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莫要这样盯着本侯看，所谓祸福自扰，若不是你招募那么多门客也不会害死满门，还差点害死我一双儿女。”
换个人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早就发毛了，蔡聪却不咸不淡的说着，甚至还责怪张亮连累自己。
“老夫自知贪慕虚荣，效仿古人招募什么门客，累死一家老小，还连累你的两个孩子，若是不嫌晦气的话，老夫将长安宅子地契交给你，算是一点弥补吧！如今家破人亡，老夫是看破了红尘，不日就会向陛下告老还乡，这长安的宅子留着也没用了。”
张亮了无生趣的说着，蔡聪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这宅子就算他好意思收下，蔡姐儿那也交代不了，蔡姐儿那么迷信的人，一个死了这么多人的宅子，她怎么可能会让蔡聪接手？
“那老夫尚有一些积蓄，岭南那边每年也有一些收入，长安侯大可都拿走……”
“张将军想要本侯拿什么交换？你这样子我反而有些害怕了，大抵人在丧失理智之前都会有一段压抑到沉默的期间，你现在就很像这个阶段。”
蔡聪叹息的说着，张亮沉默着不说话，街上的风吹的人发冷，那些还没走的官员远远的看着他们二人，只觉得下一秒两人就会打起来。
“只要你将抓到的那些人悉数交给老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老夫这一生已经无所求了，只要能将这些畜牲千刀万剐泄我心头只恨即可。”
张亮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蔡聪，整张脸却狰狞到扭曲了。
“人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控制不住仇恨，那这些人便是让你亲手凌迟了又如何？别说什么看破红尘，到时候你会变成一个嗜杀成狂的疯子，这样的人将军在战场上没少见吧？”
“那又如何？只要能祭奠妻儿在天之灵，老夫便是嗜杀成狂又怎么样？你就说答不答应？”
张亮愤怒的看着蔡聪，此时此刻蔡聪说这些话在他眼里就是猫哭耗子了。
“回去我便会将人送到你府里，你好自为之吧！”蔡聪说完就走，张亮看着走远的人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侯爷，真的要把人都给张国公吗？有些人就是真心退隐江湖的，像那个慕容掌柜两口子，那是什么都不管，只不过因为家里的原因才被牵连。”
卫国跟在蔡聪后面追问着，尽管他做事越来越老练，可从骨子里还是一个烂好人，见不得有人无辜被牵连。
“回去让六子将那些查出来有涉案的人交给张亮，其余人等继续关押。你怎么就肯定他们没有参与呢？不能是弃车保帅吗？”
蔡聪连连质问，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人家说几句话你就信个十足十的，神人家族就不会说谎了？卫国见蔡聪语气不好，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心中却不以为然，那两口子那么爱笑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蔡聪也没管他怎么想，他能管好家里的琐碎事就足够了。两个人在街上四处闲逛可也是有够无趣，李渊大丧期间严禁娱乐嬉戏，更不许大摆筵席，长安的街市那是一下子萧条了许多。
“侯爷咱们在这街上做什么啊？要想买这些东西，让他们给送家里就好了，用得着亲自出来买吗？”
蔡聪背着两只手悠闲的有些，卫国身上挂着袋子，手里抱着纸袋子，挣扎着冒出头来问道。
“别吵吵，自打小时候和刚叔出来卖叫化鸡，买了本论语以后，我就没这么在街上逛过了，让我逛逛能咋滴？”
“那干嘛不叫六子或者带着侍卫，他们力气比我大，别说提些东西就是拉一车回去也没问题的。”
“我忘记了。诶～老人家你这是两头奶羊吧？”
蔡聪嘟囔了一句，正巧看到有人在卖两头给山羊，立刻凑过去问道。
“小郎君好眼力，这是刚下完崽子的母羊，小羊被人买去做什么，什么烤羊羔了，这大羊人家又不要，老汉就只能牵到这街上叫卖，看看有没有人卖走。”
“巧了，家里的孩子刚好没喝过羊奶，这两头羊作价多少，合适的话在下就买回去了。”
蔡聪笑笑的说着，卫国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这是搞什么啊？不说堂堂小侯爷喝这个羊奶丢人，就说这要是买了羊，他总不能绑脚上带回去吧？
“不贵不贵，一头十五两，两头就算二十九两吧！”
老人笑笑的说着，一般人家都说买一头，这小郎君一下买两头他就不用在这街上吹冷风，让价一两也是划得来的。
“价格倒也实在，那就两头都买了，这钱你称一下。”蔡聪说着丢出一块银子，那老汉都懵圈了，谁家出来买东西不是用铜钱的啊？
“小郎君啊！这老汉也没带称，不如我们去前面店里借一下。”
听老汉这么一说蔡聪点了点头，他这才发现那老汉身上还有一个布袋，看样子是用来当钱包装铜钱的。
“老人家，你带这么大的袋子是打算卖羊的时候，将钱背回去吗？”
“可不是嘛！这年头像小郎君这样花银子的可真不多，老汉实话跟你说，你用这银子买东西，老汉赚了，这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零五个铜钱，街面上有人在收，老汉一会拿了这银子，就去那里跟人换。”
那老人笑呵呵的说着，他也不怕蔡聪会跟他计较着五文钱，能拿银子出来逛街的人怎么会在乎这点钱？
“这么稀奇？银子和铜钱一样都是钱，怎么银子就值得多给五个铜钱呢？一会跟老人家您一块去见识一下可以吗？”
蔡聪笑笑的说着，他早就听说从扶桑流入的大量金银几乎没有在世面上流通过，没想到不但不流通还要大量回收。
“小郎君你阅历还少，这种事自早就有了，那些当官的那个死后不得弄一笔金银珠宝陪葬啊！这么一来二去可不就不够了嘛！只能在市面上收了。”
老人笑呵呵的说着，难得遇到个这么平易近人的富家子弟，他也乐的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