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第148章映照人生10

“水姑娘，失礼了！”

白飞揽住水天姬的纤腰，拔地而起，踏空而行，朝着茫茫大海的彼岸飞驰。

考虑到气流会对她产生不利的影响，他将自己对武道的领悟全部传授给了水天姬，还教了她修真的法门，只是这片天地没有适合的灵气存在，虽然这修炼法门对她有好处，但说要真正迈入修真的门槛却是困难重重。他教给她的只是意境，是通过眉心输进她的脑海中，因此，也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大海茫茫，根本没有方向可循，就连水天姬也无法分辨得出，因此，当白飞问她知不知道中原在哪一个方向的时候，她思索良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两人只好选定一个方向直线飞行而去。白飞一而再再而三的手段令水天姬应接不暇，不过，她倒没有多问什么，任由他揽住自己如飞鸟一般在天空驰骋，累的时候就安静地伏在他的肩膀处，任由自己的思绪随风飘荡。

这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一片大陆。

“我们终于回来了！”水天姬犹如再世为人，激动地叫喊着，可下一刻，她就呆住了。

“这……这是哪里？”看着那些陌生的房子，那些打扮得奇奇怪怪行人，还有那些她根本就识不得的文字，她终于乱了分寸。

“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水天姬不认识这个地方，可不代表白飞也不认识，对这个地方，他真的是太熟悉了，人间界中的记忆，他这一生都无法磨灭。

“白大哥，你知道这个地方？”水天姬讶道。

“嗯，这里是东瀛！”白飞想了想，在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应该就是这样称呼。

“天啊，我们竟然来到了这里？咦，那白衣剑客不就是这里的人吗？”

白飞点了点头。

“那我们……”

“既然来到这里，我们就不急于一时，这个国家奉行武道，我们正好可以见识一下，将他们尽数击败也未尝不可！”白飞微微笑道。

“白大哥，你要出手？”水天姬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兴奋道。

“不是我，是你？”

“我？”水天姬吓了一跳。

“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白飞看了看她，继续说道，“这个国家奉行武道，对你的领悟很有好处，不过，这之前，我们可得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番，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水天姬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红晕，低着头默默不语。

三天之后，两人出现在“大和”柳生英雄派道场，由水天姬出手，将这个道场数十名武士连同宗主柳生藤斋打败。几天之后，“京都”吉冈正雄和“一流太刀”也相继被击败。这一路下来，都是水天姬出手，白飞只是负责她的安全，几乎没有出过一次手。连番争斗，水天姬受益匪浅，只要给她几年时间，或许，这个世界罕有人是其敌手。这三个大家辈分很高，见闻也博广，白飞并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意思，反而在交谈之中探询到了东海白衣人的来历。

这白衣人把武功剑道当作自己的生命，孤

身一人前往中原寻访挑战，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一死以求得武道真谛。

依旧由水天姬出手，过程虽然不易，但终究是击败了白衣人。白飞教给水天姬的并不是杀人的武功，白衣人虽败却未死，对他的磊落和纯粹，白飞只有敬重。在得知他已经又向中原下了战书后，白飞欣然答应替他赴约，对于中原武林的愚昧自大，他也实在是看不下去。

或许，在白衣人眼中，中原武林只是一个鲁莽自大、人云亦云、活在天下无敌之梦里的武林，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也只不过是一群争勇斗狠、心思鬼蜮、丑态百出之人。智者周方以武入道，意境高远，却被人认为是骗子，紫衣侯将其作为一种责任，却为世俗所不容，他们的武功都有一种精神，可这种精神，却无法被大众接受，即便最后紫衣侯惨胜身亡，这些人也认为是理所应当之事，对其身后之事依旧是充满了争夺、残杀等人性的可悲。白衣人留下七年后再战之约，这些人没有静下心来勤练武功，反而到处看热闹、恃强凌弱再掀江湖血雨腥风。方宝玉挺身而出，矛头直指七年后白衣人之约战，却在失意的时候，被这些人落井下石、恶语中伤，虽是练武之人，言语却恶毒无比，甚至还打压排挤，尽显小人行径。这样的武林，其风气早已经是日薄西山，完全没有前途可言，这也是白飞答应白衣人替他履约的原因，他是想给中原无人一个震慑，用鲜血和耻辱让他们清醒，打破他们的美梦，粉碎他们的幻想。

渤海之滨，群雄汇聚，万众瞩目。

白飞使用瞬移玄功回到荒岛，确认方向后再次踏空飞行，直指渤海之滨，待他们达到之际，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喧嚣一片。

“水妹，这次就交给我来，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

一路的陪伴，白飞早就已经俘获了水天姬的芳心，他没有对她使用流光镜，只是因为不想勾起她如烟的往事，他隐约之间感觉到自己的拳法进阶已然渐渐控制不住，未免发生某些意外，做完这些事情后，他也就要离开了。

“嗯。”水天姬望了她一眼，乖巧地应了。白飞已经告诉了她很多事情，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虽然有些失落，却再没遗憾。

白飞一袭白衣飘飘，看着前方突然急冲而来的妇人，眼神过处，心生厌恶。王大娘一生作恶多端，最后想身殉武道轰轰烈烈光彩一死都没能办到，剑未出鞘就已经化为一团血雾，追随着她那做伪半世的丈夫消散于天地。

“方宝玉，我给你机会！”

方宝玉历经艰险，自白水宫习得杀手三剑，但他也自知不是白飞的对手，只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来吧！”他回头望了一眼，当即压下心头的不平静，剑出鞘。

第一剑、第二剑，白飞依旧静静站立在那里，这时，方宝玉突地扑倒在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像是要笔直射入云霄。群豪惊呼呐喊，随即各种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果然好剑！”

方宝玉的剑尖停留在白飞的咽喉前三寸处，再难往前递出一分，只因，剑尖已经被白飞的两指夹住。

白飞微微一笑，接着，群豪就看到了他们这一生中最为诡异惊惧的一幕，只见一盏金光闪闪的灯笼立在半空中，方宝玉连同人群中的小公主、欧阳珠、欧阳铃和萧素秋四人，在被一道深邃的眼神扫过之后，他们瞬间化作一道白光朝那盏灯笼冲去。

“中原武林，可笑、可悲、可叹！”

白飞揽住水天姬，踏风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语，这句话语深深地敲打在众豪的心灵深处，久久不能消散。

白水宫，神秘、缥缈之地。

望着这熟悉的地方，水天姬百感交集，此时，她的身边并没有白飞的身影。

软红山庄，星星小楼，孤影摇曳。

没有任何的预兆，方灵玉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迷茫，一会，她回转身子，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的神采，消瘦的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你瘦了！”

白飞缓缓走近，望着她，说着，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令人闻之心酸的呜咽。

以白飞的手段，他自然有办法构建一个幻境，让这个可怜的少女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能再次见到自己牵挂的人。幻境散，星辰亮，宿命终结。

说来可笑，这个世界中，在星辰琉璃盏上刻有名字之人很多，可除了水天姬，白飞对其他人都只是一面之缘，甚至连流光镜都没有使用过一次，若非自己的拳法已然再难压抑住，或许，他也不会选择如此去做，毕竟，每一个生命都有它独特的运行轨迹，或平凡，或悲戚，平淡也好，轰轰烈烈也罢，都会带给他一些对人性的感悟。

荒岛，白飞和水天姬紧紧相拥，呼啸的海风都难以吹散他们心头的不舍离别。

规则，一切都是因为规则，深情，带来的只是无奈、徒具伤悲。在白飞的心灵深处，这样的遗憾已经越来越多，像他这种人，或许真的不适合走上修炼的道路，只是他的命运早就被注定，或许，自他从那座桥上的纵身一跃，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进则强，退则亡，而前进，他就要舍弃许多许多东西，而后退之路，却早已经被堵死。如果他能知道更多的隐秘，或许，他连往前再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菲儿自然是知道白飞的命运发展轨迹的，所以她并没有催促他。他已经在小异度空间中待了整整三天了。自从回到神天戒那一刻起，在阿青的帮助下，他的拳法等级已经顺利提升，可是他心中的压抑却久久不能消散。

阿青她们自然也是知道一些隐秘，但她们不能告诉白飞太多东西。与其说不能，不如说不忍。在那个时刻尚未到来之际，她们只有将心中的秘密苦苦隐藏。这是一条不归路，白飞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对于她们来说，败，亡，成，亦亡。这些，是一早就注定的，只是白飞不知道罢了。

白飞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平静。望着那张略显憔悴却又不失俊秀的脸庞，阿青的心中泛起怜爱，可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们所能够做的，只有陪伴，当有一天，连这样的心愿都变成一种奢望的时候，她们也定然义无反顾、坦然面对，为的，都是这个男人，和一个遥不可及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