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洁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起码比那个身体黝黑,一脸倔强的固执鬼要耐看地多。
可奇怪的是,她反而对苏御这种有坚持的蝼蚁有着另一番看法。
“夏姑娘似乎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呢?我来此就是为了提醒提醒姑娘不要忘了这件事才好。”
就算此地只有两人,释暄依旧一副傲然于世的样子,说完,摸了摸腰间的宝剑。
“不知姑娘何时为我解惑?”
这七星龙渊,自从他的到之日起,就比他还要孤傲,使用起来跟一柄普通的剑一般无二,完全有负上古名剑之实,除了坚固些外,实在没任何的特殊之处。
如果不是皇城里的那位坚持让他剑不离身,他早就弃之不顾了。
然而他没想到,在他准备放弃希望之时,另一柄神剑的出世却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本来他已经打算不顾被燕秋发现的风险,去从苏御手中取回那柄神剑,但夏唯洁的话却暂时稳住了他,所以他打算先听听夏唯洁的方法,如果没用,再去取剑也不迟。
夏唯洁立即站起身来,伸出玉葱般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拿来。”
释暄稍微犹豫,但还是把腰间的七星龙渊给取了下来,递给了夏唯洁。
“嘶……”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一抹寒光绽放,周围的风声在此刻都像是冻结住了,夏唯洁缓缓地将宝剑拔出剑鞘。
“叮!”
夏唯洁右手横握宝剑,用左手大拇指轻弹剑身,突然问道: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七星龙渊的来历?”
释暄傲然一笑,从小他就博闻强记,文武双全,这自然难不倒他随口答道:
“七星龙渊,相传欧冶子为铸此剑,生生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
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故名此剑曰:七星龙渊。”
“还有一个传说呢?”
夏唯洁眨眨眼说道。
释暄皱眉道:
“夏姑娘如果只是想要听故事可找路边的说书先生,还请勿戏弄我。”
说道这里,释暄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自身气机不禁显露一丝出来,震碎了周围的梅花。
而夏唯洁像是没有听出他言语中威胁的意味,依然笑嘻嘻地自顾答道:
“相传伍子胥因奸臣所害,亡命天涯,被楚国兵马一路追赶,被一天慌不折路,逃到长江之滨,前阻大水,后有追兵,被渔翁所救。
但他害怕渔翁贪利少信,于是用伍子胥所赠的宝剑自刎,以示高洁。所以七星龙渊又被后世人称之为至高至诚之剑。”
听到到这里,释暄的剑眉不自觉的立了起来,道:
“那又如何?我来这里可不是来听姑娘说教的。”
“我知道,我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夏唯洁表情严肃道:
“你修炼的玄功是什么?”
看到释暄逐渐阴沉起来的脸,
夏唯洁急忙地解释道:
“既然宝剑至高至诚,就应该用至精至纯的真气来催动,而那种真气绝对不是你现在所修炼
的这样!”
夏唯洁指了指院中被释暄霸道真气所震下来的梅花,非常的肯定释暄所修炼的玄功绝对是属于霸道类型的。
七星龙渊是不是真的可以用至纯中正平庸的真气催动其实她也不知道,但像释暄这样霸道的真气绝对不可能激活龙渊。
听了夏唯洁的解释,联想到那位大人在他离开前所嘱咐的,释暄也不禁有些觉得是不是真是自身真气的问题,于是脸色一变道:
“夏姑娘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这些年他陷入了一种怪圈,一直思考的是外物对宝剑的影响,却没有想过剑主本身的原因。
“我之前一直修炼大威游龙真气,太过于霸道,等我突破,回去我就改修玄功。”
释暄漫不经心的道,仿佛在世人眼中那珍贵至极的修炼法门在他眼中就像大白菜一般。
夏唯洁闻言,立即肃然道:
“不知公子接下来要转修哪门功法,可否让我先确认一下,以免出错,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说着将七星龙渊收起,还给了释暄。
释暄接过宝剑,嘴角扬起一抹不知名的笑意,这次他着实是非常大方,对隐身站在身后的老仆道:
“师正,将国师在我临走前给的道门功法拿出来给夏姑娘看上一看。”
“是。”
一直默默站在释暄身后的老仆躬身应道,将一卷发黄的竹简从怀里摸出来,恭敬地递到释暄面前。
释暄将竹简递给夏唯洁,道:
“这卷道门心法是一次战争所获,临行前师父将它交给我,我却一直不解其意,没想到确实这样!”
夏唯洁看着手里的竹书,眼底闪过阴谋得逞的笑意,打开了竹简,仔仔细细的将每一句都记在心底,那些运气法门的人体经脉图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多次确定无误之后,才将竹书还了回去。释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问道:
“这部《长生真经》可否?”
夏唯洁点头确认道:
“应该能行!”
夏唯洁重新将其交还给释暄:
“释暄公子,如此,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本姑娘还有些事情,先走了。预祝公子这次能够驾驭七星龙渊。”
说罢便立即转身离开了。
释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立即消失,表情淡漠道:
“呵呵,还真是好算计。这夏姑娘应该是为了那叫苏御的小子在记修行法吧。”
那老仆人似乎没有表情。
“我知道,那个人应该就是师父让我必杀的人。”
释暄一手掌腰间长剑,一手负在身后,边走道:
“《长生真经》,或许叫《死人经》更合适吧。师正,今夜子时派一个人去拿回胜邪剑。这燕秋之徒,修炼邪功惨死于荒野,一定很有趣。”
“是,公子。”
全身黑衣的老仆人面无表情地答道。
是夜,天漆黑似浓墨,万里长空,不见点点光亮。地面上银装素裹,与漆黑的天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城内夜夜笙箫不停,庙中点点烛火颤颤巍巍,城外破庙,不知信奉的是何等神仙,却已经看不清神像的面目了。
梁国皇帝骄奢,信奉佛教,只因当朝国师一位佛教大师,庙宇修得是金碧辉煌,蓬
勃大气。
百姓传闻,在京城里,更有一座金屋碧瓦,九丈佛祖金身全都是用黄金修葺而成的庙宇,传名为:
“小雷音寺!”
相比而言,苏御所待的这一处神仙庙宇倒是显得颇为破败了,
此时其间的苏御正捧着一张纸呆呆地看着,他原先家中虽不富裕,但因其母娘家是教书先生,也就跟着读了两年书,大部分的字还是能够认识。
此刻他手中纸上那字迹墨痕未干,旁边的供桌上,一女子还在奋笔疾书,在昂贵的白色宣纸上留下娟秀端庄的字迹。
“《长生真经》,这真的是修炼的法门?”
苏御手捧着着张轻如鸿毛的纸张,手有些激动地颤抖,世上之人何止千百万,但是真正有修炼资质的有几人,得到修炼法门的又有几人。
然而,现在他竟如此就得了这修炼法门,无疑是场泼天的机缘。
“夏姑娘,真的谢谢你。”
苏御此刻无比郑重地道谢,就这九张宣纸,已经足以改变他的一生了。
“多说无益,你这固执鬼不是还答应了我三件事作为交换嘛,也不用太客气了。”
嘴里说着,夏唯洁手下却丝毫不慢,已经把最后一套人体经脉图描绘出来,在仔细检查无误后,递给了苏御。
“喏,看看吧,接下来就看你是否有修炼的资质了,没有修炼法门你就可以修出真气,按理来说你资质应该还是属于不错的。”
夏唯洁还是鼓励了苏御一番,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苏御接过全部的《长生真经》,基本上都是认识的字,没有遇上什么难认的,但这最后的人体经脉图却难住了他,因为完全看不懂上面画的什么。
最后还是夏唯洁用真气一个一个的在苏御身上指给他看,才勉强记住了《长生真经》运行的基本经脉与各大穴位。
“真是笨的可以。”
夏唯洁最后还不免感叹道。
期间小凌一直趴在供桌上,看着夏唯洁忙来忙去的,只是他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她在写些什么。
“姐姐好厉害,可不可以教小凌写字啊?”
如果说苏御是被逼无奈才学习的话,那小凌就是那最爱学习的人了。
相比与枯燥的认字写字,苏御更感兴趣的是在大火炉旁,帮着父亲打铁炼器,当然农户家锻造出的都是菜刀或者锄头一类的东西,不过锻造的东西虽简单,但苏御却还是练出了一身黝黑的好肌肤。
“固执鬼,你在这里琢磨琢磨吧,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夏唯洁霸气道,带着小凌到里面“里间”中去了,说是里间,其实还没有这主殿避寒,苏御知道她是不想打扰到他,便帮着把垫在脚下的枯草抱给了他们。
一切完事后,苏御深吸了两口气,身上的那些穴位因为夏唯洁用真气刺激过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苏御却管不了这么多,将手在宽大的儒袍上擦了擦,郑重地拿起那九张经文。
这篇修炼法门讲述的是道家养气,长生的《长生经》。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湛兮,似或存。天地是为道形,故曰:得道者长生天地。”
开篇第一句苏御也是读过,出自道教经典道经中第四章,讲述道虽虚不见形,却不是空无所有,而是无限博大,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