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一句:天妒英才,活不了几天!
使得蔡琰如遭雷击,心如死灰,呆在当场,眼泪哗啦啦地掉个不停,四周一片沉默,只有庄少游心中早就知道,所以没太震惊,不过也是心中叹息,有些不忍,还有些愧疚,自己只是让他死得快一点儿,别耽搁了蔡琰,但是这话可没法和别人解释,这笔账怕是要赖在自己头上了吧!随他去吧,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
蔡琰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停止了哭泣,起身朝着庄少游方向跑过来,庄少游的两个护卫想要拦截,却是被庄少游给喝退。
庄少游平静地看着冲过来的蔡琰,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不由得心中一痛,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蔡琰怒气冲冲地呵斥:“都怪你!仲道他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要将他气成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少游无言以对。
突然,蔡琰俯下身双手抽出庄少游的佩剑,使尽全身力气朝着庄少游刺来,两个护卫大惊失色,抽刀上前,一点怜香惜玉的觉悟都没有,挥刀就朝着蔡琰砍去,敢伤将军者,杀无赦!
庄少游大惊,心中焦急万分,不是因为蔡琰的举动焦急,而是因为那两个护卫要砍了蔡琰,本来庄少游还可以闪开蔡琰刺来的一剑,但现在却是不能了,若是自己就这么闪开,那后面的两个护卫肯定会砍到蔡琰。
怎么办?
没办法,谁让我是男人呢,庄少游奋然起身,一把抱住蔡琰,紧接着,左肩和后背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蔡琰那一剑虽然刺空,但是庄少游左肩因为剧烈运动而导致伤口崩裂得更加厉害,伤上加伤!后面两个护卫见到庄少游挡住自己的刀势顿时大惊,拼尽全力收力,但还是晚了一些,锋利的刀口划过庄少游的后背,留下两道深深的刀痕,背后的衣衫破碎,鲜血顺着刀身汩汩而下,吧嗒吧嗒得打湿一大片地面。
蔡琰看着近在咫尺的庄少游,哭泣着问道:“为什么?”
庄少游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微笑着说道:“即使没有我,卫仲道也活不过一两年,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呵呵!”
说完,庄少游勉力转过头来冷声说道:“不准你们伤她!”,然后就一头栽倒在蔡琰的脚下,两个护卫心中焦急,看看蔡琰,再看看庄少游,犹豫了一下,赶紧扔下手中的刀子,俯下身呼唤道:“将军!将军您醒醒!”
蔡琰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掩面而泣。
整个二楼都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都是愣愣地看着庄少游这里,那个大夫最先反应过来,双眼放光地瞪着庄少游,似乎是看到宝了一般,撇下卫仲道,急匆匆地跑到庄少游这边,打开随身的药匣子,十分熟练地撕开庄少游的衣衫,将一大堆的药粉洒在后背的三处伤口上,很快就止住了血,然后那大夫又掏出个小药瓶,弄了些药膏涂在伤口的周围,取出纱布、绷带将伤口轻轻包扎起来。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伙计匆匆地跑上楼来,跟那依旧呆坐在地上的王掌柜轻声嘀咕几句,王掌柜吃惊地跳了起来,匆忙往楼梯口跑去,一个年约五旬的男子上楼来,王掌柜立刻跪倒在地,扑上去,抱住那男子的腿哀求道:“老爷救我!老爷救我!”
这位五十岁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河南尹王允,王记珠宝楼就是山西王家的产业。
王允一脚将王掌柜踢开,一句话都没说,面沉似水地扫视了整个楼层,看到趴在地上庄少游,又看到了躺在案几一旁的卫仲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庄少游这边疾步赶来,边走边急切地问道:“仲景,庄将军怎么样了?”
那大夫随意地说道:“没事,小伤而已,倒是那边那位严重得很!”
王允一听庄少游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啊!连牛逼哄哄的大将军何进都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前几天十常侍、何进、何莲设计那么大的阴谋都没能干掉他,来洛阳才一个月就将洛阳搅得翻天覆地的的猛人!自己还指望和他交好呢,绝对不能得罪。
但是听到那大夫的后半句话,心又揪了起来,这卫仲道是卫家年青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嫡系子弟,才名满司隶,若是在这里出了事,卫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当真是头疼得紧!
“仲景,卫公子到底怎么样?真的没救了么?”
那大夫摇摇头,说道:“子师兄,这卫公子明面儿上只是急火攻心,但实际上却是肺痨提前发作而已!横竖也活不了一年!这病因嘛,据本人判断应该是其母妊娠期间动了胎气,导致先天不足,肺部虚寒,加之少年时劳累过度,这才雪上加霜,本来还能活一年,但是今日提前发作,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王允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先天不足,但是依然愁眉不展,无论怎么说,这事儿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了!
“仲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么?或者寻个特殊的法子延长些寿命?”
“有!仲景最近在研究个延命的方子,主药需要千年人参,万年雪莲!配上些二十七味百年辅药,兴许能延长个一两年也说不定!”那大夫一说到医道,立刻就沉浸其中,摇头晃脑地说着,浑然忘记了别人的感受。
蔡琰一听,如坠冰窖,上前跪倒在大夫的面前,哀求道:“大夫,求求您救救仲道吧!奴家来世为您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那大夫摇摇头,叹息道:“姑娘,医者医的是病,却医不了命啊!”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下面有人打起来了,不过很快就平息了,然后是“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一身的戎装,手握长刀出现在众人面前,神色不善地扫视着众人。
此人正是乐进安排尾随在庄少游后头的百夫长,这百夫长小心翼翼地跟在庄少游等人后面,逛了半天,发现没什么事情,所以心中的警惕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在庄少游进到珠宝楼的时候,自己就带着十几个弟兄到了对面的一处茶馆儿喝茶等候,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出来,反而见到楼里不少人进去,所以就带着人急匆匆的进来,楼下的伙计阻拦,被他三下五除二给放倒在地,然后上楼来。
那百夫长扫视了四周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庄少游,顿时大惊失色,急匆匆的冲过来,冷声地问道:“怎么回事?将军他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
那两个护卫赶紧上前一顿解释
“啪啪,啪啪!”
百夫长给了他们两人每人两个响亮的耳刮子,呵斥道:
“混蛋!叫你们看着将军,结果竟然是你们伤了将军?!你们两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回去以后看乐将军怎么收拾你们!去!找个担架来,抬着将军,咱们回去领罪!”
那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四处打量了半天,朝着案几走去,一人一头,将案几的上板给卸了下来,抬着往庄少游这边走来,那王掌柜的在旁边很是焦急,那案几可值好几十万钱呢!就这么被拿去当担架了,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刚想上去阻拦,但是想到老爷在旁边,于是向王允发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王允瞪了他一眼,顿时吓得缩回去,不敢再吭声。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庄少游抬上案几,那百夫长喝道:“咱们走!”
王允看着那百夫长旁若无人地抬着庄少游离去,不由得苦笑一声,对着那大夫说道:“仲景,我王某人活了这一把年纪了,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孔夫子遇到兵!”
大夫呵呵一笑道:“子师兄,他们又不认得你王大人,以王大人的胸怀难道还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不成?”
王允摇头苦笑,没有再言语。
“老爷,卫公子怎么办?”那王掌柜很不合时宜地上前询问了一句
王允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将卫公子送到卫家在洛阳的商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跟卫家说清楚,备份厚礼给他们送去,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老爷,那我呢?”王掌柜忐忑地问道
王允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你也自便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王记珠宝楼的掌柜了,好自为之!”
那王掌柜瞬间瘫倒在地,呆呆地看着地板。
王允说完就转身对着大夫说道:“仲景,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为兄给你赔不是了!”说完,还微微一躬身。
那大夫说道:“哎,子师兄见外了不是?医病救人是仲景之本分!”
王允呵呵一笑道:“仲景,为兄这里还一副烂摊子要收拾,恕不远送!”
“子师兄,刚才那位就是执金吾庄将军么?”
“没错,仲景兄找庄将军有事?”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这位大夫,就是汉末医圣,姓张名机,字仲景,灵帝年间曾任长沙太守,后致仕专心医道。著有《伤寒杂病论》和《金匮要略》,书中记载的各种平民药方,物美价廉,效果奇佳,百姓受益至今,无论医术还是医德,均无可挑剔,医圣之名,名副其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