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忙,信总得有一封吧,或者转达个口讯也行呀。为什么,他一直不再出现?难道,这仅仅是我的一厢相思?或是他还怨着我?
"啪啪..."哪里传来掌声惊断我的思绪?张眼四看,却见远处花树微晃,一道高大的身形分开众枝,踏着缤纷的落樱正缓步过来。
长月青天长袍,步履健盈,脸部被花枝遮挡,隐隐似是萧恒。
我一惊之下,心脏瞬间欢跳,几乎就要蹦出了心腔,想都不想便站起来奔了过去:"萧大哥,可是你?"
才走得两步,那人已是近在眼前,花枝一弹,一张年轻俊郎的面显了出来。满脸温柔笑意,双眸如星,闪闪亮令人心悸。
却是一张从没见过的脸。我顿时好生失望。
身后两个婢子已是俯跪下身子,一声不吭。
他双眼如电,笑意暖煦:"我听得姑娘琴声过来,曲清雅致,歌声如籁,让越亭好生向之。待要过来见上一见,却不料要教姑娘失望了。"
我脸大红,俯下身子给他施了个万福。这些日子学习了不少礼仪规纪,这会倒也做得有模有样,自自然的就施行了下去。
他虚抬一下手:"起来吧!"语调温和,隐隐透着贵仪尊威。
见他眉目间依稀与萧恒有些相似,我心一动。这沈院非同当地大户,墙高阶危,一般人进不得。又加上沈程对我异常谨重小心,所住的稀珍阁向来不许别人踏入半步。而这人竟然可以随意进入沈家,想来绝非常人。
他笑着对我略作打量:"周姑娘喜出望外,以为我是谁?"
他不叫我沈姑娘,而叫我周姑娘,那已是清楚我的来历。可是眼前人不知是敌是友,想起乌蒙曾经说过,萧恒位高权重,政敌不少。我不由生起了些警惕。
他见我神情如此,自然也是知道的。挥手退了侍婢,冲我笑了笑:"还教周姑娘得知,我也姓萧。与越行乃同母之胞,上越下亭。"
正说着,一个圆滚滚的身了皮球似的一溜烟过来:"哎哟,小少爷你来了怎么地就不给小的知会一下?"
萧越亭依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我要来便来了,难不成还要向你通报不成?"
沈程额角微显冷汗:"小的不敢。大少爷吩咐过,说沈小姐身子未大好,不宜久凉,还请小姐早些回房歇息吧!"
竟然指东打西,圆滑得很。
萧越亭跟着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我大哥的眼光,嘿嘿...我总得要瞧上一瞧才好。你莫要跟他讲了。沈姑娘,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赶紧俯身施礼告退。
心里暗忖,这一切果然都是他安排的吗?他却为何老不出现?总教我心难安。
过了几日,我便"病!"了。茶饭不思,气喘嘘嘘。
这一病让沈程束手无策。那大夫走马灯一要的轮着转,竟没一人瞧出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接着我老毛病又是犯了,心口刺痛,整夜地咳嗽个不断。沈程急得如窝上的蚂蚁,团团乱钻。
我心里却是巴不得他赶紧报给他大少爷知道。
我这样做,固然是想见萧恒。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过是想确认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所安排的,电视剧都瞧得多了,要万一是他政敌所设,我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可非我所愿。
若真是萧恒,他若真心喜欢我,自然会来看探我的。
然而这么一连五天,他都没有出现,我好生失望。
待到第七天,我果真是病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凝神看着那抹艳红的颜色,无视侍女惶恐慌张的表情,我怔然发呆:他到底是不是还在喜欢我?还是依然介怀那场误会?
迷迷糊糊的睡了。
依稀中一只微显粗粝的手掌轻抚我脸庞,有人低叹:"你这...唉,还真是任性..."
额上印下一片温湿,继尔落在眼皮,脸庞上,细细密密。我努力想睁开眼睛,要看清楚那是谁?却是做不到。难道这只是梦?
唇间一热,这种感觉...我心狂跳,想要回应却动不得半分,连睁开眼都做不到。急得我又是一阵气喘,逼出口腔大咳。
那人一惊,迅速离开这个吻。接着脚步纷踏,人影重重。
"小姐,小姐,你且醒醒。哎呀,又是吐血了!"
骄阳如火,午后蝉鸣阵阵。我站在窗亭着,轻轻的逗弄着宝儿。
宝儿是只蓝彩鹦鹉,有着墨蓝和鹅黄的羽毛,头顶一撮艳红的毛发,象是顶着一冠红宝石。因此得名为宝儿。
宝儿是萧恒托萧越亭送过来给我解闷的。
他却一直都没再出现,渐渐的,我心已是平静了很多。也许,他太忙了,也许,他还怨着我,也许,这份情谊他已是开始淡了...
想想,自己身为现代人,对于一些事物原本就不该执着,他当初的承诺,也许仅仅是一时的情动,我不怀疑他最初的情真,只是过了这般久,总该口信也得有一个,却是什么都没有。
那次我病重,模糊中以为还是他守在身边,醒后问起,众人都瞠目结舌,不知所云。我想,也许是自己迷糊中的一个梦境罢了。
萧越亭倒是来得稍多些,最初两个月过来都会与我说上一会子话。
他是个年轻开朗的人,洒然脱俗,风流倜傥,怜花惜玉又处处留情。过来时还带些好玩的小东西,有时兴起,搬了琴台到湖心亭中,要与我琴瑟相伴。
偶尔我也稍展歌喉,唱的自然都是现代流行一些较经典的轻曲,每每这个时侯,他便闭目静听,附和节奏着轻拍手掌。
有一两次我挑了比较明快节奏,有动感些的流行歌曲,他皱起了眉头:"明珠,这曲调如斯怪异,不唱也罢。"
心想,好在我没挑《卡门》这类的歌,万一真唱出"男人是什么东西!"、"爱情是什么玩意!"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语,想必要把他吓得要掉进池塘里去了,说不定还当我邪门歪道的妖女,有时他会跟我说起一些朝间事政,虽然向来历史成绩差了些,但总不会全还给老师了,还有些记忆,于是我也借鉴着一些史记评论,帝王策论之言发表自己的看法。每每论议总有让他讶然击节的称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