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让厨房的人熬些补身体的汤给莲儿送去。”刘天奎走到密室前的一盏油灯前,伸手将灯座往右转了两圈,随之眼前的墙就从中间分开,在墙的后面便是书房了。
刘天脱下了假扮林元奎的衣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跟在林元奎的身后走了出去。
“老爷,现在让小姐知道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刘天其实是想说,这样对小姐很残忍,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血,现在肯定很害怕。
话音还没落下,刘天对上了林元奎警告的视线,急忙跪下,额头的冷汗黄豆粒大的往外冒,身体往下压的更低了。
这恐惧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刘天方才听见自家老爷的声音。
“刘天,你从我假扮林元奎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你应该知道,我出现在明城的目的是什么。”林元奎寒声道,“彤儿是死在谢氏皇族的手中,要不是他们逼着彤儿和亲,彤儿也不会死。”
林元奎背对着刘天,看着挂在墙壁上中间的一副百花图,“莲儿是我的女儿,也是彤儿的女儿,她应该替担起替自己母亲报仇的责任,原本我想将彤儿送进宫中,让她毒死狗皇帝,可惜,她太不争气了,竟然让人毁了容貌。”
“现在她不为了自己母亲的惨死恨该恨的人,却在为了自己脸上的伤,就带着暗卫跑去尤府杀了尤家二小姐,差一点就暴露了,差一点就毁了我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林元奎沉声道,“要不是看在她是我的女儿,现在她还能继续活着吗?”
“所以,老爷才会在祠堂里当着小姐的面杀了那些人吗?”
“对,我要让她习惯,习惯这种血腥味。”林元奎残忍道,“当年她娘就是倒在血泊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林元奎轻轻的呼了一口长气,看了跪在地上的刘天,“你起来吧,这几天要抓紧时间找出府里的奸细。”
“是,老爷。”刘天撑着自己的左腿膝盖颤巍巍的站起来。
“坐吧。”林元奎皱了皱眉,“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干净,明天让大夫再来看看。”
“不用了,老爷,都是老毛病了。”刘天苦笑摇头,继而严肃道,“老爷,这些年您一直都未出什么大错,可单单是在祠堂外杀死的那个奸细,他在府里已经呆了五六年之久了,五王爷到底是因何原因盯上林府的呢?”
“五六年……”林元奎细细的回想了一边,瞳孔猛地收缩一下,“难道说是因为……”说完,又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啊……”
“老爷,您想起来了?”
“真够毒的。”林元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站起身有些焦躁的在书房来回的踱步,“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就起了疑心。”
刘天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凝重,“老爷。”
盯着刘天半晌,林元奎这才说起了那件往事,五六年前,谢修永曾经在林元奎的手下当过一阵闲官,他也不能管个王爷,对谢修永不来办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某一天的清早,林元奎在太和门前遇上了打着哈欠的谢修永。
“林尚书,每日都这么早来,真是辛苦了。”
“……倒是本王给林尚书添了不少的麻烦。”
“……哦,原来在太和殿里还有这么些人,看来本王要去结交结交才是,出门游玩也好有个伴,林尚书……本王说的对吧。”
这次交谈之后,谢修永就从太和门离开了,林元奎也并未将这次意外的交流记在心上,“现在细细想来,当时五王爷怕是故意来问我,想要打探我这个新任户部尚书的深浅。”
“老爷。”刘天走到林元奎的身旁,试探道,“我倒认为五王爷未必是起了什么疑心,五王爷手中的听风楼本就是用来谢氏用来监听大小官员的情报组织,当年老爷刚刚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五王爷往府里安人也是正常之举。”
林元奎望着眼前的虚空,叹气,“但愿吧,这些年我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努力不让人察觉到异常甚是小心,五王爷应该没有发觉什么……”
…………
“你是说林府?那个户部尚书林元奎的女儿?”谢修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说表情有些惊讶,可眼中却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多了几分“不出所料”的淡然。
柏文手持白玉骨扇干脆利落的敲谢修永胳膊,“看你的样子,你早就注意到这个林元奎了?”
他们这一群人当中柏文和谢景铄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平日里谢修永可没少在他们手中在跟头,难得能展现一下自己,他可不会放过。
“你们对这个户部尚书的印象怎么样?”谢修永并未直接说起自己注意林元奎的原因,反而一副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
薛彬常年都在边疆待着,对官场上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没说话。
一旁坐着的谢景铄微垂着头,似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林大人,在朝堂上的口碑还不错,太子还得势的时候曾经还几度想要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的钱袋子却遭到了拒绝。”柏文看都没人回答,便接过了话茬,“最后,太子也没有伺机对他进行报复,现在想来,这个林大人的手段的确厉害。”
“恩。”谢修永有些不甘心,走到谢景铄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带痞气道,“老九,你觉得呢?”
话刚刚说完,谢修永就感觉有一股冷气正从他的心底冒出来。
谢修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把手从谢景铄的肩膀上拿开,双手一合拍了一下,声音挑起,“那我来跟你们说说,我是怎么开始怀疑林元奎,这位老好人林大人的吧。”
说起来,谢修永对林元奎的怀疑是具有偶然性的,那时候他因为得罪了老九被丢进了户部当个闲官,顺便趁机观察户部内的官员,依据官员的主次,安排听风楼的人进入各府,及时的收集情报。
那时候他将接手听风楼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之所以安排到户部,也是因为户部是个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不会引起那些有心人的关注,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