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传 ()”!
“长辈们怎会管你心中作何感想?她们考虑的只是家族利益,尤其是你这样的千金,更不可能自由选择!”
讨厌听这些千篇一律的教导,晴柔赌气怒怼,“那你别帮他啊!为何要暗中助我们相见?”
明知自己的行为是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助千山一臂之力,对于自己的行为,福灵安也是矛盾至极,摇摆不定,
“还不是感念于他对你的感情,不希望他抱憾终身。我了解他的急切心情,但也该以自个儿的安危为重,这般冒险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心知大哥也是关心情切,才会责备,面露愧色的晴柔低头服软,“那也得先把他救出来再说,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到啊!”
福灵安摇头叹息,为今之计,也只能等母亲回府再行商议。可怜晴柔无法走动,也不能去求情,只能在屋里干等着,然而只等到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也没听到昭华院那边传来什么消息。
天未亮,晴柔醒来便问雀儿,“额娘可有传话?”
雀儿失望摇头,“奴婢才刚还跑去问了,夫人尚未起身,那屋里的小阁姐姐说,夫人有交代,说让姑娘你甭蹚这浑水,安省待着。”
“千山是我喜欢之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他?他若真被打断了腿,那多疼啊!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说着她一骨碌爬起来,快速穿好衣裳,简单梳洗,便要出门,雀儿慌忙相拦,一再提醒,
“不行啊姑娘,您被禁足,外头有人看守,不许您乱跑!”
“去我额娘而已,他们谁敢再拦,我就不客气!真当我没脾气好欺负的嘛!“此时的她心系千山的安危,再也顾不得其他,谁敢拦就是仇人!
刚出院子,果有人挡路,焦躁的求饶怒火冲天,“走开!别挡本姑娘的道儿!不然……哼!”
她还能打得过他们不成?那两人毫不动摇,木然的抱着臂膀堵如一道坚实的墙,压根儿没打算让路。
她当然晓得自个儿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解开领口的一颗盘口,跟着就朝着四周大喊非礼,说她被人欺负,将其他路过的丫鬟小厮皆吸引过来,晴柔趁机大哭,说他们意图不轨,那些下人都想立功,便将这两个护卫围堵起来,不许他们再接近晴柔,
得逞的她迅速开溜,一路小跑,直奔昭华院!
彼时,瑜真才起身,傅恒已然去上朝,她本可再睡会儿,但料到会被人打扰,干脆也起身,正梳妆时,女儿便闯了进来,连丫鬟的通报都等不及。
照着镜子的瑜真头也未回,缓声轻斥道:“总是这么莽撞,在家无人与你计较,嫁人后,婆家可没那么宽容。”
“嫁谁?除了千山我谁都不嫁!”
这孩子,认准了便敢说敢做,也不怕人笑话,“你可是姑娘家,要懂得矜持。又没婚约,说什么嫁不嫁的!”
才说罢她,瑜真恍然想起,她年少那会儿,不也说过同样的话嘛!当时的她也是用情至深的,如今年长,才晓得分寸,想来这会子不管她说什么,晴柔皆无法参悟罢!
事实上,晴柔的确没把这话当回事,但面上还是愿意顺从她额娘的意思,毕竟又是相求,可不敢惹怒她,当下软了语气,
“是,女儿知错,日后必然谨记教诲。”道罢,她又提起那桩事,“可是千山被祖母关押,说是要打断腿呢!求额娘大发慈悲救救他罢!”
即使她亲自过来,瑜真也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你甭管,乖乖回屋但看天意罢!你要相信,好人终归会有好报。”
这算什么?敷衍么?额娘一向疼她,今日竟这般无情?“我才不信这骗人的鬼话,阿玛不在家,也还只有额娘您能帮他,您若是无动于衷,他可真没救了啊!”
“你认为额娘应该如何?到德辉院跟你祖母较劲儿么?之前为着你脸上的伤作假一事,太夫人已经对我有很大意见,是你阿玛磨破了嘴皮子,她才没与我计较,这会子我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卖我的人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快回屋去,省得一会儿被你祖母知道你跑出来,便要派人抓你回去!”
“我不走!除非您答应去救千山!”
这犟脾气,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话呢?只怪她是唯一的女儿,也就格外得宠,才会被惯得无法无天,这会子再去追悔也晚了,好说无用,只能用强,瑜真冷脸吩咐下去,
“来人呐!把晴柔带出去送回房,严加看管!”非常时刻,瑜真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不忍去看女儿失望的神情,她干脆转过身去,然而下一瞬竟听到扑通一声,回首惊见女儿竟跪了下来,挪着移向她,拽着她裙摆哭求,
“额娘,就当女儿求你!千山他一直诚心待我,从未教唆过我什么,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我自个儿的主意,与他无关,祖母罚他实在是冤枉,还请额娘您帮他求个情,好歹助他避过这一难!”
瑜真当然晓得千山的脾性,她是有意成全的,奈何太夫人不肯罢休,她也不能总是任性的去当众与太夫人叫板,驳她老人家的面子,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总之你别管,千山不会有事,先回去,安心等着便是。”
怎么哀求都无法令额娘动容,她依旧被人强行往外拉,失望的晴柔悲愤控诉,“额娘,你怎可如此狠心?好歹千山也曾救过大哥,而今你竟见死不救!那些人下手一向狠厉,千山要是出了事,女儿绝不会原谅你!”
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得瑜真心酸又寒,得亏还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担心她回去之后还不老实,瑜真直接交代亦武,“你去看着她,若是再闹腾,直接打晕,万不可让她去德辉院那边闹腾!”
亦武领命而去,小阁这才又扶她坐下,继续梳妆,挑了支喜鹊登梅簪,对镜为其簪发。
心绪不宁的瑜真被晴柔这么一闹腾,更加低落,就连小阁问她这装扮可满意时,她也无心去仔细打量,看也未看一眼便起了身,“就这样罢!”
即便她不能过去,也还是记挂着,随即吩咐小阁,“你去后厨瞧瞧,昨日我要的鸽子可买来了?”
德辉院是去后厨的必经之路,会意的小阁福身应罢,快步出了屋子,胸闷气短的瑜真踱步来到窗前,昨夜有阵雨,将院中的花草浸润的更加鲜活,青翠欲滴,娇艳动人,旭日初升,时有微风,凉得让人清醒,奈何情之一字,牵扯了太多,难免让人糊涂,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女儿的姻缘究竟该何去何从,瑜真也无法保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缘分这种东西,实在难以强求。
且说德辉院那边,老人家觉浅,醒得早,醒来便要处置千山,鸢儿再无话可拦,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也不晓得九夫人那边是否有所行动,她也只能负责禀报,其他的事实在帮不了。
在柴房关了一夜的连千山喷嚏不断,无床无被又下雨,虽是夏日,也冻得难受,饿得浑身无力,带出来之后又要被绑,他也没反抗,只冷笑着瞧着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手,但晴柔也说了,要他千万保全自己,他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人打,
眼看着太夫人不肯改变主意,千山再无耐性,开始挣扎,准备逃走,在军营中学的那些招式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奈何他们人多势众,他单打独斗吃亏得紧!但也得拼一把,否则真会被打断腿,那他还怎么照顾晴柔?
抱着必须逃走的决心,千山一连撂倒了三个家丁,震怒的太夫人立即又指派护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威严受到了挑战的太夫人登时立身怒斥,
“原本只是想打断腿,给你些教训便罢,你居然不识好歹,还敢反抗?那就无需留情,直接打死!“
食指上的红宝石戒子在旭日下熠熠生辉,那是不容挑战的权威,在千山看来却是无理取闹的霸道!他就不遵守,誓死反抗!
就在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再无反抗之力时,院门口忽有人来报,说是简王妃来访。
康简亲王的福晋,东薇的额娘,她怎会突然来此,也没事先打招呼?疑惑的太夫人也不好将王妃拒之门外,正打算先让人将连千山带下去再让简王妃进来时,那边人已然入了院,但见一身着绛色对襟长褂的富态女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鸢儿见状,带头行礼,太夫人瞬间换了神情,笑脸相迎,“稀客稀客!难得王妃得空来此,怎的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还派人去迎。”
“亲家母客气了,既是一家人,便无需见外。”人至中年懂得简王妃说话声却是十分细软,听来十分舒坦,笑意满盈,举止优雅,无可挑剔,
“今日来此,实则是有桩好事想与你商议,奎照今年已有十六,是时候定一门亲事了罢?”
原是为了他的外孙,太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笑应道:“王妃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正在让人给他物色好姑娘,想着挑几个好的再与你商议。”说着忙请她进屋再说,
“甭在外头站着,咱们屋里喝茶慢慢说。”
正要往屋里走的简王妃无意中瞥见了那边被人打伤的少年,只觉十分面善,下意识走向他,盯着他倔强的眼神怔怔的瞧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