盛”各取一个字!
曾锦繁,卧病在床不能出席,由儿子曾嘉民全权代表。
曾家老辈的人,曾锦昌和曾锦盛相继病逝多年,而曾锦荣又刚刚病逝。如今的曾家老人只有曾锦繁还活着,可如今已经不能理事了。
‘大厦将倾,苦无擎天梁柱,难怪曾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了!’汤少麟忍不住想道。
正想着,忽然听人喊道:“刘老来了,刘老来了!”
众人纷纷吃惊,随后迅速安静下来。
从内堂屋里,走出一老人,头发花白,年逾古稀,手里拿着一封信。
祥叔快步迎了上去,随后和一中年男子一同扶着刘老坐在正中间的首座上。
“这位刘老名叫刘文成,是我外公家的老管家,跟我外公近三十年了!他虽然只是管家,但在曾家颇具名望。”玉娇玲轻声对汤少麟说道。
汤少麟点点头,低声道:“看出来了,那他身边那个呢?”
玉娇玲指着中年男人道:“他是我的姨夫,兵部侍郎萧卿繁!”
汤少麟眯起眼睛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这个萧卿繁。
萧卿繁四十出头的样子,一张国字脸颇具威严,满脸正气。
将刘老扶着坐下后,萧卿繁随后坐到下首空位上。
中年胖子曾嘉民带头问道:“刘老,您老德高望重,是老前辈了。如今我二叔已经死了,他这一片家业……咳咳,总得有个人继承吧?毕竟曾家不可一日无主啊!刘老,我们就听您说句话了!”
“对啊,刘老,您就说句公道话吧!”
“是啊,我们想听听您的意见。”
四下里一阵哄闹,纷纷附和着说。
刘老咳嗽两声,呵呵笑道:“我只是一个管家,如何能做的了老爷的主?”
说着,又干咳几声。
曾嘉民不甘心道:“刘老,这不行啊!您不能撒手不管啊!”
说着,曾嘉民冷笑一声道:“各位,如果刘老无话可说,鄙人不才,我倒是有个建议。”
“哦?大哥你说来听听!”曾元林问道。
曾嘉民道:“自古以来,王朝更替。讲究的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
“眼下,我二叔没有子嗣,曾家的一片家业却也不能交给外人打理。那就只能就给自家!如果按照兄终弟及这点来算,曾家家产,理当由我父亲继承!”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哎,这不可行!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爷身体抱恙多年,如何能理事?不成不成!”
“没错,我第一个反对!”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搅得现场一片混乱。
汤少麟在一旁微微一笑,只管看戏,并不参与。
曾嘉民气得疯狂叫嚣道:“怎么不行,我父亲是曾家老大!我又是年轻一辈的家族长子!我父亲虽然不能理事,不是还有我吗?”
“哦……原来你是别有用心啊!”曾希志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冷嘲热讽道。
“你说什么?!”曾嘉民气急败坏,恨不得举起椅子先扔过去再说!
“我说你怎么样?你无德无能,曾家产业交给你,迟早要被你败光!”曾希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大声嚷嚷道。
“曾希志!你不过是家族小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曾嘉民恶狠狠的瞪着他怒道。
“哼,我没资格?别忘了咱俩是平辈!你又不是我长辈,凭什么没资格说话?”
……
刘老在一旁看着曾家一众,相互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叹了口气,喃喃道:“老爷啊!曾家到底何去何从,您告诉我吧!”
刘老一开口,马上就安静了。
吕后择在一旁厉声道:“我义父尸骨未寒,你们还在唇枪舌战?你们不觉得愧疚吗?如果没有我义父操持这一大片的家业,还能有你们今天吗?做人要讲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