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桃捂着肚子奄奄一息地脸朝下地趴在地上哼唧,马车在她旁边驶过,没有停下甚至速度也不曾慢下。当百里桃从错愕中清醒过来时,马车已经驶出了一大段路程。
“该死的!”
顾不上佯装,再不追赶马车真的就不见踪影了,今晚就直接等着睡荒郊野岭吧!
百里桃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把两条小短腿抡得如同风火轮般,差点就要腾空飞起。边跑她还边扯着嗓子大吼:
“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
这一嗓子过后,马车居然还乖乖停下了。百里桃立马来了精神,呼哧呼哧地加速跑到停候在前方的马车旁,双手叉腰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模样。
好累!自从习得轻功后,在山谷里每每走点远路都贪方便地都用轻功飘过去。
有天夜里上如厕,穿着白裘衣的她一路飘过去,把刚蹲完茅厕的安舟子吓得裤腰带都忘了系,直接哇哇叫着奔回房间。因为这件事,安舟子给了她好几天的黑脸。
“喂!你有什么事?”,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百里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对着驾车的小厮道:
“我和师兄一道,想去附近的村子采办东西,不幸与师兄走失。不知这位公子是否要去前面的小镇?可否让我搭上一程?”。
抬头的一瞬间,百里桃看到那位小厮眼底闪过的惊愕。
唉,罪过,这张脸吓到人了。
那位小厮看上去似乎不太乐意,拧着两条大粗眉道:
“你要是饿了,我给你点吃的,水也给你。”。
言下之意就是,想搭车没门!
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哼,我岂是你就可以打发的。
百里桃正准备张口说话时,一个声音隔着厚重的帘子传出:
“年高,不得无礼。”。
年糕?!噗,好喜感的名字,看来里面那位主子的文化造诣不是一般地高。
百里桃是什么人,她绝对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露就开花的主,她能放过这个蹭鼻子上脸的好机会么?
脑子还在编排着人家名字时,她的身体已经堂而皇之地跳上了马车。嘴里还不饶人地道:
“听到了吗?你家公子叫你不得对我无礼!”。
说罢,还斜眼冲人家小厮扮了个鬼脸,骇得那可怜的十来岁孩子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公子!”。
被唤作“年糕”的那位小厮见自家公子对百里桃跳上马车的举动没有制止,于是有些急切地道:
“她分明很可疑!她刚才还在前面装晕!哎哎哎,你快给我下车了!啊啊啊,你快给我停下,不准进去!”。
年高的话还没讲完,百里桃已经大大方方掀开了车帘子。
本来她不打算进去的,她身上沾满了灰扑扑的尘土,只想着借车辕坐上一坐等到了镇子就好,这点礼貌她还是懂的。
不过他这一说反而把百里桃没有的心思给勾了出来,她捏着帘子反身道:
“怎么?你家公子都没异议,你做仆人的还有意见不成?再说你家公子就这么见不得人么?现在居然还有仆人嫌弃主人丢脸的吗?”。
说完,百里桃还摇了摇头,嗞了两声。
年高被呛到脸颊通红,双眼冒火地瞪着百里桃,可惜此时的百里桃已经放下了帘子。
一眼,他就瞧着了天蚕丝织就的雪白车帘子上,光明正大地印着一个黄土手印,就如同那个牙尖嘴利的女孩一样,嚣张又无礼!难免地心头又是一阵气闷。
“驾车。”。
简单的命令打断了年高僵硬的表情。
“是,公子。”。
一个短暂的插曲过后,马车重新平稳而迅速地疾驰上路。
一掀开帘子,百里桃嗅到了一股淡到几不可闻的青莲味。一位青衣公子端坐着身子笑容温和地望着她,左手执着一卷书,案几上摆着一只盛着清茶的青瓷杯。
看来,这位马车的主人适才正在品读书籍,自己恐怕是惊扰了他。
“打断了公子,我感到非常抱歉。另外谢谢公子肯让我上车。”。
出门第一次和斯文的人对话,百里桃努力回忆着前世电视剧里的对白。
但她并没有称自己为“小女子”而是用“我”,到底还是个接受过男女平等教育的人,不喜欢古时候女子自降一等的称呼方式。
“无碍,不过是在闲读而已。能帮到姑娘也是有缘罢了。”。
片言间,百里桃打量完了车厢一圈,视线终于定格在对面的男子身上。
他的年纪大约与苏莫冷相仿,细看时五官有种圣贤者的意味,不若苏莫冷线条分明的俊朗,但有种令人安心与平静的感觉。
如果选择用些什么来形容他身上的气质,百里桃觉得青莲非他莫属。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他就如同一株安静绽放的青莲,不妖不媚自有一番淤泥不染的风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