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笑的很开心,他自然很清楚,房玄龄会妥协是因为已经察觉到李世民处于愤怒的边缘.可是在李世民发怒之前,他们不能瓦解新生势力的攻击,这不正说明新生势力在茁壮成长吗?
“可是房老不过被罚了点俸禄,而马兄却丢掉了大好前途,这怎么能说是赢了呢?”有人气愤的说着,两边都有过错,可是这处罚差别也太大了.
“刘兄请安然处之.在下被贬到潮州的根本原因是在下失了大义,三纲五常在下为下官,却让上官一再丧失颜面,陛下这是在警告在下做人要收敛,不能太张扬.你们看,我这不是早早就将行囊收拾好了,就等陛下旨意了.”
马周笑的很痛快,哪怕马上就要流放三千里,可是他还是觉得痛快,这次较量的结果说明,今后的朝堂上会有越来越多的寒门子弟为官,哪怕是封侯拜相也不是空想.
“难怪这书房只见几本书籍,其他的却是给马兄收起来了.只是苦了马兄要远走蛮荒,听说那里的蛮人凶狠不讲理,兄此去万万要珍重啊!”
“哈哈哈……不苦不苦,不到地方看一看民间疾苦,又怎么能更好的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呢?诸位宾王去也!他年我们长安再相聚。”
马周说着,背起书匣迈着自信的步子走出家门,其他人跟着相送,门外的马车已经在候着了,他也不客气坐上去对众人拱拱手,扬鞭而去。
“本以为我书院学子才学冠天下,如今方知小觑了天下英豪。某夜郎自大了。”
“是啊!今日方知先生所说的大争之世是何意,天下何其广,你我太过自满了。”
龙辰和楚墨轩失落的说着,不说其他人,便是这马周,他们二人拍马也赶不上人家的大格局和魄力。
而在街头的一个小摊子上,魏征喝着热茶欢喜的问房玄龄:“你观此子如何?”
“青年才俊当为第一,当然蔡聪不计其中。不过我更喜欢这小子,他将来的施政手段,当与我等类同,不似蔡聪那般鹤立独行。若是能保持下去,必是苍生之福。”
房玄龄也欢喜的说着,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又何尝不是他们对马周的一种试探,李世民愤怒的背后又何尝不带着欢喜,培养的好了,将来即便不能为他所用,也能给太子留下一个能臣,朝堂也不至于青黄不接。
“老夫是越看越欢喜,能将你逼到无力,他也算是不错了。”
“哈哈……可不是嘛!这段时间老夫累的回家倒头就睡,梦里咒骂着小子不上道而惊醒,可是实打实的不快啊!”
房玄龄哈哈笑的说着,要是有机会的话,他真想揍马周一顿,可惜这小子不想蔡聪那样,不然就在后头踢他屁股了。想到蔡聪房玄龄又深深的叹息,这小子让人不省心啊!
听到叹息声魏征笑了笑的问道:“怎么在想蔡聪那个异类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让他征伐扶桑,他还惦记着做生意,真真不是人子。你看着吧!无忌这次去必然和蔡聪同流合污,他在太原安插的人手全被蔡聪打断了腿,弄到那些秘方还没来得及投入人手,工匠全家就都失踪了,他算是亏大了。陛下这次给他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怕被人笑,他怕是欢喜的要大摆筵席了。”
房玄龄怏怏不乐的说着,说是派人去考察,实则上皇帝就是已经同意了蔡聪的做法,不然派谁去不好,为什么要派长孙无忌去?他可是被长孙皇后压制的成为朝中的闲散贵人了。
“玄龄说的是,我此刻是欢喜难捺,想大肆庆祝又怕再落个难听的名头,唯有找你们二人说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孙无忌已经走到摊子这里,两只手扶着硕大的将军肚,志满意得的说着。
“你家在岭南的收益比谁都要大份,这样都不知足,辅机啊!学学人家蔡聪吧!看看他那些营生大头都给谁拿走了。”
房玄龄意味深长的说着,蔡聪的生意皇家很少出钱,可是收益的七成归了李世民的内库府,连岭南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皇家的,蔡聪是把自己那份吓人的收益分给各家勋贵,要不是这么上道,李世民能这么放心让蔡聪去做生意?
“哈哈……钱财这东西谁也不嫌多,不过老夫这次可不是奔着商道的收益去的,你们也知道我那长子为了保住他娘亲,如今还在幽州那苦寒之地煎熬。这次事成之后,我要蔡聪请旨将我儿调到扬州去。”
长孙无忌大笑的说着,笑着笑着就变成一张麻木的脸,自从发生他妻子坑害勋贵的事情,他便很少有笑颜,多是这幅麻木的脸神,让人看了不禁叹息。
“若是此事,老夫明日便请旨将长孙冲调到江都,而你到时候将蔡聪的狗屁商道否决掉,你看如何?”
房玄龄立刻对长孙无忌认真的说着,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如何,这圣旨,你请师出无名,唯有蔡聪才有这资格,莫要忘了,当初坑害的是他,他松口了这是才能揭过去,你把人弄到江都,可满朝勋贵该怎么看?别忘了那时候蔡聪可是给足了补偿,不然各家现在在岭南连根毛都捞不到,所以他要把我儿调到扬州,众人除了说他大气之外,别无他话。而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房玄龄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叹息着撑着膝盖起身而走。若是长孙无忌为了钱财他还能说道说道,可是为了长子,他说破天也别指望长孙无忌会搭理他。
“无忌,这大海变幻莫测,时有巨浪涛天,某也不劝你改主意,只盼你为十万大军着想,多看着蔡聪,莫要让他因小失大。顿拜而谢之。”
魏征再无刚刚的欢喜,苦口婆心的说完,齐声长揖到底,迈着步子紧随着房玄龄的方向走了。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在摊子上坐了好久,最后细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茶钱都没给就走了,不厚道啊!”说罢丢下一块碎银子,迈着沉沉的步子,也消失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