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战斗没有让蔡聪放慢步伐,他的战车依旧发出辚辚的滚动声朝着松文而去。
松文已经疯了,彻底舍弃战场上的属下,带着残部脱离了战场疯狂的在官道上疾驰。
蔡聪愕然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松文居然跑的这么彻底,连一丝脸面都不要了。
这时候三千死神般的骑兵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个来回,终于来到了蔡聪的面前。
“尔等追上去将松文的人头带回来,陛下不喜欢看到活着的松文。”
蔡聪淡淡的说着,三千骑兵策马扬鞭朝着官道追杀而去,而松文的属下见他们的王都跑了,一时间都冒然不知所措,甚至有人丢下兵器选择了投降。
但是更多人是被嘉尔曼的属下收编了,跟随着嘉尔曼的属下作战。
嘉尔曼也学聪明了,他身边足足留了一万多人,蔡聪再能打也奈何不了他。让他庆幸的是蔡聪只是坐在战车上,用漠然的眼神看着战场上的生死斗争,没有了插手的意思。
这终究不是神话,蔡聪现在两只手和面部的肌肉都在微微抖动着,几番冲杀已经让他力竭,莫说再下场厮杀,便是保持自己稳稳的站在战车上就是极限了。
如果不是怕影响军心,他恨不得现在就躺在战车上睡他个天昏地暗。但是他站着的好处也极为明显,当他那陌然的眼神看向那个地方的时候,哪里的士兵便会大受鼓舞,落入下风的便奋起反击,占据优势的则痛打落水狗。
侯爷这样的大豪杰在看着自己,自己可不能丢人了,每个人心里都这么的想着,居然一鼓作气将嘉尔曼的士兵打的节节败退。
嘉尔曼又惊又怒,他也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蔡聪这种神魔般的存在是多么的可怕,往往只需要一句话,战场上便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他去死,这就是领袖的魅力所在。
他下令去攻击蔡聪,却没有一个人敢朝着蔡聪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全被杀破了胆,嘉尔曼连杀数人都不能让属下的人提起勇气,反而那些属下看嘉尔曼的眼神让人畏惧,就像打算破釜沉舟一般。
嘉尔曼心中大惊,这些桀骜不驯的手下对蔡聪的畏惧已经远远的超过自己,再说下去说不定当场就会兵变。
“传令撤兵,登船快。”
嘉尔曼果断的下达命令,他的属下都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丝毫没有一丝战败以后的耻辱感,而嘉尔曼心中居然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想承受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蔡聪充满了恐惧。
大文国的士兵经历着让他们绝望,看不到光明的时刻,他们的大王抛弃了他们独自逃离了。
当他们在战场上归入嘉尔曼麾下的时候,心中只是有少少的悲伤。可是随后撤军的时候,他们被嘉尔曼当做弃子用来抵挡唐军的进攻,好给嘉尔曼的嫡系争取足够的登船时间。
有人想随着嘉尔曼的部下登上船只,却被大食人一枪捅死。绝望和愤怒开始在大文军队中蔓延,他们恨唐军杀了好多同胞,可是他们更恨松文抛弃和友军的背叛。
终于有人发出了愤怒的叫声,他在唐军长枪刺来的时候,没有去抵抗,而是转身大步跑了起来,随后他高高跃起将刀子劈进一个守着船只的大食士兵的脖子里,他背后还插着晃动的长枪,他却全无知觉拔出刀子疯狂的劈砍着,那个大食士兵被剁成肉酱,而这个大文士兵举着刀子保持着狰狞,怨恨的面容倒在了战场上。
他倒下了,所有的大文士兵都疯了,他们不怕死不怕痛,带着愤怒而绝望的情绪开始攻击身边的人,无论是大唐的还是大食的。
蔡聪站在战车上看着那些用死在宣泄着不公,背叛的士兵,他是看的心惊胆战,甚至下令全军撤出战斗,后退两百丈。
有道是哀大莫过于心死,两万多想死的士兵,能杀死的人绝对比他们不想死的时候要多得多。
蔡聪不敢掠其锋芒只好主动避让,同时对嘉尔曼的评价又低了一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哪怕你不管不顾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偏偏要把人家当炮灰,不跟你玩命才有鬼呢!
唐军退出了战场,大文军的目标瞬间就只剩下海边登船的大食士兵,他们疯狂的冲锋,每一次留下的尸体都和杀掉的人数一般多。
都是出来建功立业的,谁愿意和这样的疯子厮杀?大食士兵争先恐后的登船,没一会儿因为踩踏死掉的人数,便有数百人之多。
嘉尔曼的船只已经开走了,这是他有生以来打过最诡异的战争,他决定立刻返回大食国,宣称自己再海上遭遇了风暴,船只都沉了士兵都喂鱼了,这辈子他不会再踏足大唐了。
嘉尔曼一走,其他船只也有样学样,船上的将领立刻下令推掉舢板扬帆。
恐慌在蔓延,从大文士兵的身上蔓延到那些还没有登船的大食士兵的身上。
看着拉着绳索不让船开走的大食士兵被船上射来的箭支活活射死,大文士兵说不出的快意,同时手上的刀变得更快了。
他们认为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没有勇气去反抗自己的将军,那就早死早投胎,莫要挡着他们的去路。
不用蔡聪动手,大食国的士兵和松文的麾下厮杀的越来越厉害,鲜血将附近的海上都染成了红色,远处的海上还有一条船在下沉,那是松文麾下的士兵用投石机砸坏的,船上的人惊恐的游水逃走,但是逃往海边都被人一枪挑死。
其他人见状再也不敢往海边游,在气力用尽的时候沉进了大海里。
蔡聪麾下的将领已经聚集到蔡聪身边,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每个人心中都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呢?这样的战局,给兵部的军报又该怎么写呢?
蔡聪对骑在马上的文书说道:“我说你记,其他人听着。”
众人急忙端正态度洗耳恭听,蔡聪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所谓兵者,人间大凶也,大凶之源皆在一军之帅也。若军主爱护兵卒,与之同甘同苦,则兵卒报之以父母,焉敢有不敬呼?
若军主视兵卒如猪狗动辄打骂,遇难则独善其身,则兵卒报之以仇寇。为难之时松文抛弃兵卒带着亲信逃亡,兵卒有怨有怒,然,尚在征战尽忠职守。
大食国溃逃,若是分匀几条船给松文部下,松文部下自然不会反他,但是他为了保存实力,意图让松文的麾下来抵挡我军,我军不过后退两百丈,便将松文麾下和大食国的矛盾激化。
而这时候大食将领不思安抚松文麾下的情绪,反而架着船只逃走了,将没有登船的大食士兵抛弃,这便是大错特错,相同的错误一天内连犯三次,松文和大食国的将领在军法一道可谓愚蠢如猪,尔等切记不可学他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