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怎么说也是国侯，这样就可以了，朕原谅他了。”李渊突然黑着脸的叫了起来，砸了酒杯摔袖而去。

长孙无力的坐椅子上，她的心这时候才落在肚子里。蔡聪被几个太监抬着，李世民带来的人出手非常有技巧，都是声音大伤害小，听着吓人，其实就伤了皮肉，连筋都没动到。

“二郎~”

长孙带着哭腔的叫着，李世民嗯了一声没有回头看她。夫妻俩心中都是迷茫，通过这次他们也看出来了，李渊根本见不得他们好，就想让他们过的不快活，你做再多的补偿也没用。

“回去吧！”李世民落寞的说着，笔直的腰杆好像有些佝偻了，不再如山岳剑脊。

蔡聪趴在床上，御医给他上了药，固定了板子。回过头李世民说道:“陛下，长安侯的伤势不重，就是盆骨裂开了，以少年的恢复速度，很快就又能跑跳了。”

李世民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看着蔡聪郁闷的说道:“要不是骨头裂开了，朕真想把你拖出去再打三十大板。”

“流年不利啊！臣这一年受的伤比之前八年加起来的还多。”

蔡聪苦笑的说着，李世民哼哼了一声:“心智还是很坚定嘛，生死关头走一遭还有心情说笑。”

“臣是真的怕了，被刺客一刀破肚的时候臣只有气愤，被神射手对准的时候，臣在想些怎么杀敌。可是今日臣怕了，无法反抗，生死在太上皇一言间。”

蔡聪面带恐惧的说着，前世他可以笑看生死，可是真死过一次以后，他才知道生命多可贵。

“知道就好，往日里，朕护着你，皇后宠着你，你都快得意忘形了，这次是个教训，也好让你收拢一下那飘起来的心。”

“臣哪有得意忘形啊？”蔡聪委屈的说着。

“没有？没有得意忘形你能把洪涝的事情放给手下去做？那些武将吃住军营，不断操练士兵，不敢松懈一刻。

文臣为了赈灾多少人愁的上火长泡，杜如晦更是晕倒三次。你呢？你在哪？造几条破船，你想靠它去那救人？嘴上没个把子，还敢作诗讥笑太上皇，你知道皇后这次采秀是为了缓解朕和太上皇关系吗？你不知道，现在全给你毁了。”

李世民越说越气，踢倒椅子，又掀掉桌子，只觉得一股郁气无处发泄。

“回去吧！好好反思一下，先知先觉不是万能的，你再这样，早晚会害死你自己。”

李世民有些心灰意冷的说着，原本想让蔡聪协助杜如晦赈灾，可是现在他不想看到蔡聪了，只想让他从自己眼前滚蛋。

“臣知错了。仗着点小聪明为所欲为，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大局，回去就闭门思过。这是臣写的赈灾策，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愚昧，朝应县令的所作所为让臣不寒而栗，这策子希望对杜大人能有所帮助。”

蔡聪也失魂落魄的说着，这一年他太闹腾了，因为自己知道历史的走程，变的轻飘飘，除了对李世民有所畏惧，其他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今日李渊用死亡给他上了一课，穿越没什么了不起，其他人活成老狐狸，怎么都比他这只小狐狸可怕。

人被抬进了家门，蔡姐儿哭的都看不见眼睛了，老爷子得知蔡聪居然作诗讽刺太上皇，吓得差点昏倒过去，带着元宝蜡烛就要去祠堂感谢祖先保佑，让蔡聪活着回来。

蔡聪趴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年，从和里张斗智斗勇。到后来威吓颉利，广布生意，他的步子是越跨越大，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放火烧王公府邸，山东的时候居然敢无所忌惮的屠杀，要不要李世民在背后博弈，他怕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蔡姐儿推开门进来，秋月端着药跟在后面。看到无精打采的儿子。心疼的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断地给儿子顺背，好像这样会舒服点。

“娘，我这一年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张狂了？”蔡聪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从大人哪里找答案。

蔡姐儿闭口不言，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儿子以前多么木讷，可是这一年多，张口杖毙，闭口杀人，尽管对自己都依旧那么孝顺，可她有时候都怕儿子。

“连娘亲您都说不出我是对的，看来我真是错了。”蔡聪苦笑着，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不会是长孙这个和他有眼缘的人，也不会是一再容忍他犯错的李世民，而是这个他来到大唐以后接触越来越少的女人，她的爱是无私的。

“娘不知道什么对错，但是每次看你做事，娘都心惊胆战，即便是大人也不会像你这样。你那么聪慧，可是你太心急了，走一步就想把别人要做一辈子的事都做完，娘看着心里怕啊！”

蔡姐儿是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她对蔡聪投入了全部心神，看的比谁都透彻，这方面李世民都比不上她。

“不会了，儿子以后不会这样了，能做就做，不能做的事情，儿子不会去强出头的。”蔡聪平静的说着，因为知道历史不好的走向，他急着想避免这些不好的事情，殊不知，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嗯，我们不管了，如今家大业大，又是显贵，你就在府里那也别去了，闷了就去书院玩玩，厌了就去长安散心，别理会那些大事了，等你长大点娘给你娶十个八个媳妇，到时候为老蔡家开枝散叶。”

蔡姐儿笑的无比开心，嘴巴说个不停，这些话在她心里藏了很久了。蔡聪有些愕然，他娘这是当他种猪啊！十个八个的，要累死他不成？

“夫人，郎君，先别聊了，药都快凉了，快趁热喝吧！”秋月笑呵呵的说着，在她看来这是因祸得福，落得个清闲也是好事。

蔡聪就这样清闲了下来，也就这时候他才发现大唐少了他一样运转。许杰隔三差五的来汇报下外面的情形，惨，真的惨，洪水滔天，百姓流离失所，人畜争道，共眠一地是随处可见。

杜如晦不怪死的早，听说经常不眠不休，将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按照这么下去不出几年就会累死了。蔡聪独处的时候扪心自问，有些细节他都没有想到，可是这些官员处理的井井有条，简直一丝不漏。

蔡聪的话也成了现实，李世民库金尽出赎回百姓。好在和历史有一点出入，李世民用的不是国库，而是他的小金库，这让朝臣大为激赞，称李世民爱民如子。

不过就算上下这样的殚精竭虑，也总有不逮的地方，不管是义仓还是库金，都是燃眉之急，数不清的百姓流落街头，靠着那点点米粥根本吃不饱，饿急了只能让先人蒙羞，伸手去讨。

于是那些没有受灾的地方，乞丐，盗贼出没，虽然没有冒出什么不忍听闻的事，可是出门看见的是一只只手，回家就发现被偷了，谁能心情好？

大大小小的矛盾开始出现，激化，让人忧心忡忡，哪天要是有个爆发点，必然会出大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