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烟各家各户也就分个几盒,但不影响彼此间的关系迅速拉近。
范村长则是瞅着几个老外瞧稀奇:“唉呀妈呀,不是咱中国人的电影吗,怎么还有外国人?演洋鬼子?”
他说的是弗雷德里克、汉斯他们几个,雪域工作室的人是在等着刘清山赶回来,抽空把相关画面做个粗剪,他们才好拿回去制作特效。
廖欣忍住了笑:“他们都是刘导公司里的员工,给电影做特效的,不是演员!”
“特效啥玩意儿,听不懂!我说你们几个吃苞米啵,你婶子刚整得的!”
范村长显得有点热情过度了,说话都不带喘气的,“那个谁,刘导是吧,问问他们吃苞米啵,我听说老外都稀罕这玩意儿!”
刘清山了解东北农村人的性子,你越不把他当外人,他越稀罕你:“弗雷德里克,蒸玉米,老爷子请你们吃呢!入乡随俗,你们自己去那个大锅里去拿!”
汉斯没有吃早饭,抢过去拿了,刘清山趁此时机从包里掏出来一盒雪茄烟,递给了范村长:“这可是好玩意,别被人瞅见了,快藏起来!”
廖欣趴在村长耳朵边解释:“这样玩意儿一根就是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刘导知道你好抽烟,特地给你准备的!”
范村长浑身打了个哆嗦,却也没有推拒,趁着混乱,赶紧猫着腰把那一盒烟,塞到了炕上的被窝卷里。
王景华远远瞅着笑着直摇头,她可是知道,从此以后,刘清山算是把这位老村长给彻底拿下了。
刘清山算是她的半个艺人,自己的手下这么懂得维护人际关系,她当然乐于看到。
屋子里挤不下这么多人,很多村民领了烟出去后,立马就松缓了很多。
刘清山朝村长老婆喊着:“婶子,有没有现成的饭,我一下飞机就赶来了,昨天的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这招果然好使,范村长紧跟着咋呼道:“老婆子,把大葱蘸酱也拿上来!”
他随即给刘清山解释:“大葱可是我大小子从鲁省寄过来的纯正章丘大葱,那玩意儿甜着呢!”
刘清山乐道:“我还真挺喜欢吃,因为我就是鲁省人!”
“哎呀我的妈呀,我还想显摆显摆呢,你们鲁省人才是吃煎饼卷大葱的活祖宗,这不丢人了吗!”
现场的人都在哈哈大笑。
那几个老外早抱着玉米啃上了,还别说,东北的蒸苞米外面还真不容易吃到这么地道的,玉米味最浓,口感上也是最饱满。
关键是烧柴火煮的水,火力越旺越能快速激发食物的香气,烧柴火可以把火烧得很旺,而家里的煤气天然气火力,很难达到那样的程度。
这几个人啃完了玉米,又盯上了刘清山手里的大葱蘸酱,外国人就是这样,越是华国民间的东西,越容易激起他们的兴趣。
看到范村长似乎有些不舍,毕竟纯正的章丘大葱很难买得到。
刘清山招呼了几个老外坐下后,马上给他拍着胸脯保证:“改天我托人给你送来一车,准保你吃到今年年底!”
范村长瞬间就大方起来:“老婆子,剩下的半捆都洗喽端上来,紧着国际友人们先吃!”
刘清山做事更利落,当着他的面就拨出去了电话,问了这里的详细地址,不出几天,范村长就能收到满满一三轮车的大葱。
华影的人,缩在人群里给王焕生唠叨着:“你们家老板算是把人情世故给搞明白了,我们东北人就吃这一套!看着吧,老范一家人从今天起,准保对他比亲儿子还亲!”
王焕生乐道:“要不这家伙能搞起这么大的事业呢,才二十多岁,心思转悠得比老头子还快!”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打听到刘清山晚上还要去木材厂留宿,范家婶子就主动邀请了:“那个刘家小子啊,以后就住婶子这里,晚上顿顿给你炖大鹅吃!”
刘清山其实早就盯上了范家空出来的两个房间,他们家的两个儿子和媳妇都跑出去打工了。
“我倒无所谓,只是这几个老外,我不太忍心他们跟我们住在外面厂子里,您放心,房钱一个子儿也少不了你们的!”
他也是看着弗雷德里克几个人,似乎很喜欢这里乡村的饭食,倒不是因为大葱蘸大酱,而是那些酸菜饺子,这几个家伙正吃得满嘴流油。
东北乡村几乎家家都在院子里冻着饺子,而且味道不是一般的好吃。
范村长当场就拍了板:“我家俩小子都外出打工了,有屋子给他们住,什么钱不钱的,以后不许再提了!”
刘清山给几个老外说了这件事,弗雷德里克满脸的喜笑颜开:“老板,我们愿意自己掏钱,每顿就吃这种酸菜饺子,也不费工夫!”
身为东家,怎么会让他们掏钱,这件事就这么三两句话之后定下来了。
他是不会跟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一帮子人呢,这点地方可挤不下。
况且几个老外并不需要跟着剧组起居,留在这里就方便了很多。
不敢耽误时间,上午剧组就在村头架起了摄像机,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第二天,又马上跑到了附近的煤场里,刘清山脑子里有完成的剧情,集中一个地方把相关剧情拍摄完,一点也不影响整个拍摄计划,而且极大地节省了时间。
煤厂的工人是现成的群演,这里的人认识刘清山的就多了不少,相互间很快就熟络起来。
原本剧组打算借用这里的宿舍的,可是整天挖煤的人,即使宿舍里的卫生还能保证,但四周围的哪里几乎都是黑乎乎的,所以才最终放弃了这里。
而且采煤区是禁止烟火的,剧组的人大部分都抽烟,进出也不方便不是。
一连三天,在刘清山的有效调度下,关于煤厂的戏也拍完了,整个剧组才算是正式入驻那个军队的营区。
剩下的很多戏份,都会在这里完成,早在几天前,这里的官兵已经在营区最偏僻的菜地周边挖好了一片临时的坟地。
当地农村人对这种事情还是很忌讳的,也只有在这里搭建,才能省去更多的口舌官司。
这个营区跟之前拍摄战争场面的连队并不是一式的,而是各有分属。
但有总政部门派来的冯阔海坐镇,并且再早前军中几位大佬组成的观摩团,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而对于他们的入驻,营区上下还是相当重视的。
甚至在前几天的拍摄时候,连队就主动派出去炊事班,帮着解决几百口子人的伙食问题了,毕竟荒郊野外的可没有盒饭能够提供。
话说这一批剧组人员,也是跟着刘清山受了很多的苦,不仅经历过在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下搭帐篷的日子,还有在厂房里睡木板的经历。
这些还不是最苦的,这么严寒的天气里,剧组在外一拍就是一天,那种恶劣天气,便是身上加多少件衣服也是起不到作用的。
为什么剧组每天晚上都要组织起来集体泡脚?不尽快把冻僵了的双脚舒筋活血,准保第二天就会出现大面积的冻伤情况。
剧组掏不掏得起医疗补助还是另一回事,拍摄进度每拖一天,人们就会多忍受一天,这份折磨普通人是难以忍受的。
故而进驻当地营区后,刘清山大手一挥,每天晚上的伙食费用就提升上来了,不敢说每顿晚饭都大鱼大肉,至少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个大汗淋漓。
在这里的拍摄中,刘清山再一次换上了戏服。
他是整部电影里唯一以光鲜形象出镜的,之前的一身美式装备还是很受看的,这一次则是换上了一身还算笔挺的苏氏军服,同样很明显地跟主演谷子地区分开来。
为此没少遭受张涵隅的各种抱怨,比如今天,他就对刘清山脚上的那双高筒军靴开始吐槽了。
“我说刘导,咱不能总这么打击人吧,是不是哪一天你还得披上皮大氅,在我们跟前显摆?”
刘清山噗嗤一乐:“少在这里抱怨了,你们几乎每一个都有令人唏嘘的英雄就义场面,等电影一上映,给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你们,我这个角色可有可无,也就沾了点儿服装整洁的好处!”
其实他很理解张涵隅的委屈,片子里的那些主要配角,哪一个有过脸上干净的画面,几乎从生演到死,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污浊不堪。
况且为保持第二天镜头感的一致性,很多人晚上都是带着一身泥水睡觉的,那种滋味儿可比剧组的其他人更凄惨了很多很多。
张涵隅在剧组里向来少言寡语,抱怨话也不会吐露个不停:“听说你下一部作品是连续两部的电视剧,还都是军人题材,怎么没帮哥哥讨个角色?”
刘清山瞅了瞅周边,低声道:“两部剧集我只是投资和提供剧本,导演和制片方并没有参与!你在我的下一部电影里,同样是军事题材,但没有战争场面,而是咱们内地的首部谍战大片,相当考究演技的!”
张涵隅的眼睛立即瞪圆了不少:“我的角色是......”
“你扮演伪军剿匪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