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文郡主拿着手里的画卷,犹豫了半晌,这么栩栩如生的画像,她还真的有点不像就这么毁了。
抽出她手中的画卷,尤凝岚笑眯眯的捏捏她的小脸,“怎么了?”
“岚姐姐,这人画的真好。”静文郡主有些遗憾的瞟着她手里的画卷,那表情似是再说——这样毁了真的可惜了。
尤凝岚的嘴角抽了抽,把画卷交给站在一旁的下人,轻笑道,“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收着的好,若是郡主想要,我也可以画上一副给你。”
“真的吗?”静文郡主高兴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岚姐姐,现在就画……”
由着她拽着进了房间,尤凝岚微微侧头扫了一眼下人手中的画卷,眼底划过一道讽刺,不过是一副画而已,她一样能画。
关门,作画。
琉璃小声的问站在旁边的琥珀,“你不觉得刚才小姐杀气腾腾的吗?”
琥珀点头啊点头,心里想着,这些东西到底是谁送的?
提笔作画,原本是画尤凝岚自己,可领导作画的时候,静文郡主又改了主意,让尤凝岚帮她画,便成了替静文郡主作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静文郡主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坐成两半了,苦着脸道,“岚姐姐,画好了吗?”
“别动。”尤凝岚抬头带了几分严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笑话道,“可是郡主自己要画的,不能半途而废了。”
“那我稍微动一下可以吧。”静文郡主噘着嘴,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画个画这么痛苦,她就不要岚姐姐帮自己画了。
收笔,换上一只更加细小的毛笔,尤凝岚无奈的摇头,“可以,脚下尽量别动。”
“是。”静文郡主迫不及待的扭动起来,把自己僵硬的身体活动一下,太遭罪了,跟在府里跟那些嬷嬷学礼仪一样,半天半天的不让动。
又过了半个小时,尤凝岚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把手上的笔搁在了笔架上,抬眸看着一副早就不耐烦的静文郡主,“郡主,画好了,过来看看满意不满意。”
静文郡主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尤凝岚的身边,盯着画卷上的自己,哇哇的叫了起来,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瞪着眼睛看尤凝岚,“岚姐姐,这是我吗?”
“不是你,是谁啊?”尤凝岚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说的话引人发笑。
“原来我长得这么好看啊。”静文郡主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倒是让尤凝岚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意思——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静文郡主红了脸,随即又插着腰,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本来就很好看。”
“好好好,郡主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了,可以了吧?”尤凝岚无奈的点头笑道,只是这笑声中带了揶揄。
“好啊,岚姐姐,你笑话我。”静文郡主可不愿了,扑上去挠她痒痒。
两人在房间里闹成了一团。
而尤凝岚也不知道,她的这幅画,竟将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远远的送走了,若是知道,她是断然不会画这幅画。
笑闹声中,天色很快便黑了。
长公主似是坐不了长时间的马车,身体有些不舒服,静文郡主原本是想跟她的岚姐姐一起住,急急忙忙的就回去了,尤凝岚跟着去看了一下,陪着长公主坐了一会儿,方才回了房间。
想到跟谢景硕的约定,尤凝岚也没睡意,将搁在书桌上晾干的静文郡主的画卷收起来,又拿出了一张空白的宣纸铺在桌面上,提笔顿了一会儿,方才落下……
不过片刻,一双栩栩如生的眼眸便跃然于纸上……
略带着疏离的直视着尤凝岚。
尤凝岚愣愣的看了许久,手上的笔停在了半空中,又过了很久,她才再度的落笔,只在两只眼睛的中心轻轻带过画上了一笔……
那略带疏离的眸子便徒然添了几分恶毒,以及十分的野心。
尤凝岚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轻声道,“并非真心所愿,又何必惺惺作态?”
冷叱了一声,伸手揉皱了宣纸,冷冷的看着那双眸子扭曲,破碎。
她此番作为尤凝岚虽不甚清楚,却能清楚的从她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野心看出,她倾慕的不是谢景硕,而是谢景硕背后的势力,来警告她,不过是对自己野心的一种遮掩罢了。
莫琼莹能看透她,她想要看透她,又有何难?
随即又轻轻的笑了,不是她看不透,只是不必如此罢了,尤凝岚提笔,写着毛笔大字,静心。
而在另外一边,下人向莫琼莹汇报了西厢的事情后,她便一直呆在房间,并未对下人再有什么吩咐,只沉默的站在书桌前,静静的看着桌上的画……
雾气氤氲的荷花池畔,两个并肩携手的身影,幸福的扎眼。
“小姐。”下人端了饭菜在门外道。
就见莫琼莹似是被惊到了一般,身体猛然的轻颤了一下,清冷平静的眸光深处忽的射出嫉妒的寒光,似是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她颤着手摸上了画中男子的脸上……
咚的,死死的按在了画上。
脸扭曲了起来,莫琼莹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抓皱了宣纸,指甲抠破了宣纸,正好是在男子眼睛的位置。
疯了似得尖叫出身,她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愤怒,将桌上的宣纸揉成了一团,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平日里呆在莫琼莹身边的侍奉的下人们都吓到了,面面相觑,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也难怪,自莫琼莹懂事开始,她就有意识的在塑造着自己的形象,对任何人从不露出不屑或是轻视,永远都是清清淡淡,温和有礼,坐着丞相府的嫡小姐。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下人空出了一只手,焦急的敲着门,冲里面喊道。
闻声,莫琼莹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她竟然忘记了房外还有人,便跟个街头的泼妇一般尖叫起来,想到原因,她狠狠的盯着被她丢在地上的纸团,边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