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知府王天雷和那八位参政修道者此刻全都站在陈青的牢房外。
九个人十八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牢房中的陈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好像吃了屎一般难受。
幸好陈青这个朝廷钦犯还在,他们的心里还能得到一丝安慰。
不然,现在的他们就只要尿裤子了。
“来人!”王天雷朝着牢房通道外大喊一声,接着一个负责看守大牢的衙役赶忙走了进来。
那衙役躬着身,拱着手,满脸惧怕的低着头说:“大人有何吩咐?”
王天雷愤愤地说:“去看看鄢大人,魏大人,蓝观主什么时候到。”
“是,大人。”那衙役在得到王天雷的命令后,又立即跑出了牢房通道。
一旁,那元婴境的参政修道者这时向王天雷问道:“王大人,沧州帮那些人不一直都在为你服务么,怎么会突然叛变呢?”
王天雷怒目看向元婴境的参政修道者,大吼:“这群狗东西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连我都敢反,亏我平日里对他们那么好!”
又一位参政修道者狐疑道:“王大人,你说是不是白莲教?”
“白莲教?!”听到这位参政修道者的话,王天雷连同其它几位参政修道者脸色骤然大变。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们心里非常清楚。
沧州帮能在沧州形成这种规模,不仅是因为有沧州府衙的支持,反而更是因为背后有白莲教的存在。
他们能够在这个时候反叛,而且还是为了救一个朝廷钦犯,由此便不难看出背后肯定是白莲教在作祟。
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沧州帮既然已经反叛了,为什么又不把陈青给带走呢?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是莫名其妙。
“不管是不是白莲教,现在我们几人都必须等在这里守着。”
“严大人已经再三告诫过,放走朝廷钦犯,当场脱帽。”
“你们与我绝不能再有丝毫大意!”
王天雷声音震震的向八位参政修道者说道。
而在这时,陈青依旧淡定的坐在牢房中闭目养神,似乎对接下来的三方共审不以为意。
对面的牢房中,海瑞躺在一席柴草上睡觉。
虽是睡觉,但实则并未睡着,反而两个耳朵一直听着牢外的声音。
“大人,鄢大人,魏大人,蓝观主他们已经到城门了,还带了一千兵士。”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位看守大牢的衙役急匆匆地冲进了牢房,跪在王天雷身前禀报。
王天雷顿时心情大好,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快带我去门口迎接!”
话说完,王天雷就迈着无比激动的步伐向牢房通道外走去。
未来的前途能否更加光明,就在今夜。
又是一刻钟后,几匹快马率先出现在沧州大牢的门口,上千位铁马骑兵紧随其后。
其中为首的三匹快马上分别坐着刑部侍郎鄢懋卿,兵部侍郎魏谦吉,以及朝天观观主蓝玉林。
“属下沧州知府王天雷,参见鄢大人,魏大人,蓝观主。”
看到鄢懋卿三人出现,王天雷率领着沧州府衙的一众大小官员和衙役齐刷刷地全跪了下来。
鄢懋卿急忙从从快马上跳下来,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快带我们去见陈青。”魏谦吉似乎已经急不可待了,走到王天雷身前就大声喊道。
唯有蓝玉林还比较淡定。
“是,魏大人。”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现在正是如此。
在鄢懋卿,魏谦吉,蓝玉林三人面前,王天雷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亚于一只舔狗,躬着身,点头哈腰的很是恭敬。
“给我们找一间单独的密室,我们要立即提审陈青!”鄢懋卿又向王天雷说。
王天雷连忙回道:“是,鄢大人!”
不一会儿,沧州大牢最上档次的一间石室里,陈青被几个衙役押着坐在了一张大案前。
而在此刻的大案上方,鄢懋卿,魏谦吉,蓝玉林三人分别坐在左右中三个位置上,一旁还站着沧州知府王天雷。
“王大人,你先出去吧。”一切就绪后,鄢懋卿忽然向身旁站着的王天雷说道。
王天雷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将目光看向鄢懋卿,道:“鄢大人,内阁不是说让我们三方共审吗?”
鄢懋卿瞥了王天雷一眼,沉声道:“内阁所说的三方共审,指的是刑部,兵部,以及朝天观,这与你沧州知府有什么关系?”
“这……”王天雷被怼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本来他还想借机提审陈青来拉近他与鄢懋卿,魏谦吉以及蓝玉林的关系,甚至还能得一些功劳。
但是谁能想到,他彻彻底底就是个外人。
不过在三位上级面前,他还是很听话,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好走出了石室。
“你就是钦天监漏刻博士陈青?!”王天雷离开石室后,鄢懋卿率先向陈青问道。
只见他一脸严肃,话声中似乎带着一点阴冷的气息。
陈青坐在大案前的凳子上,手中还抱着黑金毒鸦,平静的说道:“我就是陈青,你们又是何人?”
鄢懋卿沉声说道:“我们乃内阁奉命调查那兵部衙役坠崖而死的钦差,我乃刑部侍郎鄢懋卿,左边这位是兵部侍郎魏谦吉,中间这位是朝天观观主蓝玉林。”
“哼,有话就直接问吧,别在这里墨迹。”
陈青不免冷笑一声,忽地觉着这些臣子真是不要脸,明明是为了调查那些严府账册和百臣行述而来,嘴上还非得要奉内阁之命,调查什么兵部衙役坠崖的命案。
一旁,坐在中间位置的蓝玉林目光始终盯着陈青怀中的黑金毒鸦,他的脸色很平静。
但是他的心里却极为震撼,因为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此刻黑金毒鸦身上的道术封印已经被人彻底破解。
而能够破开他道术封印的人在整个大明朝屈指可数。
现如今沈风又传来消息说此事与宫中无关,不免他对眼前这个手持黑金毒鸦的钦天监漏刻博士充满了好奇与怀疑。
难道真是他破开黑金毒鸦身上道术封印的?
蓝玉林的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但又没有可以直接确定的证明。
另一边,兵部侍郎魏谦吉的脸色始终阴沉,他的目光同样聚集在陈青手中的黑金毒鸦身上。
其实自打陈青进入这座石室之后,他的眼神就没有从黑金毒鸦的身上移开过。
只是让他不敢想象的是,陈青手中的这只黑金毒鸦,正是十年前出现在京城的那一只。
他十年前见过,所以现在极其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