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衿梦回台州,青砚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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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石桥墩上,紫衿看着远处的山峦发呆,山是墨绿色,水是墨绿色,就如初遇你时,你的裙裳。紫衿紧紧拽住墨玉佩,就好像拉住她的手,还记得第一次两个人拉手的时候,她的小手儿也是冰凉凉的,正如这玉佩一般。这么多年了,紫衿始终忘不掉的是第一次见绿砚时她的笑,和最后一次见她时,她的泪。

“紫衿…”听到这虚弱的声音时,紫衿这才从惊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立马挣脱了抱住她陌生人,四处搜寻着绿砚的踪迹。

在大花瓶后面!还没等紫衿走近,她所看见的,那样的惨状,她直接坐到了地上,全身瘫软。

她看到绿砚满身是血,染红了她的绿纱裙,染红了她的脸,血流了一片,她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狰狞。

“紫衿…我好痛…好难受…”说话间,绿砚的手吃力的向紫衿伸去,身子一点一点,向紫衿挪着,地上留下一条血痕。

此时的紫衿,已哭成了泪人,她三两步爬到绿砚身旁,扶了她平躺下来。

“紫衿…”绿砚吃力的握住紫衿腰间挂着的玩具木刀。“紫衿,我太痛了…太…”她松开了捂住肚子的手,一些不好的东西稀里哗啦往外冒。

紫衿只知道哭,一个劲儿的哭,边哭边摇头。“不会有事的,他们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她往后看了一眼刚才抱住她的陌生叔叔,叔叔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蹲下身来轻抚她的发。

“真的不行了吗?”紫衿看着绿砚痛苦的表情、抽搐的身体,她的心都是痛的,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拧住不放一样,像被人拧紧了水龙头一样,泪在一瞬间止住了。

紫衿听到屋外来人催促说快点离开,怕官府来人解释不清。她一把抱起青砚,吻着她的发,而另外一只手,深深地将木刀插入了她的心脏。这样的举动,即便是大人都难以下手,更何况当时只有8岁的紫衿。

紫衿脱了自己的紫纱裙,轻轻盖到了绿砚身上。“一滴泪都没有流”老爷子是这么形容当时的紫衿,老爷子便是当日救了紫衿的大叔。

缓缓睁开眼睛,紫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做了个梦,还是万分清醒的回忆着那段痛苦的往事。手里还死死拽着那块玉佩。分明就是我杀了绿砚,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泪顺着眼角悄悄滑落下来。

紫衿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泪眼朦胧。打那一日起,这双手就开始了它的杀戮生涯,就连老爷子,都曾问过自己血液里流淌着的是墨汁吗?可能不止是墨汁,可能是比墨汁还要黑还要深的东西。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没有心就不会痛了。

我就是没有血,我就是不为任何人所动容,世间万物本该如此,那些花儿草儿没有情感的活着,我有什么不可?她不认为从眼眶滑落的是泪珠。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她看了看远处的落日自言自语道。

2.

再说这青衣公子,名青砚。那日从堇橙的魔掌里逃脱出来,一路狂奔到集市,又被紫衿偷了钱袋,是身无分文,好在刚刚在面馆里已吃饱喝足。

现在的首要任务果然是要想办法弄点银子啊,青砚捉摸着,一路上自己小打小闹,舞花剑,耍花枪,也攒了不少盘缠,一下子给紫衿全部偷走了,她倒也不气,还越想越喜欢。倒是不知道那黑衣少侠什么来头,看他长得俊美,行为正直,只要不给阿姐找麻烦就好。

青砚一边想着,一边舞起剑来,姿态优雅轻盈,柔中带刚。但是心不在焉,一个翻转回旋处,利刃给手臂割了一条大口子。

围观的人一惊,赶忙散去,青砚气不打一出来,表演了半天,一个子都没捞到,药都买不起。只能悻悻而归,问题是归的地儿都没有。青砚坐到一个角落头里抱着膝盖打瞌睡,还偷偷挪了一旁叫花子的破碗放在了自己跟前。

“说不定睡一觉起来了,这个碗里就放满银子铜钱了,毕竟我这么可爱!”青砚对自己这个想法非常满意,满意的睡着了。但是醒来之后可不是那么回事了,天气骤变,寒风肆虐,面前的破碗里一个子儿都没有,而青砚肚子里那碗牛肉面,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得先找个地方避寒才是!青砚站起身来,发现脑袋晕晕乎乎。大概是睡晕了吧,她快步往不远处的小破庙里走去,破庙里面尽是乞丐。青砚安安静静找个角落坐下,几个乞丐婆子跑过来聊天,看她脸色不对,便给他看起病来。

“小伙子,你的伤口没上药怕是感染了啊!”一个大妈叫喊到。

“真的真的,快拿药粉来!”

青砚此时已近虚脱,心里千恩万谢,口头上无力表达。

“妈妈妈妈,就是这个人,刚才就是他偷了我要饭的碗。”

眼瞅着药粉就要落到伤口上了,一旁的小叫花子嚷起来。对于乞丐来说,这种抢饭碗的举动似乎是不能容忍的。

几个大妈赶紧收了药粉,毫不留情的将青砚赶出了破庙。

青砚好像是发起了高烧,眼前的物,眼前的人都如海市蜃楼般朦胧。走回集市求救吧,可是大风大雨的,集市都收了摊,人影都不见一个。

还没有告诉家姐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啊!青砚在心里默念,突然想起前面赌场肯定有人,便步履艰难的往前挪着,刚走到巷口,便见一黑衣公子,兴高采烈打赌场出来。

那不是方才面馆里救人的黑衣大侠吗?!

青砚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三两步走到黑衣公子身旁,一个踉跄扑到在了他怀里,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客栈的床榻上躺着。

“没想到那黑衣少侠还有点人情味,把我给救活了!”青砚自言自语的说着,感觉体力又恢复了过来,又是个生龙活虎的人了。

正得意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杂。

“快跑!!!”

青砚还在奇怪,推开门来看看热闹,就见那黑衣少侠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拉着就往前跑,后面一群人拿着砍刀斧头搁后面追。

“这是怎...怎...怎么回事啊!”青砚气喘嘘嘘道。

“来不及解释了,快跑啊!!!”

青砚实在看不过眼,打翻路边摊的一簸箕黄豆,后面追赶的壮汉们摔得是横七竖八,两人这才逃过一劫。

躲在深巷子里,黑衣公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青砚这还没缓过气儿呢。

“你笑什么笑?这些人干嘛要杀你啊?”

黑衣公子还止不住笑。“你太厉害了,你那一框黄豆,哈哈哈哈!”

青砚直接甩了他一耳光,他这才严肃了起来。

“那日你直接倒在我怀里,我便带了你去看大夫,加上买药,客栈,和你身上衣服的银子,我便没剩下几个铜板了。”

“衣服?”青砚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上好丝绸制的青纱裙子,赶紧捂住胸口,接着又甩他一耳光。

“你你你.....是你给我换的衣裳???”青砚满脸通红。

“你怎么又打我啊?”黑衣公捂着脸委屈道:“衣服是客栈老板的老婆帮忙换的...”

青砚摸摸他的头,好言说道:“好好好,是我误会你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就拿着剩的那点儿铜板回赌场赌了,没想到下注不一定把把赢的啊!我把那几个铜板都输光了,还欠了一大堆,然后他们就砍我了...”

青砚没好气道:“赌博当然会输了!”然后脱了裙衫外面的那道青纱。“看着纱质量不错,应当不便宜,当了可能还能换点银子,我那件衣裳补一补还能穿。”

黑衣公子直摇头。“你穿这个好看!”

青砚道:“你这家伙在面馆里就对那姐妹花动手动脚,现在又言语暧昧,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些我也管不着,唯有一点:你绝对绝对不可以纠缠我紫衿姐姐。”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面馆?什么动手动脚的?”黑衣公子一头雾水。

“哈?你不是前几日在堇家面馆的那位黑衣少侠?”

“面馆?好吃吗?什么时候带我去尝尝?”

青砚这才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竟能将两个不同的人,生得如此相像。

既然病已痊愈,青砚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况且外面的人还在四处追杀他们。趁黑衣公子睡着的时候,青砚换上了自己的男人装扮,那套青纱裙果真卖了个好价钱。青砚将钱悄悄放在公子衣襟里,只给自己留了点碎银子,“你以后不要再乱来了哦!回家好好干活挣钱,然后谢谢你了!”黑衣公子还在酣睡,青砚就这么离开了,没有一声道别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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