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渊也没办法，又考虑到孕妇不能生气担忧，只能任由王欣留下来了。

安抚好了王欣的情绪，顾子渊去了上清宫。

“瑜王殿下来了？”明明是父子，却是生疏的厉害。

“今日来跟父皇请安，是想陪父皇去一个地方。”顾子渊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来意。

齐皇没有说什么，他太明白顾子渊了，虽然看上去规规矩矩的，可要是认准了什么事，却是谁也劝不了的，今日顾子渊这个神色，恐怕是非带他去不可的，齐皇再拒绝，待会的局面只会更难看。

马车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路带着齐皇出了皇宫。

若是以前，出皇宫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大臣们的谏言就有够受的了，可是如今这个朝堂已经不是齐皇做主了，所以就连齐皇离宫这么大的事都没几个人知道。

齐皇是个怕死的人，平素基本上是不出宫的，连春猎这种大事都鲜少看见齐皇露面，更何况，顾子渊今日是直接把齐皇带到了两军交战的城楼上。

齐皇穿着棕色的披风，遮住了他五爪金龙的服侍，看着不过就跟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太爷一样，顾子渊站在他身边，身材欣长，英姿勃勃，更衬得齐皇不如了，他不得不承认，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父皇，如何？”顾子渊问犹自看着宁国军发呆的齐皇。

齐皇却并未搭话。

“兵临城下，我以为这样的场景我此生只能在书中一窥究竟了，却没想到还真的让我遇上了，如此盛景，父皇应该也没见过吧。”顾子渊问道，话中不辩情绪。

他蛰居范州多年，见过的最大阵仗也不过是剿了个匪，至于真正的战场顾子渊却是不曾见过的。

饶是他熟读兵书，也这样的大军面前说不出一句话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兵，无将，无粮，这场战事，没有任何胜算。

齐皇也是阴沉着脸，不说话，宁王府和祁王府果真是狼子野心，这不就反了吗，事到如今，齐皇扔不想承认是自己错了。

“父皇口中的乌合之众，现已兵临城下，还请父皇示下，该如何破解眼前局面？”顾子渊冷声问道。

齐皇一口一个乌合之众，可是这群乌合之众不过数月，便从宁州城打到了天京来，反倒是他们，毫无抵抗之力，倒真附和齐皇说的那句乌合之众。

“父皇说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现顾元熙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想必父皇也做好跟天京城共存亡的准备了。”顾子渊沉声道，丝毫不理齐皇愈渐铁青的脸色。

所谓知子莫若父，齐皇了解顾子渊，顾子渊同样也把他这个父皇看得透透的，他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小命，指望他和江山社稷共存亡，那是不可能的。

齐皇确实贪恋权位，可是更惜命，毕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父子俩默默地来，有默默地离开，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顾子渊求了好多次的罪己诏终于颁下来了，还是齐皇亲笔，只是，已经没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