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身子一轻,我已是被拉着跳上了屋檐,又跟着几下跳伏,才终得落地。
跟着青枝又连连的穿街走巷,她还不时紧张的四头顾望看可有追兵,走了大半时辰,终于进了一处小院子里。
这是一间典型的骁努人居院。院子狭小,没种什么树木花草,只有些简单的生活用具。
青枝带着我进了屋内,里面亦是空荡荡的,四壁空空,除得一张暖坑外,便再无其他。
那女子过去象征性地将炕案拍打几下,温言道:"今晚暂且让姑娘委屈一下了,你就睡此间吧!"
我乖乖的坐过去,见青枝就站在我面前,一派清风拂脸,平和自然的表情。
忍不住冷笑:"真看不出来,青枝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委曲求全的做个奴婢,潜在我身边久时,我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青枝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只她如此,我不禁有些恼怒:"我一直以来将你视如姐妹,何曾让你受过半点委屈?你竟然这般对我?"
身旁的女子插话:"姑娘无需担心,我们决不相害于你。"
刚才在府里没能详细的看,见她这般,我还是暗自偷打量了一番。见她虽是五官俏丽,但身形高大,手掌粗大节起,苍劲有力。
心微一动,转睛再细看青枝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心突突的打起了鼓。
眼前的青枝远比之前高大了不少,连身材也粗壮了许多,脸上脂粉厚重,仍然难掩他下巴微青的须根!
分明就是乔装易容之人!
见我神色微动,"青枝!"似是猜中我所想的一般,他微微一笑:"小姐请安心勿燥,小民决不你相害半分。"声音悦耳温和,已是恢复了男音。
感觉他确实并无恶意,我有些放下心来,只模模糊糊的觉得他的身形、声音、眼神儿隐隐透着些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有些迟疑地:"先生,我们在之前,见过脸吗?"
"青枝!"眉毛一跳,双眸亮起,如同火花般灼热。只见他缓缓的伸手,在自己脸上慢慢的揭起一层薄膜,一张清峻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我哗的一下跳了起来:"是你?"
他微笑:"凤容得姑娘还记着,不胜荣焉!"
我心头纷乱,眼前这两个人,原来我都已是见过的。正是当初月弓城中将我劫出,送还给萧恒之人。
他们再次出现,难不成...萧恒所托负的吗?
我吞咽困难,声音干咧:"是...萧...托你们...来的吗?"
凤容微笑的点点头:"这次出手可大方哩,一百万两呀!可见他对你非比确常!"
我心如同一面早已破碎却勉力合逢起的镜子,又一次哗然倒下,散落了一地。
见我脸容苍白忡然出神。凤容有些担心:"姑娘,你..."
我强笑:"没什么的。咦?对了,这次怎么不见那位美人姐姐?"我记得上次有她的,还一直陪在我身边。
凤容微笑:"嫂子她这次没来,只得我们这几个合计过,认为这一趟虽有些风险,但还可走上一走。"
我心中雪亮,自然是那女子认为这桩生意风险太高了,不想接的了。
另一人见凤容已经显了真容,也只好去了脸上装容,竟然是一三十几岁的白脸书生。上次我亦是有见过的。
时夜,因全城搜禁,所以院里并没生火,凤容只拿了几只硬冷的馒头递给我:"小姐暂且委屈一下,这里隐蔽无人得知,待静过十天半月的,风声已过时,我们再出去。"
我心头纷乱扰扰,想着萧恒他现既已为皇,与大周云裳公主结亲,又娶得多门妃子,若是再次相见,我该如何置处?虽则乌蒙蛮横暴燥,任性为之,但对我可是不错的,况且现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在萧恒的国家里,传统孺家封建守条的捍卫者,如何能容得下?
而我在他身边,总给他带了无尽的困扰和烦恼,自己之前也曾经做了决定,与他之间总该有个了结了。
乌蒙!他,却是要成亲了?为何我一点风声都不曾听闻?他为何不告诉我呢?难道...
想起自己之前对他所说的话,那时那景,仍然历历在目。
"殿下,还请你记住了,若是他朝你另有爱人或另有娶配,请放过璃珠。"
乌蒙固执地摇摇头:"我只爱着璃珠,绝不让你走。"
我大声道:"总之,你若是对我有情义,就只能娶我一个。若是另娶他人,或者另有情人,我一定要离开,绝不留情于你!"
心头痛疼,彻肤入骨。眼泪不争气的涌了上来
我大大的深呼吸几口气,是了,乌蒙始终是一国太子,骁努未来的继承人,要令自己政权更加稳固,权力更集中强大,政治婚姻那是无法避免的。
不知他将要娶迎哪个部落长的女儿呢?还是相首的千金?
我知道乌蒙他是疼我的,他一定是怕我知道后就此离开他,所以才特别的瞒着我的吧?想起这么久以来,他对我的所有严密看护,禁止我外出,不弁许我投入商界,怕的就是担心我知道他即将要大婚的消息。
他做得可真是好!太好了!我白容苍白,心口的抓痛让我喘不过气来,手一松,馒头掉在地上,骨辘辘的转了一圈,停住。
凤容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我强向他展容,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仅是身体上接受了乌蒙,更是心里已是爱上了他阿。
凤容一脸谦意的看着我,我手臂上那一道伤口然已是敷上。他稍作收拾,将桌面上的零碎药屑、绑带都收拢了起来,想了想,又将其中一青瓷小盒递过来:"姑娘,这玉肌膏是我师门不秘之传,无论刀火创伤,只需每日抹擦一次,不消半月便可痊愈,不留半点疤痕。凤容适才不得已,让姑娘受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