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太子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夫妻之间也该商量着解决,怎么可以动不动便要将人打入冷宫呢?”
李世民淡淡的说着,从语气里听不出他在想什么,群臣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能看着李承乾看他怎么接话,对于这个太子妃他们也是腻歪到极点了,仗着自己的身份,那是把各家妇人当下人使唤,谁家能受得了?
“回父皇,儿臣绝非意气用事,儿臣将太子妃打入冷宫其罪有四,其一嫉妒,东宫侧妃与儿臣稍有亲近者着动辄打杀;其二奴役各家贵妇,恃着自己的身份对长安贵妇不问缘由,肆意凌骂;其三欺凌家人,时时自谓长嫂如母,对长乐公主使唤如下人,实在该杀;其四不守妇道,抓伤自己的丈夫。论此四条杀之不过分,儿臣也是看在象儿的面子上才饶她不死的。”
李承乾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的狰狞和不快。群臣这才骇然的发现李承乾脸上的抓痕不是跟蔡聪切磋的时候被误伤的,而是被侯怜儿给打的。
“太子所言属实?你所言若是属实,朕立刻叫人将太子妃杖毙在宫门之外。其他尚可饶恕,但是不顾三纲五常抓伤一国储君,其罪当诛。”
李世民厉声的叫着,吓得李承乾脸色都白了,夫妻一场再怎么样他也不忍心看着侯怜儿被活活打死啊!
“父皇,父皇,儿臣句句属实,只不过儿臣请父皇看在儿臣和象儿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吧!何况侯大将军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请父皇从轻发落啊!”
李承乾当即跪在地上给侯怜儿求情,李世民就让他这么跪着,对着群臣问道:“依律太子妃当如何处置?”
“启奏陛下,若太子所言属实,前三条当打入冷宫,而第四条有违三纲五常,目无王法依律当斩,故此陛下不能将太子妃杖毙,而是交由宗亲部处置。”
戴胄硬着头皮出列答道,他是主管律法的这事也就该他站出来。
“嗯,既然如此交由宗亲部看压,查明之后依法判刑。”李世民淡淡的说着,根本不把侯怜儿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对这个儿媳妇也是极为厌恶的。
“父皇,父皇,一夜夫妻百日恩,儿臣即便再怎么恼怒,也不能杀了她啊!儿臣求您开恩啊!”
李承乾哭求着,举目看去所有大臣都避开了他的眼神,这种女人不能留着,万一那天李承乾犯傻了,又让她回宫里去,那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李承乾只能将眼神投向蔡聪,现在他只能靠着蔡聪了。
蔡聪也没让他失望,上前一步说道:“贺喜陛下,恭喜陛下,太子如此仁爱,将来必是万民之福啊!臣恳请陛下成全太子的仁爱之心。”
“诸爱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淡淡的说着,这时候只要不傻的人都明白李世民是在帮李承乾捂着个好名声。
毕竟这种事就不该太子在大殿上提出来,现在李承乾为侯怜儿求情,这名声就坏不到哪里去了。百姓们想想就会觉得一个儿媳妇做到公公下旨要杀她,这说明她做的多过分了,太子休妻不过分。
“臣等请陛下成全太子。”
群臣拖着长音叫着,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决心。李世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就是要这个结果。
“嗯,既然众爱卿都这么说了,朕便成全太子,饶太子妃一命,将她打入冷宫。这是就这么定了,众爱卿可有什么要上奏的?”
“臣有本要奏,臣离开扬州已有二十天,诸多要务堆积如山,臣奏请离京回扬州。”
“回去做什么?扬州的事情你那些属下处理的井井有条,堆积了什么?现在给朕滚回府里去等着,朕要你述职,你述了吗?”
李世民瞪了蔡聪一眼蛮不讲理的说着,众大臣都快看不过眼了,这人就在这儿,你让他滚回去府里,怎么就不能现在述职呢?
“臣遵旨……臣告退。”
蔡聪有气无力的说着,配合着他那满身的纱布,说不出的凄凉。
李世民那个气的啊!这小子居然还想着借机开溜,要不是他不要脸还真让这小子逃脱了。
“这小子最近是不是犯傻了,他昨个还派人往我家送帖子说要来做客呢!今个就说要走,我在想要不要让他来我家了。”
尉迟恭大着嗓门的叫着,他话语中有些不一般的得意,蔡聪在这一点上跟李靖很相似,除了谈政务基本不单独待客,也不去人家府里做客,所以他登门拜访让尉迟恭觉得很有面子。
“这可是稀客啊!说回来也快八年了,这小子还登过老夫的门呢!你尉迟有什么本事能让那小子登门拜访?”
房玄龄嘿嘿笑的说着,尉迟恭得意洋洋的摇晃着脑袋说道:“这你们管不着,嘿嘿……老子和他是不打不相识,想那年这混小子还敢和我顶嘴,如今肯定知道老子道骨仙风,想和老子谈经论道了。哈哈……”
对于这老货恬不知耻的自夸众人只当没听到,就你那满脸横肉也好意思说道骨仙风?
尉迟恭也只当众人是嫉妒他,也不想想有什么好嫉妒的,散朝的时候还满世界的拉着熟人说是一块去他府上参观。
参观你个头哦!你府上除了杂草连颗像样的话都没有,除了各种刀枪剑戟还能有个啥?看你胸口碎大石?
不过终究是架不住这老货不要脸的拉扯,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了尉迟府。
一到家门口下人就过来说道:“老爷您回来了,那个长安侯爷早早就来了,这会在庙里跟李道长拉家常呢!”
“呦,这小子来的快啊!看样子是我家有什么宝贝,让他急不可耐啊!”
尉迟恭爽朗的对众人说道,招呼着众人走进府里。家庙不大,也就一个殿堂和三个侧厢,蔡聪跟李翊席地而坐热烈的交谈着这些年的经历。
说起这些年,李翊是不胜唏嘘啊!他是有着一颗正直向道的心,可惜他师父的手段让他无法接受,两人这些年越走越远,从情同父子到情同陌路,是一路让人心酸。
“没想到你这些年走的是这么坎坷,自打那年你师父给你颗假人头以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我只当是你隐退幕后,那成想你落败到这厮田地。”
“哈哈……这厮田地不至于,在下虽然每况愈下,但是心中对家师却愈发敬爱,若不是他老人家将我身上的俗事摘去,在下也不能专心修道,或许会一头栽进污秽不堪的脏事里。”
李翊淡笑的说着,他眼神平静语调不疾不徐,看向蔡聪的时候,再无以前的敬畏和退缩,只是那种老朋友见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