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人的冰冷角落里,帝魂昂首望天,透过对面的那片屋檐已经可以看到太阳已经冉冉升上高空,这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只是帝魂此刻心中的阴霾却怎么也无法驱除。
他又再次见到她了,‘墨菲儿’,那个让他感觉很特别的女孩,只是虽然低着头,帝魂依然察觉到了她看他时眼中的那缕红芒,那是魅惑之术,她的躯体已经被九尾天狐占据了,他再一次没有能够守护住心中那份感动。一次又一次的丢失。
他冲动的想要冲上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将九尾天狐驱逐出去,只是感觉到九尾天狐此时的气息,那是一份他刺客只能仰望的高度,帝魂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又无力的放开,他依旧是这么的脆弱。
“在外面等我!”
这是九尾天狐在看向他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帝魂脑海中的话语,他在这里静静的等待,他相信她肯定能找到自己,帝魂需要一个答案,为何那个清冷中带着慈爱的九尾天狐会敢受宿命的摆弄。
时间一点一滴的快速流逝,直到日上中天,终于,那道依旧一身雪白清冷孤傲的身影缓缓走入帝魂的视线之中。
“为什么?”,帝魂直接开口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挥手间带着帝魂一起消失在原地,而再出现时已经在那条喧闹的大街上。她带头对着身旁的一座茶楼走去,而帝魂无声的跟在身后。
一个临窗的位置,两人相对而坐,中间一张简单的四方桌,上面两碗清茶散发着寥寥茶香。
九尾天狐端着茶碗轻抿了一口香茶,她看了看对面的帝魂,那张清冷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不同于和费仲一起时的虚假,这是发自心底的笑意,虽然很淡,但是却足够的真诚。
她就这样笑着,看着帝魂脸上越发焦急的神色,她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直到、直到某一刻当焦躁中的帝魂都发现了这一丝笑意,并且缓缓平静了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等你回来么?也包括我在内,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失望了!就如我上次所说的一样,或许你真的不该回来!”
帝魂漠然,的确他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这真的很不应该,无论何时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这是一个成功者必备的素质,而他身为一代帝君却未能做到这一点。
沉默,死一般的沉寂,茶楼本就不同于酒楼是清净之地,两人的沉默倒是并不出奇,许久,帝魂端起茶碗,寥寥烟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清香之气,帝魂轻抿一口茶水,感受着那缕在胸腔回荡的清香之气。
呼!
他轻吐一口浊气,面上的表情无喜无悲,人毕竟是人,终究无法做到那般完美,只要记住改正也就是了。
“她怎么样?”,帝魂问道。
九尾天狐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帝魂说的是谁,对于墨菲儿这个女子她也有些好感,虽然她们之间并未曾真正交谈过,但无论是墨菲儿清冷的性子还是那内蕴的情感都让她有种看到了自己的感觉。很真实的自己!
帝魂这时也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只要意识还在未曾被磨灭就还有希望,将来九尾天狐的灵魂离开,她就依旧还是那个清冷若寒梅的墨菲儿。
场面一时间再次沉寂下来,帝魂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只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九尾天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张完美的脸孔在雾气中若影若现,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天的时间不过一晃而过,早晨的朝阳似乎这边刚刚在眼前升起,这边的日暮就已经来临,帝魂望了望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他轻轻放下手中早已干了也凉了的茶碗,微微一叹他缓缓起身,很多事情他想问,不是不敢问,只是真的无法开口。
“你想进宫中么?”
忽而,九尾天狐柔和的声线在身前响起,帝魂刚刚站起的身前微微一顿,又缓缓做了下去。他看着那不知何时也已放下茶碗的九尾天狐,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带你进去!”,九尾天狐突然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帝魂顺势问道。
“帮你?”,九尾天狐摇了摇头,“不,不是帮你,只是帮我自己而已,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有很多人在等着你,我也是其中一个!”
帝魂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她的意思,有很多人期待着他这个破道者打破过往的宿命,若是说九尾天狐也是如此倒是也说不过去,毕竟在封神战场上她最后也只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且更是留下千古骂名。只是帝魂隐隐觉得似乎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明天早晨在费仲门前等我!”,九尾天狐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她的身影便是直接消失而去。
帝魂眸中闪过思索之色,九尾天狐既然知道他想进帝宫,那自然会知道他想去做什么,在这种情形下还帮他进入帝宫,她难道是想助他成为帝君么?
丢下几枚铜贝,帝魂缓缓起身,然而就在这时,窗外一道快若闪电的白影一闪,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便是出现在帝魂的肩膀上,它’吱吱‘的轻叫两声,用那小巧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帝魂的脖颈,然后便安静的趴在帝魂的肩头动也不动了。
帝魂轻轻一笑,轻轻摸了摸小狐狸柔软的毛发,随即光影一闪,一人一狐便自茶楼之中消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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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逐日峰下的那座山洞中,应龙所化身的老者杵着黑龙拐在那条河边慢悠悠的走动的,那锁在脚下的锁链哗啦啦的声响为这座死寂的山洞带来些许生气,这条流进山洞的河流很长,一直向下延伸也不知究竟通向何方,应龙老人就这样一直走着。
这时,忽而前方光影一闪,一位身形清逸仙风道骨的老人以及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显化而出,两人突然出现在应龙身前。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
老人微笑着说道,而中年男子却是不屑的转过头去,没有理会应龙老人。
应龙老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在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原始你也不用和我来这套,你们一切都谋划好了,一切也都在按照你们的计划在进行,你们现在还过来找我做什么!”
原始闻言也不恼,那张如婴儿般红润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不过我们过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又何必多问呢!”
应龙老人的身影微微顿了顿,然后便是继续向前走去,“你们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们设计将我封印在此的那一刻就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骗了全天下所有的人,可是你们别忘了,你们依旧是‘人’,天地之大,道之所在,终究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所能掌控的,你们想要控制破道者,简直妄想!”。
被应龙如此说教,原始尚且能够忍住,只是另一边身形魁梧、性子有些暴躁的通天却是忍不住,脸庞上怒色一闪而过,道,“盘古开天地,道法自成,我等有缘得到一缕盘古精气承得道法,如今建立道统传下道术,教化世人,如何算是欺骗世人,只是天道不公,世间生灵忍受生老病死之苦,更有尊卑分化严重,阶级压迫无所不在,我等引导破道之人快速成长打破桎梏,何错之有?你自己尚且传他黑龙精血,我等为何不可加以引导?”
“你们教化世人?加以引导?”,应龙老人终是停下脚步,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怒气,龙族的性子本就直接,此时听到通天的诡辩之词终于怒了,“你们建立‘道门’、‘截教’名义上传道统,教化世人,可不过是想受世人膜拜,收集天下愿力强化自身而已,你们故意将‘道门’、‘截教’对立起来,让两派相互侵蚀、征伐,让下面那些无辜弟子相互消耗,不就是怕为他们所赶超,你们就是骗子,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地底山洞中应龙愤怒的吼声不断回响,这一次就是原始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而通天那张粗狂的脸孔更是涨得通红,只是他们却无言以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出于何种目的他们自己清楚,自‘道门’‘截教’创立至今,死在两派斗争中的弟子数不胜数,两派的积怨根深蒂固,而这一切虽非二人刻意所为,但是他们却一直冷眼旁观,至于所为何故就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了。
许久应龙的怒气似稍稍退去,接着说道,“至于对破道者加以引导更是可笑至极,害的别人家破人亡,夫妻相残,如果这也叫引导,那这天下间就没有更可笑的事情了。”,老人的话语间嘲讽之意尽显无疑,上次帝魂的到来,应龙如此轻易的给予黑龙精血,虽说有帮助之意,但是其中亦不乏怜悯之情。
听到老人如此说法,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他二人头上,这一次原始也有些怒气,“只有足够的磨砺才能更快的成长,破道者之事如今无需多说,道之所至缘法自成,破道之人的命数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九龙鼎’你究竟交是不交?时间已到,九尾出世,天将惩之,国之大限已至,绝非一鼎可以镇压。”
“既然如此,何必找我,九龙鼎我是没有,想要?自己去拿!”,应龙老人淡淡的说道,那干瘦的身影渐行渐远。
“你!”
通天教主脸色涨成紫红一片,九龙鼎乃诞生于龙脉汇聚之地,为天下龙气凝结而成,为镇压天下气运之物,若非龙族就只有人间帝王方可触及,其他人根本无法接近,哪怕是原始和他也不行,这方天地就是如此,规则就是规则,应龙说的不错,他们虽说道法通神,然而终究只是‘人’!
通天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九龙鼎必须拿到,气运一说虽说如道一般虚无缥缈,但终是确实存在的,商之帝国何以连连天灾人祸,这完全就是气运波荡所至,只是这种波动终究短暂,一旦恢复正常,天下间自然风调雨顺,而且九龙鼎有无上真龙之气,与帝王紫气相合乃天下至道,就是谁也无法干涉其中,这种无法掌控的因素必须握在手中。
通天一怒,山河倒转,空间片片凋零,一时间整座山洞扑都在颤动,一块块硕大的巨石从洞顶掉落,砸在河床中溅起漫天水花。
“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五百年前我们能让就范,今天依旧可以!”,通天怒声道。
应龙勾着的身体陡然挺起,一股骇人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本就崩坏的空间彻底炸裂开来,露出一片黑漆漆的空洞,“当年你二人先是将我骗到此处将我封印,后以我龙族存亡为要挟逼我取来九龙鼎,然而你二人却毫无信用,暗中篡改天机害我龙之一族无法传承,到的最后落得个灭族惨剧,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又能拿我如何!”
通天一时间须发飘飞,“那今天就试试!”,通天身形一动就要出手,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通天顿时一怔,“师兄,你拦我作甚?”
原始上前两步,挡在两人中间,直面应龙老人仇恨的目光,淡淡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改变龙族消亡的命运么?”
应龙老人身上的气息瞬间一窒随即缓缓消散而去,他的身影微微弯曲着,哗啦啦,一阵锁链声响中,应龙佝偻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洞窟的尽头,那里正是九龙鼎的所在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