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启奏陛下，臣犹记陛下登基之时曾说过大唐未有因言获罪者，又言屠刀高举则言路闭塞。臣请陛下明示，宫门口那几颗狗头所定罪名为何？是经由大理寺定罪还是刑部御史台定罪？”

蔡聪毫不犹豫的问着，顶撞李世民的同时也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对那几个官员的厌恶表露出来。长孙的贤名那是实打实靠着一言一行积攒出来的，这些官员大大声的嚷嚷着牝鸡司晨无非就是想要邀直买名罢了。

李世民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看着蔡聪，这些话他已经听够了，魏征更是凑到他跟前来说，可他也有逆鳞，哪怕大臣举着例子说自己昏君他也能做出纳谏如流的样子来，可是谁要是诋毁长孙那他少不得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皇后，待你如子侄，你就是这么报答皇后的？”李世民脸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着，蔡聪见他这幅要吃人的模样，那是心都寒了，若是换个私下里的地方怕是一顿毒打少不了。

“真是因为皇后娘娘待臣如子侄，故此臣才不能见娘娘贤名有丝毫受损之处。今天过后天下百姓只知道陛下为娘娘出气而残戮臣子，届时必然谣言四起，纵然娘娘有出言为诸位臣子求情，可谁又会在乎呢？褒姒不过是生的漂亮点便成了周幽王灭国的罪魁祸首，这年头君上犯了错，若是牵连都女人，那女人必将背着恶名遗臭万年，故此臣要仗义执言。”

蔡聪来的路上早就想好对策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李老二虽然好色可他对长孙那是真心的好，哪怕是为长孙出气，他也不愿意见长孙名声受损。

所以他沉默了，他沉默了蔡聪就来劲了，像只斗鸡一样精神高昂的继续说道：“臣自然知道将这些污蔑娘娘的狗贼大卸八块是十分快意的，可臣知道娘娘绝不愿看到臣这么做。那年臣和张亮起争执，意外烧死一些下人，满朝无一人为他们鸣冤，唯有娘娘将臣叫到宫里用藤条抽的臣死去活来，这也是娘娘唯一一次打臣，

她是那么慈善，心中装的是天下的子民，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父母会因为孩子出言不逊便将子女斩杀呢？不会有的，所以娘娘也不会这样做的，她此刻应该在为这些死去的臣子伤神着，也为朝堂上的冲突揪心着，可娘娘秉承这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到现在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故此臣请陛下为娘娘着想，告诉天下人宫外那几个狗贼何罪之有？”

李世民听蔡聪缓缓道来，心中不禁有些触动，群臣多受长孙恩惠此刻也都有些感伤，甚至还有人已经红了眼眶，可是蔡聪在最后说出狗贼几个字实在是大煞风景，所有人都怒视着他。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但是大臣们也不傻，谁都看出来李世民这时候有些意动了，短短不会为了蔡聪的胡言乱语而转移话题，所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矗立着，将时间交给李世民去衡量对错。

“夜凉风寒，命御膳房给宫门诸臣工送去姜茶暖身，让他们都回去休息吧！朕明早自会下罪己诏。”

沉默许久后李世民才赌气般的说着，蔡聪心中却升起万丈巨浪。李老二多好名声他是一清二楚的，为了名声他连蝗虫都能大口生嚼，可是为了长孙居然甘愿下罪己诏。

一定要救长孙，别人怎么死他不管，但是长孙要是死了，谁还能压制的了李世民心中的猛虎野兽？

“陛下圣明！”

房玄龄他们如释重负的喊着空口号，李世民不耐烦的让他们滚蛋，那个贤明君主需要下罪己诏？史书上会怎么记载自己呢？想到这个他就心疼的想反口。

“长安侯留步！”

出了门口房玄龄就张口对着蔡聪呼道，蔡聪紧了紧衣领平静的对房玄龄问道：“下官没有走呢？房相有何指教。”

“长安侯明明对陛下随意杀戮大臣不满，为何却又要羞辱那些大臣？须知人死为大啊！”

房玄龄走近了沉着脸问着，那是朝廷命官，蔡聪张口闭口就是狗贼，实在太过羞辱人了。

“下官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在秦王府隐太子向先帝检举说你离间皇家亲情，先帝想将你流放是娘娘周旋在后宫嫔妃之间为你求情，靠嫔妃吹耳边风才使你侥幸逃过一劫吧？”

蔡聪淡淡的说着，房玄龄脸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回道：“确有此事，当年大环境艰难，秦王府多少属官都靠娘娘才得以生还，本相也是如此。”

“那贞观六年的时候，你顶撞陛下闹得很凶是谁在宫里为你求情才让陛下心平气和的接受你的劝谏，而不是将你贬为庶人？”

“还是娘娘，种种事例尚有许多，本相铭记于心，长安侯不需一一点醒，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房玄龄尴尬的说着，本来还觉得照直进谏是正义之举，现在被蔡聪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像狼心狗肺之徒呢？

许多官员也驻步听二人对话，这些人大多都受过皇后恩惠，今天说是来怼皇帝，可是背后又何尝不是怼皇后呢？

“那下官就照直说了，下官对陛下那是敬畏，可是对娘娘我只有敬爱。被陛下一刀剁掉脑袋的狗官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们不该死，我之所以来是因为陛下没有经过三司审讯就将人给杀了，这与法不合……”

“可纵然我等受娘娘大恩，也不能看着娘娘违背礼制，见尊上有错而不加制止，那才是大错特错。这几个官员不过是言语激烈了，罪不至死啊！”

蔡聪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忍不住出言打断了蔡聪的话，蔡聪看了他一眼，是个粗糙的武将，看那表情应该也是出于真心为长孙考虑的。

“别以为你们就都是对的，我蔡家虽然不济但也不至于卖女求荣，娘娘所为无丝毫不合乎清理之处。我要说的是别让我在听到有人胡说八道，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家不会走水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