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她进府已有五年了,可谓不短时间。
柳衣随着小厮引领,进得我院中。远远地便绽开笑颜,待得上来更是亲亲热热的拉着我的手:"哎呀,瞧着妹妹今日气色可是好多了。今日可是吃过那药了?外头太阳毒辣,还需得多加注意的是。"我笑着应了她一下,又请她坐下,吃了些我自己亲手做的烤饼干,她轻咬了一口:"这是什么?好香那,可真是好吃得紧!"
我笑了笑:"这是小妹无聊得紧,做的一些零口以打发时间!"
柳衣啧啧有声:"妹妹可真是全才,难怪王爷老是赞你聪慧多才,智捷思敏。柳衣好生佩服。"
我笑笑:"夫人过奖了!"
柳衣轻皱眉头:"那妹妹莫要夫人夫人的称呼我,咱们同为姐妹,不必受这般客套。"说罢看了小月一见,掩嘴一笑:"王爷对妹妹的情意那可谁得能瞧得出,说不得待到妹妹身子大好了,便是咱们王府的当家主母了。"嘴上虽说在笑,话语里去难掩酸气。
象这类的话,我已是听得太多了,众美来访大多数不外是这些,我不由暗有些好笑,还当我跟她们一样是楚锦珏所圈养的女人吗?不过自己老是呆在人家府中自己也怪不得人家误会。
唯有笑着解释道:"姐姐要取笑了,苏涵受王爷相救,心中感激不尽,只是这副烂贱身子倒不敢于奉王爷,免得折了王爷的福!"
柳衣笑:"妹妹不必这般自谦,要说王爷对你的宠爱,那是大伙有目共睹的。咱府内姐妹将近三十人,都没谁如妹妹这般可独自一个院子的,这可不是主母的地位吗?嘻嘻...小月初到咱们王府之时,王爷便让人独一处院子给留着,当时众姐妹还道小月是...嘻嘻,却想不到原是为了妹妹的。"
小月脸色有些不善:"柳衣夫人,小月一介下人,你这般说法很是抬举了,只是不知将王爷置之何处?"柳衣面一沉,随即又笑了起来:"瞧,小月与之一年前果然是不同了。"我这个做瞧她语气似乎是在挑拔,心想怕是小月之前跟她们有些什么矛盾,于是转了话题:"柳姐姐,你跟了王爷多年,想来也曾在寒关城住过,我和小月那时正好在常平,与王爷原就认识的,王爷一向念于故旧,姐姐该是知道的。"
柳衣有些尴尬:"妹妹莫要误会,姐姐素来口直心快,自小又少不得学,说话不得体之处,望妹妹莫要计较!"
待到柳衣一走,小月便沉下脸,有些恼怒地道:"这里的夫人们一个个都小心眼儿,小姐可得多加注意了!"
原来她初受伤时住进了王府,待到伤愈后便给楚锦珏留在府中,单独给了她一个院子,只让她负责着,每月还给了不少月钱,初时只让那些下人们好不红眼,便传了歪议调,说小月妄图攀高枝,不将主母们放在眼内等等,渐渐地便招了那一众夫人的眼热,成了钯心,自然少不了的欺负,待到后来若不是楚锦珏放出些风声,怕是小月是顶不住要辞行的了。
我安抚了她几句。
小月不以为然的嘟起嘴:"她们还都道王爷宠她们呢,却没见王爷同意给谁生下孩子的!"
听她语气有些怪异,我不由一怔,小月说:"府内的人都知道,王爷不喜小孩,但有同房的,过后都给要喝下汤药给去的。"
不由暗自纳闷,按说一般男人都希望多子多福,涎下子祠,香火有继。这楚锦珏却是怎么会事?念头一闪而过,也便不以为然了。
跟小月在花草上拔弄了好一会,正忙着时,又有人来报,说贺大人来了。我初以为是贺朴祯,却不料来的是贺青峥。
贺青峥来时,不外是一些客套闲话,说父亲大人听说苏公子已是平安回国,特托人从常平带了些特产过来看望,他公务繁忙,抽不得时间亲自过来,请苏公子有空回到常平,由他作东,两人秉烛长谈。
听他语气,似乎贺朴桢仍然不知道我是女儿之身。又见他不时的偷瞟几眼我身旁的小月,小月则一脸的羞涩腼腆,粉面俏红。
心一动,我故意找个借口单独离开,过得一会,果然从窗户位置远远的瞧见,贺青峥执起小月的小手,象是要放在唇边亲一口的模样,小月大窘,猛地甩开他,红着脸跑开了。
是呀,小月十六岁了,正是情窦初开之际,在这个时代,十五六岁便结婚的怕是不少吧。算起来,我也有十八岁了,正是适婚年龄。不可避免的自然想起了萧恒。
他,现在怎么样?可有半分想起过我?还是仍然在忙着他的政务,日夜操劳,连饭也不及暇顾?记得一次他因餐不定时,犯了胃痛,我便亲自给他做了些小饼干,放在炉子里烤得香脆,既善于保管,又能消饥,每次一做便是一大蓝子放在他案桌一旁,他胃范痛的毛病也就渐渐的去了。
现在没我在他身边,自然也有他的花解语一旁红袖添香,暖室温玉生,怕是也再无心暇想起我半分。唉,这样的结局也是最好不过的,我也只是一个病摞子,那玉雪山的火莲据说不是一般的难采,远在骁努与大滋的边境,开在雪峰悬崖之顶,花期不过半日便谢,需得在它未开之际采到,不然药效全失。想想自己不过只有那十一二年的寿命,不由心一酸,黯然伤情。
却觉身后微风轻起,金玉微响之音,回头瞧一眼,原来是楚锦珏。
他微笑的走近窗前,只瞧了一眼,便转过头来问我:"天气这般的好,何不效外走走?或可见我大周国都的繁盛景致。"
我顿时精神一振,有些雀跃:"好呀!"正想要呼回小月,见他们两人正在树下低低相诉,又有些犹豫。
楚锦珏笑道:"这次便不用叫他们了,我们换便装出去便可。"
我大喜,难得他有这般兴致,不带随从。那是走得自然舒服得多。于是兴冲冲的翻衣箱子,见之前我在常平时的一些衣服还有两件,便换了上去,仍然打扮得如一俗世翩翩公子,手中一张,多了一把书生扇,笑着问他:"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