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羡慕我?”白雪有些错愕,“我没听错吧?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啊?”
“你的心态,很好。”肖戈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总能在逆境中保持乐观。”
“唔,这个啊……我爸妈一直说我心比我们家房子还大。”白雪讪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说,说完之后,她想起肖戈言最近一段日子的状态,忍不住有些担忧,想一想反正话赶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如就关心一下,“你最近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太顺心的事儿,一直都想问,但是又怕太冒昧了惹你不高兴。”
“我没那么容易不高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那么小心翼翼。”肖戈言并没有直接回答白雪的询问,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情绪,“你怎么看出我不顺心的?”
“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白雪皱起眉头,“就是每次跟你通电话的时候,你说话的语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在我听起来,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愁在里面,见到你的时候就更明显了,都在这儿挂着呢。”
她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的划过肖戈言的双眉,在两眉之间停下来:“这里,一直都有微微的隆起,和你平时云淡风轻的时候不一样。”
白雪指尖的温度透过额头的皮肤传递过去,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火星,在眉间那么一烫,便又化作一股热流直流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肖戈言眉头蓦然一松,一瞬间的失神,等他迅速的回过神来,白雪已经收回了手,关切的盯着自己呢。
“是单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么?”她有些担忧的问。
肖戈言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成为一名警察,就只是为了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么?那你自己呢?你的理想是什么?为了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就走上了这条路,回想起来,有没有觉得后悔或者无力的时候?”
“我嘛……我也说不清楚,”白雪摇摇头,“我爸出事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大,根本就没有仔细地考虑过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当时就是觉得我从小就很崇拜他,所以他就算是不在了,我也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为了替我爸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这个想法,但是人哪有光靠别人的梦想就能支撑下来的呀!我后来发现其实自己也挺享受当一名刑警能带来的成就感,所以现在更多的其实还是为自己而努力,考虑到我爸的……更多的是别给他丢脸吧!都说虎父无犬女,我可不想让那些我爸的老同事觉得我爸那么棒,生了个女儿那么孬!”
“那假如说,你在大了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理想并不是当警察呢?你是会为了父亲的遗志,仍旧去考警校,当警察,还是走自己选择的路?”肖戈言又问。
“当然是选择走我自己的路了,毕竟对我爸来说,我过的好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不过就算我不当警察,当初选择了做别的,我也还是会想要努力做出一点名堂来给别人看的,理由和之前说的一样,虎父无犬女,我爸的女儿,做哪一行也不能太菜。”白雪很豪气的挺着胸脯,说完之后,又略带几分哀伤的轻叹了一声,“其实啊,说白了什么继承遗志,不过就是寄托感情的一种方式罢了,但是寄托感情的方式不止有一种,不用非得牺牲掉自己的理想和生活。”
说完之后,她沉默了几秒钟:“其实你问我这些,我也有点明白了,是不是你家里面,你的爷爷,不太支持你在学校里面当老师啊?想让你做别的?”
本以为肖戈言可能不会愿意回答自己的这个疑问,没想到他却坦然的点了点头:“嗯。家里的两个老人都不支持,他们希望我能继承我父亲的事业,已经很多年了,我不妥协,他们也不妥协,前段时间去公安局帮忙的事情被家里面知道了,激怒了他们,所以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啊……?”白雪有些傻眼了,她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最后通牒这么严重的程度,不禁有些疑惑,“可是研究犯罪学有什么不好的呢?如果只是因为跟公安局的合作关系,这个我能理解,我最初决定要去当刑警的时候,我妈也是气了个半死,好久都不搭理我,说白了她就是怕我跟我爸一样,出点什么意外。没事儿的,大不了我去帮你跟局里说,以后不要叫你去了,这样你就还继续当你的老师,你家里的老人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反对了?”
“只要是和犯罪打交道的,哪怕就是盯着这两个字,他们都不会赞成的。”
肖戈言叹了一口气,很多事这么多年来都堆积在心里面,他从来都没有过想要和谁倾诉的念头,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白雪方才那么快就从郁闷中调整好了情绪,又听她说了她与她父亲理想之间的选择,肖戈言忽然想和她说一说自己的一些事,觉得或许说给她听过之后,有些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了似的。
“我之前对你提起过的,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他对白雪说。
白雪赶忙点点头,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父母出事的时候,我还很小,只有五六岁而已,他们不是因为疾病或者意外所以离开的,”肖戈言停顿了一下,“是人祸,当时我也在场。”
白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猛地咯噔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把筷子给攥紧了。
“我当时还小,懵懵懂懂的,只知道我和父母一起外出,忽然就被人给分开了,我被人带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被人用绳子捆着手脚,时不时会有人到我跟前来拿着电话,让我听,电话那边是我爷爷他们,我那时候很害怕,就会哭,说我要回家之类的话,然后那些人就会把电话拿走,到屋外面去谈条件。”
肖戈言现在说起这些来,已经是一脸的平静了:“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了一群警察,我被一个人抱起来,用毯子裹着带上了车,送回了我爷爷身边。过了很久我才知道,我父母在遭遇绑架之初就已经被杀了,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绑匪看我年纪小,想把我卖掉再多赚一笔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