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好了，好好吃宴，今晚该吃吃，该喝喝，本侯已经命留守的水军前去阻敌。各地修筑道路的工匠也让他们组织起来守城，区区一股大食士兵还不足乱我阵脚。”

蔡聪淡淡的说着，话语中透露这强大的自信，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让所有人都心安。

这一夜杯光交错但有人都不敢喝多，深夜宴会散去的时候连一个喝多的都没有，所有官员都精神奕奕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做事，时间不等人，谁又能知道海盗多久会登陆。

而就在这一夜海陵的水军还没有出发，海陵县便遭遇大股海盗袭击，战事万分激烈，火光照耀整座县城。连相隔甚远的卫城也能看到冲天火光。

海陵县令与水军的中府果毅都尉为了稳定军心，彻夜坐守城墙上，两人却相继阵亡，县令更是在黑夜之中被流矢射中面部当场阵亡，县丞悲痛之下接手城防与贼寇激战到天明，卫城援军到来的时候贼寇才如潮水般退去。

县丞下令清点伤亡，城墙上下尸体两千多条尸体，阵亡的水军战士和衙役占据了足足七成，加上一城之主和军中主将阵亡可谓是大败也。

海陵县丞命人火速前往扬州请兵，自己则坐守海陵，立誓要斩尽贼寇为海陵死难者复仇。

消息传到扬州蔡聪为之震怒，下令厚葬海陵县令和果毅都尉，又命乔治良接管扬州城政事，自己则带着八千士兵要奔赴海陵。

乔治良苦苦哀求而蔡聪不改决定，迫于无奈乔治良将郑容和兕子都请来了，加之随后海陵传来急报，在夜袭过后的第二天夜里贼寇又袭城，被有所准备的县丞在海滩上打了个埋伏战阵斩三千，贼寇仓惶退去。蔡聪这才无奈的宣布不亲往前线，命姜伟带领八千士兵奔赴海陵支援，而自己则等待扬州这边的乡勇和工匠备齐兵器再一举奔赴海陵。

姜伟带着八千人到来的时候，得到了海陵的热烈欢迎，县丞鹿秋正亲自带人出城十里相迎。

“鹿县丞，海滩夜战打的漂亮，在下听说鹿县丞料敌先机推测到贼寇必会再次来袭，故此引兵埋伏沙滩，以连弩攒射为主，过后火牛阵冲锋杀破敌胆，最后再以长枪阵克敌，实在是妙啊！”

姜伟远远走来，远远的便高声赞叹着。鹿县丞笑着拱拱手，又悲伤的说道：“纵然再厉害也无法挽回被夜袭造成的伤亡，那一夜海陵血流成河，那月亮都被映成了血色，实在是我等一县主官之罪过啊！”

“贼寇夜袭慌忙之中能守住城便已经是万幸了，又怎么能将罪责揽到身上呢？而今本官带着八千兵马前来相助，必不让贼寇前进一步。

我们且进城说话，再下以为该合谋一下，若是可以应当反攻为守，这样也不至于太被动。”

姜伟紧紧的抓着鹿县丞的手，真心实意的说着，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在下以为不妥，这次夜袭敌军虽然没有破城，可是凿沉了战船十五条，还驾走了九条大船，眼下海陵战船不足，况且贼寇海上踪迹不明，茫茫大海我们又能去哪里找他们？”

鹿县丞急忙说道，他的话让姜伟痛苦的嗨了一声，满脸的笑容化作痛苦之色，被动防守不是办法，若是海盗绕过海陵，爬山而过去袭击其他城市那该如何是好？

“海上风波恶，欲持臂环钩，催风擎滔浪，直击海楼船。”

鹿县丞悲愤的吟诗，恨不得化作海上的滔滔大浪将敌人的海楼船摧毁，姜伟用拳头捶了一下鹿秋正的肩膀，以示感同身受。

这要是在平时鹿秋正必定会觉得粗鄙而心生厌恶，但是现在他只感受到一种同仇敌忾，满腔的热血在凝聚。

回到县衙两人落座而谈，都不是纸上谈兵的主，很快便拿出确切方案，海陵通往扬州的道路拍重兵把守，而其他小路，险路则派斥候加紧巡视，一旦发现情况便要火速来报，只是这样一来，海陵城内的兵力便大大减少，形成了不小的隐患。

而在海上几座相距不远的海岛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粗鄙的汉子，说着叽里呱啦的番语点着篝火吃着烤肉和海鱼，有些人抢着肉吃，抢的起劲了，举起刀枪就厮杀起来，打赢了吃肉，打输了尸体倒在一边都没人管。

“嘉尔曼将军，您手下的士兵可真是凶悍，不过这样当众厮杀全无军纪会不会不妥呢？”

在军帐里一个高大的将军拿着缀满宝石的匕首切割着满是香料的烤肉，大块的往嘴里塞。

而他的对面居然是松文，此刻正优雅的吃着精致的酒菜。

“哈哈……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军规，只要作战不后退当逃兵便不算是犯军规，至于厮杀只能让我的士兵更加勇敢，我为什么要阻拦？倒是你，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跟着我来当海盗，实在是想不通啊！”

嘉尔曼野蛮的说着，他对松文那种优雅的姿态看不过眼，在大食只有女人和虚伪的贵族才这样吃饭，故此忍不住出言讽刺他。

“哈哈……将军说笑了，所谓的一国之君不过是个笑话，大唐来势汹汹，在下的几万战士根本挡不住唐军，当然要趁早转移，只要有这支军队在，到哪里我都能东山再起，至于那个大文国就让他灰飞烟灭吧！”

松文平静的说着，他能多次死里逃生除了运气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那种敏锐的直觉，早在冯盎调兵遣将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对劲了，开始筹谋着。而后传来祥瑞的消息他便不再犹豫，直接带着手下的军队扬帆出海。

若真是祥瑞怎么可能不随车前往长安，而且岭南本土全无人知，反倒要等到长安传来消息岭南的百姓才围着国公府要看祥瑞，即便是这样也不见任何麒麟出现，加上李承乾亲至，他怎么都觉得有问题，所以早早离开。

而后他又在海上遇到了大食国的军队，双方都以为对面是唐军所以打了起来，还好马上就发现不对，松文得知是去打扬州的，果断的示好求和，商议共同发兵扬州，抢杀一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