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狂跳,却一句也出声不得。
慕然容俏面近在前,气息可闻,咬牙切齿:"你适才都跟她说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上次我好不容易才保得了你。这会可万不能再惹她生事了。"
樱落娜甩力开他的手,冷笑:"是呀,你保全的我?我的好哥哥,妹子得谢你亲手将我推入火炕,将我送给一个妻妾成群满脑肥肠的庸人,好成全你权升之便!"
慕然容后退两步,怒气欲发,强忍了下去。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我是为得你好,拓朴兀终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你能嫁给他,总胜过在那平巷人家的清淡茶饭。若因此而怨我,我亦无话可说。"
樱落娜满腹怨气,顿化一腔酸泪。委屈的呶了呶嘴:"若是为我好,我的心意,你岂有不知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慕然容压低着声音:"上次若不是你挑衅兀殊和比突鲁两人去撩她,我皇震怒,怎么会惹出这大事端,连那贵为王子的比突鲁都受了杖刑,我若不这般保下你,怕你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
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又道:"你岂是不知,这位小姐身份地位何等尊贵?她眼下是我南齐的贵客,绝非一般掳臣。"
樱落娜冷哂,嘴角半含酸意:"莫不成你们皇上果真对她动了情?以劳至你这位禄仆大人伤势没全好之际便这么尽忠尽力去做媒说客?"
慕然容沉下面色:"我要说的,便是这般多,你若是不听,下次再闯出些什么祸来,莫要再怪我对你不顾不理。"说罢甩甩袖子,长扬而去。
看着那无情的背影,樱落娜忍不住红了双眼。
大滋皇的避暑行宫规模建得甚是华丽气派,绵绵数十里的盘在那青山秀水之间,丛林密密,风景秀丽。是大滋皇花了尽了国库近二十年的备银而建,里面一切奇珍异宝,香花秀树,无一不备。屋檐更层层叠叠,此起彼伏、碧瓦琉璃,尽掩在这满眼绿翠当中。
行宫按南往东走向,分西与北之区。这是行宫建成后,最热闹一次,竟然同时驻进了两位皇帝。一个是大滋皇,另一个则是南齐皇。
按主宾之分,南齐皇住进了南域,只带了区区不足二千兵,分别驻守在南、西两处,而大滋皇虽是主人,住了最大的东、北区域,但由于讲究宫仪,又皇子皇孙妃嫔成群,专侍的奴仆们超过一千余人,加上保安侍卫五六千人等,一下便显得空间不够,拥挤了起来。
身陷大滋的行宫内,南齐皇显得相当安详平静,他所带来的二千士兵,皆是以一当十的精英勇士。别说大滋皇那区区几千的庭慰们,就连那行宫外驻扎着的二万多大滋士兵,也丝毫不将之放在眼内。
大滋皇却是越来越坐立不安。
这一尊请来的大神,虽然阻缓了骁努进军的速度,却让他看不到半壁江山有立保的希望。原以为借堂皇之理将他困在行宫内作为人质,却不料南齐皇萧恒落落大方的受了他的邀请,住进来后,所行所为,一点点的显出鸦占雀巢之感,偏总是能让他无可奈可,束手无策,这会大滋皇是如坐针毪,浑身的不舒服。
连自己的儿子,也被他找个借口,重重的处罚了一顿。象这个的事情,渐渐的不胜枚举,他身为大滋皇帝,竟然无法保住自己孩子的自主权,那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心中自然是悔不迭,恨当初不听耿直之臣所言,这南齐果然是吃人的虎呀,请不得来看家门的。得想方设法找个机会,将他请出去的好。
那边厢大滋皇愁眉苦脸的与群臣作商议之计,这边的南齐皇萧恒却安然坐在案桌前,仔细地阅卷批示。他此时伤势好了大半,行走间心胸再无痛闷之感。
乌蒙的掌拳相当惊人了得,好在他的武艺修为高深,加上有忠将死护,不然,怕也是命毙当场了。
一名青衣女宫款款走近宫厅外跪下。
萧恒卷起折书,放置一旁:"进来。"
那女宫便小心的半躬着身子小步跨进,远远的跪下:"皇上万岁万福。"
"今天怎么样?"萧恒眼皮也不抬,淡淡地问。
"回皇上,今早贵人胃口甚好,连吃了两碗宫燕粥,要了一碗牛奶,意尤味尽,又要了两颗清煮鸡蛋!"萧恒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心想:"她这几天都喝了牛奶,多半是落下骁努的饮食习惯,也好,于她那副弱小的身子大有补进。"
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宫女见皇上龙颜微开,似是很满意,顿时精神一振,接着又道:"近中午的时候,大滋的太子侧妃,落花夫人来访。两人退下了旁人,所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落花夫人走后,贵人便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再无欢颜,连平常到点要去看探的大滋小子,也没了兴趣。一直呆坐到午饭时分,只吃得小半碗米饭,六根青菜,一片白内,两片大虾,便说是有些累,早早的睡去了。我等在旁伺侯,却听得分明她侧辗难以入眠!"
萧恒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女人,到底跟她说过些什么?
他知道,樱落娜是慕然容在深入骁努细作时,所认下的妹妹,只因姿容皆绝,确实有可利用可存在的价值。所以,就上次她背后故意挑拔让那玉人儿受了委屈后,一则念顾慕然容自小跟随着他,忠心耿耿的办了不少事,看在他的求情,这才饶过了她。二则正好给大滋皇室一些安抚。于是借此将樱落娜送出,给了那大滋皇太子。
这倒是显得便宜了她。
皇太子花名经传,为人轻浮了些,但以她的姿容,三五年内定是灼手可热,再加上南齐的面子,日后的生活算是优厚无虑,比之草原纵马赶羊,风吹日晒的生活要好得多了。
不知轻重的落花夫人跟她说过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他眼睛锐利了起来。
那个深院里的女子,是他处处苦心,刻意呵护的珍宝,只求得她重现些快乐。多年来,没有哪一日没有想起她,然而此际她近在眼前,自己已是胆怯。当初是自己亏对了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