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说罢给蔡姐儿磕了头，起身提着剑朝着大理寺走去。百姓们纷纷跟随看热闹，至于卢远行早就已经死了，那一剑不但搅碎了舌头，也刺进了他的后脑。

书生游侠投案自首，蔡姐儿便以涉案人员的名义旁听。不一会儿脸黑的跟墨汁一样的戴胄便坐在了堂上。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拍着惊堂木说着开场白，他死的心都有了，昨天看到卢远行不知死活想拉楚瑶下水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出事了，没想到今个事就来了。

“在下黄同，所犯之事杀一狗官耳。”书生游侠气定神闲的说着，末了还不忘用手指弹一弹衣服上的灰尘，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混账东西！死者是谁，尸首何在？”

戴胄发须皆张怒不可遏的叫着，这种游侠儿习气最叫人受不了，杀了人还觉得无比光荣，斩上一百次都不为过。

“便是那狗官卢远行，某来投案的时候，他的尸体还在朱雀街上，大人自可派人去找。”

黄同无所谓的说着，杀官他是死定了，他姐姐已经嫁人了，算不到她头上，而他弟弟随军出征，还抓不到他头上，所以一命换一命，他觉得赚了。

“左右衙役速速去将尸体寻来，不得有误。孝嘉夫人是为何而来，此人莫非又是你府上的下人？”

戴胄没好气的问着蔡姐儿，几年前蔡聪娶妻就出了个下人杀官的事情，难道现在还要再来一次？

“虽然不是我府上的人，但杀人也是为了向我蔡家报恩，本夫人不得不到你这大理寺走一遭。”

蔡姐儿神情疲倦的说着，杀了卢远行固然痛快，可是要搭上一条无辜的生命，这叫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哦！若不是孝嘉夫人指使的，那便请孝嘉夫人回避，报恩只能算是黄同的动机，你蔡府无需牵扯其中。”戴胄急忙说道，这种案件能不牵扯太多那就不牵扯太多。

这时候门口一阵骚动，却是一班衙役抬着尸首小跑进来，后面跟着十几个满嘴是血的卢家下人。

“启禀大人，我等走了没多远便遇到卢府的下人抬着尸体，所以小的便将他们全带来了。

死者已经确认是卢远行卢大人，伤口有两处，一处乃是右臂被斩断，一处乃是被利器刺进嘴中，搅碎舌头之后切破后脑，这第二处便是致命伤。”

“黄同你且看看，眼前的死者可是被你杀害的人？”戴胄气的浑身直发抖，目无王法啊！简直是目无王法。

“就是他，没想到死的挺利落的，就这么一会尸体都僵了。”黄同随意的瞄了一眼，而后满不在意的说着。

“既然如此你签字画押，本官叛你个斩首之刑，待到秋后问斩。”

这种案件一目了然戴胄直接就下了判决，他可不愿意拖拖拉拉的，到时候卢家和蔡聪插手进来可就头疼了。

“慢来，慢来，戴大人不急，您让黄同这么签字画押，可就是冤假错案了。到时候下官免不了要参您一本。”这时候公堂外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不疾不徐的声音，戴胄一眼看去那人却是书院的得意弟子楚墨轩。

“证据确凿，凶手也认罪伏法，何来冤假错案？楚墨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戴胄看着楚墨轩没好气的说着。

“大人，楚兄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那便是这卢远行死有余辜，杀他不过是天经地义罢了。”

李添淡淡的声音传来，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龙辰，两人也穿过人群，来到公堂上对着戴胄抱手行礼。

“混账，堂堂朝廷命官说出这种糊涂话，你眼里还有律法吗？”戴胄猛拍惊堂木，这李添怕是得了失心疯了，这种话居然也敢说出口？

“学生拜见老夫人，老夫人金安。”

楚墨轩三人不理会戴胄的咆哮，上前对蔡姐儿躬身行礼，年纪相差不大，却口称老夫人。不过也对蔡聪如今已成人成家，众人对蔡姐儿称呼自然要改一改了。

“下官此言便是依照朝廷律法所言，卢远行自寻死路怨不得天尤不得人。皇后娘娘元年的时候便下旨称老夫人大节无损小节无亏，蔡家传承当居首功，严旨任何人不得以此攻击老夫人，。李师与颜老也共同做赋称赞老夫人的品德，通篇都是美文盛赞。

他卢远行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朱雀大街上言语羞辱老夫人的品德，这是目无皇后娘娘的懿旨，往大的说他是抗旨不遵，黄同杀了他那是有功无过。”

李添直起身冷冷的说着，他们都是书院出来的寒门子弟，对这些世家子弟那是有着天生的仇视。

“纵然如此，也当由我大理寺和刑部立案审查，什么时候由得一个平头百姓执行私法？你今日的言行本官已然一一记录，明日你便等着本官参你一本吧！”

“这话便是当朝堂上下官也是这么说，天地君亲师，若非君在前师在后，若非下官身穿官服，下官今日岂会让这无名小卒出这风头？

他卢远行死了也好，他要是不死，依照侯爷的性格，这卢家能有安宁？”

李添不屑的说着，戴胄眉头拧成一团，李添说得对，蔡姐儿就是蔡聪的逆鳞，招惹了蔡姐儿，蔡聪连皇后都不给面子，看看长孙安业就知道，再三求情之下也只能滚到洛阳去，在长安连呆下去都难。

“你说破天也没用，侠以武犯禁，今日若是不处置着黄同，今后岂不是人人行侠仗义？要这大唐律又何用？”

蔡聪知道后会怎么做他不管，到时候自然有人去愁，他要做的就是维护律法的威严。让人将黄同押下去以后他看着蔡姐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女人他是看都不想看到。

“老夫人，让学生送您回府吧！”楚墨轩恭敬的说着，蔡姐儿点点头走出大理寺，楚墨轩三人随行其后。

“你们仨有什么事要说的吗？”蔡姐儿坐在轿子里对着外面的三人笑着问道，她已非吴下阿蒙，这三小子不可能只是给她壮声势的，毕竟已经是朝廷官员，官威不要，官仪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