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凤舞九天的曲谱？”顾青瑶惊了一下。

可是林妙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静，继续开口说道：“不只是曲谱，我还要凤舞九天的舞谱。”

所谓舞谱，就是记载了舞蹈动作和步法的册子，可是，一般舞谱记载的都有些生硬，就算是有了舞谱，也不一定能学会上面记载的舞蹈。

“你想做什么？”饶是知道这附近没有人，顾青瑶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公主那天跳的凤舞九天很美，我也想学学，以后跳给元熙看。”林妙笑道，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该知道，这不单单是一个舞蹈。”林妙作为林家嫡女，宁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不可能不知道这支舞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说会跳凤舞九天的人是凤星，能当皇后吗，那又如何？”林妙笑道，好像在说一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既然知道，那还要凤舞九天干什么？到底是谁想要？”

“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我想学着玩玩。”林妙笑道。

“学着玩玩，我记得你并不喜欢跳舞，对你来说，恐怕水袖比重剑都难耍吧。”顾青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人总是会变的。”林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舞你敢跳，宁王敢看吗？”

一个舞，顾元熙自然是敢看的，可是宁王府现在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不管是大齐皇室，还是大楚，都在盼着他死，看个凤舞九天自然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宁王府的当家主母是凤星，对正处于多事之秋的宁王府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林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林大小姐还是说说吧，这舞谱到底是谁要的，要是林大小姐能说出个理由，这区区舞谱我顾青瑶也不会舍不得。”顾青瑶不喜欢被人瞒在鼓里。

“那公主不如先告诉我，愿不愿意嫁给诚王府的世子郑骁？”林妙笑问道。

“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郑世子，岂是我说了算的？”

“要是公主真的这么想，也不必这么闷闷不乐了。”林妙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愿意怎样，不愿意又怎样？”顾青瑶不知道林妙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直觉林妙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知公主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用是将军。”

顾青瑶是美人，不知道能不能如齐皇想的那样，起到安稳社稷的作用，但不管能不能，和亲都是每一个边境将士的耻辱，是宁王府的耻辱。

“这个脸，宁国军丢不起，宁王府丢不起，大齐也丢不起。”

两国皇室，因情结亲，叫结婚，因为利益而结亲，是和亲。

虽然都是成亲，但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父皇都不怕丢这个脸，你们怕什么？”顾青瑶笑了，笑的有点凄然。

“和亲是要有利益的，陛下要的利益是宁王府不复存在，诚王府要的利益是名正言顺，可是换取这利益的是东境一片焦土，生灵涂炭，宁王府怎么可能不管？”林妙反问道。

要是可以，顾元熙也不愿意管这些事，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是宁王，是镇守东境的主帅，他不能以东境数百万黎民百姓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安稳，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良心。

“父皇从来没有打消让宁王府消失的念头。”顾青瑶是齐皇倾注心力培养出来的尊贵细作，这个世界的残酷她也被迫提前清楚了。

“可是。”顾青瑶话锋一转。“我凭什么答应你，你该知道，嫁给郑骁，说不定我就能成为大楚的皇后，母仪天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护着宁王府，和我父皇作对？”

顾青瑶也清楚林妙的想法，物以稀为贵，凤星这个东西更是这样，要是同时出现了好几个凤星，那顾青瑶就没有那么值钱了。诚王府里有凤星，那大楚皇室自然也可以有凤星，诚王府想要的名正言顺，可能就变成了一句笑话。

“是吗？”林妙笑道。

“知道郑骁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他愿意娶我当他的嫡妃，未来的诚王妃，甚至是皇后，不知道大楚有没有两后并立的传统。”郑骁既然能对林妙这样说，那自然也能跟别人这样说。

“公主应该清楚陛下是让你去干什么的，你觉得诚王府容得下你吗？”

郑骁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顾青瑶其实就是一个细作，等到顾青瑶的作用到了后，可能她也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到时候郑骁的婚事又能为他拉拢新的盟友。

顾青瑶听懂了林妙的话，脸色变的煞白。

“公主是个聪明人，现在的你，就如这朵盛开的芍药一样，绚丽多姿，可是，这芍药总会有凋谢的那一天，到时候，不知道谁还记得它盛开的风采，就算是记得，也不可能让它再开一次。等到明年，它就被新的芍药代替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时代总是发展的，不可能会后退，都说顾青瑶美得风华绝代，可是千百年后，还有谁还记得这个曾经惊艳一时的青瑶公主？

林妙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芍药，递到顾青瑶的手中，芍药红得似要滴血，引人侧目，可是就如林妙说的那样，开得再好，也会有凋谢的那一天。

“要做这盛极的芍药，还是长青的松柏，全在公主一念之间。”林妙笑道。

“食谱我已经准备好了，公主明天便派人来娶吧，曼儿还在等我，先失陪了。”

林妙福身，向顾青瑶施礼，再过一个月，恐怕就要反过来，顾青瑶对她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