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郁郁不乐的回到清宁宫,长孙温柔的问道:“陛下怎么了,不是说去没收太子他们的钱吗?怎么怏怏不快的样子,又是蔡聪那臭小子气到您了?”
“收什么钱,朕没倒贴进去已经是万幸了。”李世民勉强的对长孙笑了笑,把事情说了一下。
“妾身总觉得蔡聪此言有些危言耸听,他此前还说过来年关中还会大旱,再往后一年还有大蝗灾,妾身听着都觉得不真啊!”
“唉,朕也希望如此,可是他说的河南河北大旱已经出现了,三个月滴雨未下,大地都干裂了,要不是朕提前做了准备,此刻怕是尸横遍野了。观音婢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朕的惩戒啊!”
李世民惊恐的说着,他弑兄杀弟,逼父退位,蔡聪就以天人先知般横空而出,口中说着诸多灾难是年年不断,这让他心生惊恐。
“不会的,不会的,蔡聪都说了,这是什么冰川末期的自然现象,说是可以理解为天道轮回,不但大唐如此,番邦之国也是灾难不断,连突厥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长孙急忙说道,她太清楚这个丈夫了,能让他夜里惊醒只有那两个兄弟的噩梦。
“但愿如此吧!不过朕也需要早做准备,真出了这些天灾,那些门阀世家必然会借机兴风作浪。你且早些休息,朕还有些事情需要思量。”
李世民眼中闪着寒芒的说着,他不是那种沉迷在恐惧,迷茫中的人,既然有这个可能,他就要早做打算。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李世民精神抖擞,根本就看不到他昨夜的迷茫。山呼万岁以后,魏征出列说道:“启奏陛下,臣弹劾长安伯公器私用,为了讨要赌债,居然带两百左卫军士,肆虐长安,更是逼死六个赌坊的东家。”
李世民还没说话,魏征又接着说道:“臣还要弹劾太子和家都王与长安伯沆瀣一气,昨日之事太子与家都王皆知,却不思劝阻,反而在要求与长安伯大秤分金,实属荒唐。”
张亮等人心中大喜,他们本来还想弹劾蔡聪逼死人,可是也知道这个理由说不过去,没想到魏征这个独夫居然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宣太子等人进殿。”李世民淡淡的说着,
“儿臣,臣,拜见陛下。”
“蔡聪,尚书左丞弹劾你昨日公器私用,为了讨要赌债,居然带兵横行长安诸坊,可有此事?”李世民淡淡的说着,眼睛却像是巧合般的看了张亮等人一眼。
“臣冤枉啊!昨日不过是巧合罢了,臣绝无公器私用。那些士兵也是去讨要赌债的,和微臣不过是顺路罢了。陛下若是不信,臣这里有他们在赌场下注的收条。”
蔡聪立刻喊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条来转呈给內侍。
“拿给魏大人看看。”李世民说完,內侍就直接把纸条递给了魏征。魏征接过来看完,脸色青白不定,他没想到蔡聪居然这么狡猾,这些赌条加起来不过百两啊。
“纵然如此,可是逼死人又是为何?”魏征不罢休的追问。
“魏大人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这些赌坊,平**得别人卖儿卖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过问呢?昨日他们是因为欠下本伯爵数十万两银子无力偿还,为了逃避,才服毒自尽的。
对了,听闻赌坊主人与朝中勋贵有旧,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不知愿不愿意拿钱赎回坊主的妻儿?不贵,一家五万两足以。”
蔡聪阴阳怪气的说着,听的魏征面红耳赤,开赌坊的那个不是手里拿着借条,即便是打到官府去,也只能判他们赢。
而张亮等人更是眼睛都快裂开,要不是在大殿上,他们可能直接剁死蔡聪了。蔡聪这样说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若是不拿出这个钱,只怕会被朝臣嗤笑。
“哼,此举非君子所为。汝年幼却无一点慈悲之心,难道不知道以德报怨吗?陛下长安伯无德,使金银之色,荧惑太子皇子,臣以为当解除长安伯左卫率的职务,让其远离东宫。”
魏征痛心疾首的说着,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他。突厥来袭的时候魏征在牢里蹲着,后面又去劝说山东世家,根本就不了解蔡聪的事情。
“魏大人此言不实,孤实难认同。”李承乾上前一步,稳重的说着,尽管才八岁,面对群臣的时候,已有其父之风范了。
“殿下此言何意?莫非昨夜在东宫与长安伯坐看金山的非汝与家都王?”魏征毫不退让的说着,至于长乐公主,直接就被魏征忽略了,太子要紧。
“是孤与泰弟,不过长安伯是来与孤二人商量如何救灾的事情。我辈岂是那般无德之人?”李承乾立在殿中央,傲然的说着,看的诸多老臣满意的抚须点头,这才是储君风范。
“赈灾?”
“正是,我们要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河南河北大旱,今日清早我们已经派人往南方收购粮食,然后运往河南河北救济灾民。”李承乾说着嘴角上扬,蔡聪说的没错,做好事心情就是爽,特别是看到朝臣那种赞赏的眼神。
太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怀疑真假,一时间纷纷朝着李世民祝贺,后继有人,子类父,诸子皆贤等等,李世民得意的就差放声大笑了,却矜持的说还不成才,需要诸位重臣的辅佐。
魏征急忙请罪说道:“臣请罚,没有查清楚事情的始末便上奏,差点冤枉了太子和家都王。”
看到低头的魏征,李世民心里就像六月天喝了杯冰水,从里爽到外。这老匹夫自打降了以后,三天一小劝,五天一大劝,自己连多吃两口,他都要告诫自己莫要贪口腹之欲。
还不能反驳,反驳他就梗着脖子说什么忠言逆耳,若是陛下想听顺耳的谗言,请准臣告老归田。
这还是李世民第一次看到魏征低头,于是他很大度的说道:“魏卿家也是急于国事,朕怎么会怪罪于你,今后切莫因为此事而消沉,有什么该说的,直言莫讳,朕要的是直臣,不是馋臣。”
魏征感动的跪地说道:“陛下放心,臣自当尽忠职守,又怎么会因一时之事而不敢进言,万望陛下到时莫要恼臣。”
李世民的笑容僵住,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感觉。自己嘴欠什么呢?这老匹夫以后怕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散了朝,蔡聪随着人潮往外走,魏征在后面高呼道:“长安伯请留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