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绝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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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无复往日的简朴整洁。院墙外面乱糟糟, 众妃嫔经历宫变,所能做的也只是关门闭户, 有钉死门窗, 藏在屋里瑟瑟发抖的;有哭着准备白绫, 始终不敢碰的;有打骂下人,抒发心中恐惧的;有颤巍巍研磨持笔, 留着眼泪写遗书的——心情慌乱,文思枯竭, 也没写出几个字。

其中不少“资深”的妃嫔, 也是罗敷的旧相识。有的也早就瞧出“太后”的身份里多有猫腻;及至她从宫中消失, 杳无音讯, 后宫里传出诸多猜测。

但她居然又奇迹般地回来了, 还带来了一拨虎虎生威的军队, 一个个壮小伙子进驻宫城,是不是的从窗户外头过。

宫里的男人比例一下子提高好几倍,可谓雄风四射, 令这些深闺长大的女郎们日夜不安。

大伙悄悄商量一下,见了“太后”, 该如何行礼, 如何坐立,如何说开场白……

可到了她跟前,见到她就哭得收不住了。嘤嘤嘤哀声不绝,地上落一片脂粉。

“太后……皇帝陛下是不管我们了吗……他保证妾等安全的……”

“太后——哦不,夫人, 秦夫人,你的兵马,是……永远留在宫里了吗?”

“丞相……”

“嘘!”

已经有人意识到罗敷在这场战争中的角色。上前几步,连忙表忠心。

“夫人明鉴,妾等过去都是和皇帝陛下同仇敌忾,对他多有襄助……妾等知道自己身份不妥,但确实不是丞相那边的人……”

“妾一直忠心耿耿,家里虽然做官,但所作所为如何,妾在深宫,无从得知……”

“妾等家人都还在洛阳,万望夫人施恩保全!”

这些还都是口齿伶俐的。嘴笨的只知道默默饮泣了。

罗敷默默听完女郎们的哭诉。心中也知道,己方军队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对这些无辜女郎们颇多惊吓;然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除了礼节性的表示理解和歉意,也无法做出再多的补偿。

她也知道,女郎们不全都根正苗红,有些人家里攀龙附凤,是托了关系,将女儿送进宫里,期待一个母凭子贵。有些人是卞巨的心腹,主动送女进宫,充当内廷和外朝之间的耳目。

这些人,王放自然提防,也没让她们发挥多少“耳目”的作用。

但他也并非对所有人的背景一清二楚。于是只能适当疏远,有些人至今没见过他几面。于是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五花八门的猜测。

罗敷觉得这不重要。祸不及妻女,就算她们的父兄曾经参与坑害十九郎,她们跟阴谋战争没半点关系。

于是她假装没听懂这些话里的暗示,叫过几个管事的宫女宦官,吩咐:“这些夫人们,住地不变,侍候的下人只保留最基本的;从今日起,去掉昭仪贵人什么的位份,复为良家子,但保留相应级别命妇的待遇,直到其家人……”

说着说着,觉得身边冯宦官脸色有点不太对。

“太后……不不,秦夫人,要裁撤后宫,是不是得……跟主上商量一下什么的?”

罗敷一怔,恍然意识到,十九郎可还是皇帝呢!她不打招呼就解散他三宫六院,底下人怕是要吓坏了,以为这是某些深宫血案的开端。

连忙忍笑,道:“皇帝同意了,不信回头你问他。嗯……这些夫人们先留在宫里,若家人来领,必须面见天子,或是任何一个带兵将官,而后才能团聚。若是无家人来领……”

她正井井有条地分派,冷不丁背后一声愤怒的尖叫。

“……我不管!说好今天玩的,你没来就是输!输了就得跳河!快跳!快跳!!”

众人都是一惊,举目一看,又都好笑。当空的阴霾被推走了一半,换成了争奇斗艳的掩口轻笑。

王放终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已经穿戴一身整齐便服,头发也勉勉强强梳整齐了;胸前抱着胳膊,目光朝下,极其无奈。

“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今早有事!再说我本来就不想跟你玩!下棋也不会,赌博也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吟诗作赋都不会,只会玩掰手腕,还不准我赢,我吃错药才跟你玩!”

卞小虎气哼哼的,指着瑚琏池,只一句话:“那你就是输了!跳河!快跳!”

——在她眼里,凡是有水的都是河,分不清湖江池海。

王放懒洋洋,说:“你算哪根小韭菜,指使得动我?”

卞小虎一愣,不甘示弱,“你才是韭菜!”

王放气乐了。这小孩的词汇量匮乏得我见犹怜。

“我是韭菜,你是跟韭菜掰手腕的大傻瓜。”

“你……你……你才是傻瓜!你是青面獠牙的大……大……大怪物!”

“你牙齐。你的牙好似天上的繁星,光泽明亮,神出鬼没。”

卞小虎张开缺两颗牙的小嘴,哇哇大哭。

宫女急急跑过去,嘴里念叨“小祖宗”。

“丢了一上午,原来在这儿呢!皇后乖,皇后听话,别闹了,咱吃早饭,啊。”

说着还悄悄瞪了王放一眼。几岁了,还跟小孩似的吵架?

卞小虎孩童一个,谁都知道她没威胁,昨天乱了一场,居然疏于看管,让她一大清早就到处乱跑,正截住王放。

往日里,这人是她的出气筒。谁知倒霉鬼今天硬气了,敢不跟她玩了?

宫女弯腰来抱,她扬手就给了一巴掌。宫女不敢躲,眼看脸上短短的几根手指头印儿,偷偷抹眼泪。

王放一把抓起她小手,把小女郎提溜到一边,板起脸,一字一字地教训:“从今日起,你得学会怎么听大人话。不然以后吃亏,别怪我没提醒。”

卞小虎难以置信,跳脚怒斥:“我叫阿父收拾你!我叫阿父收拾你!”

偌大宫城,也只有她一人还把卞丞相当跟葱。围观旁人听了,不免五味杂陈,面露尴尬之色。

王放笑道:“你既然是我皇后,就是我……就是我刘家的人,你阿父当然不管你了。你算算多久没见着他了?”

小虎禁不住吓唬,掰着手指头算算,哇的一声哭起来,声音震天。

王放冷眼看她哭,一句话不说。

罗敷有点笑不出。小孩子招人烦,却也怪可怜的。

灵机一动,吩咐冯宦官:“若无家人来接的夫人们,让她们负责照顾这小女孩——不仅照顾,更要看管好。不能让她跑出我身边一里之外。”

然后走过去,想劝劝。

王放却提前变脸,蹲下身,做出一副温柔的神态,轻声哄劝:“要怪就怪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你阿父管不得。你要想不再嫁人也行,在这上头按个手印儿,回头有机会回家归宁。”

卞小虎一愣,看他从袖子里变出个帛书。

罗敷可忍不住,掩着嘴笑了一声。

王放昨晚上跟她赌咒发誓,果然说到做到。他动作也真快,不知从哪抄了段绝婚文书。她一眼看不全,只见上面冠冕堂皇,什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末了空出一大片按手印的地方,还居心叵测地附了一团红泥。

王放千方百计的哄:“……按个手印儿又不少块肉,你按了我陪你掰手腕……抱歉聘礼是退不起的,反正都是你家自己出的,左手倒右手,我没拿一文钱……皇后有什么好当的嘛?每天还要戴那么重的金首饰,以后长不高……”

周围人窃笑。卞小虎半信半疑。她还没识字,但家学使然,对写了字的文书都充满警惕。

她忽然不知哪来的聪明劲儿,梗着脖子说:“不成!你们都是跟我阿父作对的。我要是不做皇后,你们就得把我杀了!”

一语惊四座。周围男女齐齐变色。

冯宦官连忙跑去捂她嘴:“哎唷我的祖宗,可别乱说话!就算乱说,也别把老奴捎进去啊!老奴可没半点异心……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王放绝望地攥着那帛书。三寸不烂之舌居然不管用,这挫折今生少见。

周围几十“爱妃”,连带宫女黄门,连带闻讯赶来的张良白起,一同看他笑话。

白起手里还拿着一袋香瓜干,不知哪找来的,边看热闹边吃。

罗敷思忖一刻,气定神闲地上前,裙摆摇曳,端严庄重。

“知道我是谁吗?”

卞小虎正眼不看她,腮帮子鼓了又缩,似乎在攒口水。

她入宫的时候,罗敷这个“太后”已经消失多时,宫里人也少有谈论了。

她算哪个贱婢,居然敢不带敬称,跟她这个皇后说话?

罗敷微笑,双手一叉腰。

“我是皇帝的继母,也就是太后,是你阿家,你该叫阿母,对我行拜礼。”

卞小虎一愣神,仰头看了看,瞪她一眼,“哼”一声。

罗敷这话倒是提醒别人了。冯宦官连忙见风使舵,“对对,夫人原是太后,后来居住兖州东郡,不知怎么……嗯,搬出来了……”

知道中间定然发生许多事,他也不敢乱说乱猜,难得糊涂地一句带过。

卞小虎依旧不太信,转头看一眼王放,扶一扶头上珠钗,蛮横问道:

“这女人你认识吗?”

王放生气:“你怎么说话……”

忽然间罗敷给他甩过来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撩起袍子,扑通一声,跪在冰冷青砖地上,特别孝顺地伏地参拜。

“今早仓促,还未给阿母晨省问安。阿母起居如何?”

语气也是千锤百炼的忠孝节义。卞小虎自从认识这个人,几乎从没听他如此正经说话。

小孩子心思直。卞小虎如遭雷劈,震惊张嘴。手里攥着个玩偶也掉了。

罗敷抿回一个笑,板着脸,厉声道:“这就是我儿那个不孝顺的新妇啊?哼,作为阿家,不管她有罪无罪,我有权虐待她,对不对?”

“虐待”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一众“宠妃”里有大胆调皮的,轻声接话:“《女诫》云: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这是说,舅姑纵然对新妇不好,也要逆来顺受,任打任罚,万不能争辩。”

罗敷一乐:“可不是!来人!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

卞小虎虽然还没开蒙,但久闻《女诫》大名,家中一众长姊也时常跟她念叨,知道这解释没错。

若严格论礼,这一众嫔妃都是罗敷的“儿媳”。然而大家都知道这妃位有名无实,又都是及笄的成年人了,自然懂得什么叫“从权”。

也只有卞小虎一个傻不愣登,给颗糖就吃,给个靶子就揍,一句话,就把这层关系当真。

一下子如五雷轰顶,小脸眼看就白了。

还没等罗敷想好“教训”什么,一把扯过王放手里的绝婚书,抓了满手印泥,一通乱捏。

“谁是你新妇?谁是你新妇?我是丞相卞公之女,谁敢动我?”

说着一叉腰,满身红。

宫女耷拉一双八字眉,苦瓜脸拧出一个笑,把小女郎捞在手里。

“好了好了,皇后随妾去沐浴洗衣……”

“我不是皇后!谁再说我是皇后,就给我去跳河!”

一众女郎娇笑:“不管是不是皇后,你总归是孩子啊……”

冷不防小虎挣脱宫女,一个冲撞,看准一个站得里水近的黄衣女郎,重重一推!

一阵尖声惊呼。女郎眼看失足,所幸池边有栏杆,慌乱之中披帛勾住一角,下落之势缓了一些。身边女郎七手八脚地拽,总算是把她从池水边缘拽了回来。裙角已经湿了。

黄衣女郎惊魂未定,不敢斥责小虎,只能自认倒霉,捂着腰,嘤嘤哭起来。

正一团乱,淳于通快马奔来,把婀娜美女吓得惊叫乱躲。

“十九郎!有人来投诚了!快去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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