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冷恶臭，大门紧闭。

衙役百无聊赖的蹲在门口晒太阳，谈论着最近的格局，脸上不时闪过一抹恐惧。

当看到寸发青年到来，他们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徐大人早，您是来看犯人的吗？”

“我帮您开门！”

几个衙役机灵的开着门，在前开路，开门后一股阴冷的气息铺面而来，令人不禁打着寒颤。

地牢冰冷骇人，加上堆积许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臭味，让人不由捏着鼻子，几个衙役用手挥动着浑浊的空气，忍住吐出早上刚吃进肚子食物的冲动，在前带路。

徐峰没有说什么，跟着几个衙役走在地牢里。

地牢关押着不少犯人，有人看到人来了以后叫苦喊冤，有人躺在地上蒙头大睡，有人蹲在角落傻傻的看着摇曳的灯火，光线昏黑的地牢里充满着人间绝望。

地牢有两层，最底层关押的是罪大恶极的囚犯。

走入地牢最深处，徐峰看到了双眼无神的江大海，呆呆的靠着墙蹲着，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至于对方的家人应该是在天渊郡有斩魔司规划出一片区域供其家属居住、做些轻松的活计来补贴家里，日子很轻松，不时能得到监察司的补贴，赋税很轻，逢年过节还能得到财米油盐等补贴。

只可惜一人犯错，三族遭罪。

听汪绍元说，斩魔司等机构向来招收的是年纪轻、底子干净的少年、青年，大多数都是从流民中筛选收取而来，一般而言有条件的人不会愿意让孩子加入斩魔司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多会送去读书做官，或者是去门派习武。

条件不好、没有选择的人或者与斩魔司世代合作的世家才会加入斩魔司中。

徐峰和江大海聊过一段时间，对方聊过家里有妻儿在天渊郡生活，如今看来恐怕没了。

以往富态善言辞的江大海关了一阵子以后瘦了许多，脸上蒙着一层丧气，见到有人来也不理会。

命人打开牢房，徐峰将手里的一笼包子放在江大海面前：“江管事别来无恙，吃些早点吧。”

江大海没有看包子一眼，凌乱的头发下双眼十分无神：“徐大人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不，并不是，我只是想来问江管事一些问题罢了。”徐峰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道：“江管事难道真的不愿意说出妖人在寿固城到底有何部署吗？”

“呵呵，部署？徐大人不是已经知道长生殿的阴谋了吗？”

江大海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上路那天徐大人给我个痛快，我就心满意足了。”

闻言，徐峰眯了眯眼瞳：“妖人真的只是为了培养一头妖邪将寿固城制造混乱而已？再也没有别的阴谋了吗？妖邪吞噬了妖魔精血能有多强？”

上次抓江大海的时候他故意透露了不少消息，其中有培养妖邪和一些案件信息不对等，便叫江大海伏法，再后来宋浩然被抓他审问时江大海听到了不少，只可惜这群人守口如瓶。

江大海默不作声，将脸埋在怀里。

“江管事，你执政寿固城多年，这些年来勤勤恳恳为国效命，上报君王下报黎民，原本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天渊郡享清福，却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和妖人勾结呢？你身为监察司分部管事难道不知道妖人的疯狂，这些妖魔诡异残害了多少生灵，是我们人族的大敌吗？”

“自古以来妖魔诡异残害天下黎民，你我先祖或许都有亲友惨死在妖祸之中，这是无法抹除的血海深仇，你却与虎为谋，就算助诡异将寿固城献祭，可数十万百姓惨死，你的心能安吗？”

“我等守护人族多年，就是为了天下太平、妖邪剿灭，你却投靠妖人，莫非祖上是妖人留的种，天生亲近妖人不成？”

徐峰一句大义一句讥讽，让江大海面红耳赤：“你放屁，我怎么可能是妖人的种！”

“那么你怎么晚节不保？莫非找到妖人寻亲了？”徐峰哈哈大笑。

江大海气的胸膛起伏，但很快讥讽一笑，感慨道：“真的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我在寿固城一地执掌多年，没能结识徐大人这样有意思的人。”

“徐大人担任代任知州的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我听说了，拉拢士族门阀出钱出力，招兵买马，清肃官吏，收拢人心……啧啧啧，再配上大人这张巧舌如簧的嘴，不去读书考取功名可惜了，否则说不定能听到徐大人洛京朝廷上抨击权臣的壮举。”

“是，我是投靠妖邪，但若有人能助我伸冤，我怎会做出灭三族的疯狂举动？”

看去，徐峰发现江大海眼中有疯狂闪动，双眼通红，看起来身上似乎也有什么秘辛。

老规矩命人准备一桌酒菜，徐峰解开江大海身上的枷锁，盘坐在他对面开始倒酒吃菜，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勾结妖人灭三族我无法阻拦，但可以听一听江管事心中的委屈，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帮江管事解决心中愁苦。”

看到一桌子的酒菜，又想起来前几天宋浩然暴毙的一幕，江大海脸皮疯狂颤抖，却化作一声很长的哀叹：“唉，徐峰，你年纪轻轻，未来路上还有着许多风景等着你去走去看，没有必要卷入我的事情，多谢款待了。”

摇头叹气，江大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继续倒着，一杯接着一杯，很是愁苦，颇有买醉的阵势。

看到这番模样，徐峰越来越疑惑了。

又是一个有苦衷的人？

虽然好奇，可深知深掘容易引起反感，徐峰没有追问，只是命人多拿了几坛酒，陪在江大海身边喝着酒聊聊生活和游玩，不时问了些对方胭脂铺工作时有没有去妇人家里修水龙头，就像是朋友喝酒吐槽生活。

喝了很久很久，几坛酒喝完了，桌上的菜见底了，徐峰命人清理后转身离去，却是在心里默默数着几个数。

果不其然，没多久，江大海喊住了他：“徐大人可知……可知白莲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