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泪水的瀑布,苦痛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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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山正郎显然花了不少资源去宣传下午茶的告别live。

至少整个Maybe的正门都是下午茶的海报,四位少女曾经在这里演出的画面,一张一张地、歪歪扭扭地贴在海报上。

牧野悠开着车慢慢地从海报前滑过,然后转入小巷停下,从侧门进入二楼。

里面正翻着一大叠资料的奥山正郎闻声看来,“来得正好,来看看这些资料。”

“什么资料?”牧野悠接过,原来是上次说的‘偶像预备役’。

“你上次要我找的人,这些都是我觉得不错的。”

牧野悠点头,一张一张看过去,好一会,将资料递回去,说道:“你多找几个和你审美有差异的人来选。”

“嗯?”奥山正郎惊疑,“我特意选了不同类型的啊,你这都能看出审美共性?”

“听说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

奥山正郎当然知道,“行,还有,我联系了那些小经纪会社,他们都很愿意给我们几个团队缓解压力,人数意外的很多,不要素人怎么样?”

牧野悠摇头,“素人有素人的优势,这些有经验的就占30%到40%好了,50人的话怎么也有15人了。”

说完,他看向刚好上台的下午茶四人。

今日的下午茶穿着的是精致的休闲服,裙子啊裤子的,就像是周末和朋友去新宿玩耍那样,一改之前的校园运动风。

粉白色的短袖过膝连衣裙裙,腰间束着精致的针扣腰带,尾部俏皮又倔强地挺在腰旁,脚下穿着小皮鞋,脚踝上露出一圈白色的袜边。

乌黑秀发随意披散在锁骨上,耳上方别着粉色发夹。

如此青春靓丽的浅仓真由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提着吉他走上C位。

底下乌压压的观众让她很感动。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下午茶的浅仓真由。”

“西野羽衣。”

“白鸟律子。”

“小野田摩耶。”

四人依次报上名字。

忽然,底下前排的一名观众大声喊道:“真由酱,你们真的要退役了吗?”

“是这样的没错,”浅仓真由沉默了下,然后退后一步鞠躬,“谢谢大家这些年以来的支持,今日之后也许就再无下午茶了,阿里嘎多扣崽马市!”

“阿里嘎多扣崽马市!”*3。

鹿岛宽人远远看着台上鞠躬的四人,心里感到复杂莫名。

虽然他不粉下午茶这个组合,只是曾经对她们有所期望,希望她们能再接再厉创作更多更好的歌曲。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离别,他对身边的朋友池内真说道:“太可惜了。”

“哎。”池内真神情惆怅,举起啤酒杯,吨吨吨的灌了自己一大口。

他是真的喜欢下午茶的歌,虽然只喜欢一首,但也是喜欢。

这首歌给了他继续留在动画业的动力。

浅仓真由将话筒插进支架上,将吉他别在肩膀上,说道:

“前天和老板商量演出时间时,老板说多久都行,要去和观众们好好告别,我很高兴,我说半个小时就好了,然后不到半个小时,我又找到了老板,说十分钟就好了。”

语气说不出是释然还是忧伤。

不了解下午茶的也许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但今天来这里的,都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底下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敏感者甚至红了眼眶。

牧野悠看向奥山正郎。

“无歌可唱的意思,她们的曲目里,有一半是自己创作的,一半是经纪会社买来的。

“但反响都非常差,和她们的出道曲差了不止一个层次而是差了一个世界。

“她们就像泡泡一样,出来,然后破裂。”奥山正郎五个手指抓起,随后猛地打开。

牧野悠走到落地玻璃前,双手抱胸,“起码出来了,混得比她们差的大有人在。”

“还不够,想要混这口饭吃,这还不够。”奥山正郎摇头。

“但是!”浅仓真由认真且坚定地目视前方,“我们是坚强的孩子,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回来的!接下来,请欣赏《湖底的蝴蝶》!”

说完,她依次看向贝斯手西野羽衣、键盘手白鸟律子和鼓手小野田摩耶。

三人点头回应。

深吸了口气,浅仓真由手指放到琴弦上。

凄凉的前奏响起,缓慢得仿若拐杖老人步行。

浅仓真由涂抹了唇膏的樱唇凑近麦克风。

“冬天树叶掉落。

冷风画上线条。

孤寂的电车冲向了等待的行人。

轰鸣的鸣笛惊扰了湖底的蝴蝶。”

贝斯节奏加快。

西野羽衣记得很清楚,那也是个冬天,高一的第三学期,学校询问她们未来的志向。

雪花挂在干秃的树枝上,她们在温暖的教室里,定下了偶像的目标。

“满天的星光。

荡漾的波纹。

璀璨光芒闪耀在湖面。”

节奏轻快了起来,白鸟律子一边指尖轻弹,一边跟着节奏点头。

浅仓真由的声音也随之欢快。

“春天树荫摇曳。

阳光落成斑点。

美丽的蝴蝶超越了孤寂的电车。

呼啸的翅膀掩盖了轰鸣的鸣笛。

晴天的彩虹。

飘落的樱花。

璀璨光芒没入在眼中。”

鼓槌在小野田摩耶手中飞舞,密集的鼓点充斥整个house。

接下来是西野羽衣的Rap:

“妈妈,我就要离开家,你不明白,是因为一只蝴蝶撞到了我。”

西野羽衣跟随心里的节奏唱着,眼神紧紧盯着麦克风的尾线。

曾经有过把罪责强加在浅仓真由身上的想法,因为偶像也好,梦想也好,都是她提出来的,她就是那只蝴蝶!

“我知道东京的世界很残酷,但我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久之后我也会拥有一双蝴蝶翅膀。”

但所谓的罪责不就是懦弱吗?世界从不宽容不是吗?!

“fly~,带我突破泪水的瀑布,掠过苦痛的洞穴,fly~~!”西野羽衣声嘶力竭。

蝴蝶是美好的!

所有人皆是精神一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包括牧野悠。

他讶异地看向西野羽衣,她站在浅仓真由的身边,小小的身体显然矮了十多厘米,看起来不足一米六。

但那声‘fly’却让他窥见了娇小身体里的气势。

西野羽衣手上的贝斯好似疯了一般,如同小猫遇见了蝴蝶,撒欢地往蝴蝶追去。

奔跑、爬墙、跳跃!

浅仓真由、白鸟律子和小野田摩耶皆是慌乱地追在小猫身后,害怕她遇到危险。

“美丽的蝴蝶超越了孤寂的电车。

呼啸的翅膀掩盖了轰鸣的鸣笛。

璀璨光芒没入在眼中。”

浅仓真由不由自主地唱快,导致整首歌所表达的情感都为之大变。

很显然,这首歌的情感主导已经由她转向了西野羽衣,在苦痛的洞穴里飞翔!

“妈妈,我就要离开家,因为一只蝴蝶撞到了我,不久之后我也会拥有一双蝴蝶翅膀。

“fly~~!带我突破泪水的瀑布,掠过苦痛的洞穴。”

西野羽衣一把夺下话筒,手背青筋鼓起,“fly——!”

“fly——!”池内真不自觉地跟着奋力嘶吼。

鹿岛宽人的神经断裂,跟着嘶吼起来。

谁没有梦想,谁又不是苦痛洞穴里挣扎的蝴蝶,活在同一个残酷世界之中。

“fly——!”

蝴蝶突破穹顶,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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