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传 ()”!
福灵安立即返回,放弃逃走,“放开他,我不跑了,跟你回去!”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工头怒目圆睁,无情冷哼,“敢逃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见阎王!”说着揪起连千山,一把将匕首刺入他胸腔!
疼痛难忍的连千山瞬间晕了过去,工头还要刺第二刀,没有兵刃可阻止的福灵安只能大吼着利诱,“放开他!我阿玛是当朝首辅傅恒,只要你放了他,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生死攸关之际,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只因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讲条件,除了他的家人!他不把那儿当家,最后却发现,离了富察家,他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一再被人欺负,现在连唯一的朋友都为救他而落入贼人之手,只要能保他,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什么?你说你阿玛是傅恒?哎吆!那我岂不是惹上了大·麻烦?”工头先是故作惊恐,而后又哈哈大笑,“如果你爹是首辅,那我就是皇帝,你爹的姐夫!”
工头不以为意,嗤这小子痴人说梦,“继续编,爷倒想听听,你还能编出怎样的故事,真他娘的比说书的还精彩!再说点儿笑话让爷乐呵乐呵,说不定爷一高兴,就放了这小子!”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屑骗人!”
“爷爷管你是谁,就是天皇老子到了我这儿也得服从我的管束!逃跑就是死路一条,没得商量!”说着又去刺连千山,准备永绝后患,福灵安心知这一刀若是再刺下去,千山必死无疑,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他,拼命也要救他!
抱着这样的信念,熊熊燃烧的,不止是愤怒,还有莫名的勇气和力量!大呵一声,福灵安迅速冲过去撞击他,工头没防备,匕首掉落,福灵安立即抓起匕首,向他心口刺去,工头抬臂一挡,手臂被刺伤,忍着疼痛,他反手一握,紧攥他手腕,又将匕首夺了回来!
“毛头小子也敢跟我斗?老子送你上西天!”
明晃晃的匕首在旭日未升,东方既白的天际下,冷光摄人!将死之际,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晴柔的问题,一个他从来不愿意去思考的问题,到死都没有答案!
今日上朝之际,众官员都在反应,昨夜有轻微地震的迹象,庆幸的是没什么重大伤亡,有些棚子倒塌,砸死牲畜,还有些穷人家的土屋倒塌,亦有砸伤。
乾隆下令,命底下官员仔细排查,将房屋损毁,无家可归者登记名册,及时救济。
另有上报,说是开采矿石的矿场亦有倒塌,许多工人被活埋,傅恒闻言,越发担心,一下朝便乘坐马车,直奔另两个矿场,继续找人。
到得矿场,博丰开始派人四下搜寻,手臂受伤的工头包扎了一下便继续回到这儿指挥工人,瞧这一群人过来搜查,问他们是谁,“哎,哎——都站住!上头没说有视察啊!谁放你们进来的?”
身着常服的傅恒未理,皇上派遣大内侍卫一同寻找,侍卫掀起衣角,亮出腰牌,工头见状,再不敢叫嚣,赶忙赔笑,“请问各位官爷到此有何贵干?”
侍卫冷脸道:“昨夜地震,皇上有旨,探访各大矿场,登记伤亡名单。”
这点小事至于么?工头只觉他们是找麻烦,“也没伤多少,统共也就一二十个罢!”
原本在观察四周工人的傅恒闻言,瞬间来火,“二十个你还嫌少?你也被砸死才算多?”
工头自觉失言,立马点头哈腰,“大人言重了,小人没那个意思。”
博丰那边搜寻一圈,并未发现福灵安的踪迹,又拐回来问工头,“工人全在这儿?”
“都在呢!也不允许谁偷懒。”
博丰看向主子,得他允准,这才将画像展开,问他可有见过画中少年。
瞄一眼的工头心头一震,又怕自个儿的神情被人察觉,立即眯起了眼,假装仔细的盯着画像看,而后回了句,“小人没见过,这是什么人?逃犯么?”
尽管他故作镇定,可他刚看到画像时,瞳孔微收,继而瞪大,已经出卖了自己,傅恒使了个眼色,博丰会意,立即拿着画像向一众工人询问,
“你们谁见过画中少年?谁能说出他的下落,重重有赏,我家主子还可带你离开矿地,就此解脱!”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骚乱,争先恐后,纷纷举手,“我知道,我见过!”
“我也见过,工头经常打他!地震的时候他们逃走了,工头去追,杀了他们!”
强忍着听完这些话,傅恒火冒三丈,怒踹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而后又猛踩他后背,金丝靴狠狠一碾,让他老实交代,“说!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他儿子?莫非那小子说的是真的,他真有个有权有势的老子?若然那是实话,那眼前这人,莫不是……傅中堂?
此时他才晓得自个儿摊上事儿了,众人全部指控他,他推脱不得,赶忙装可怜求饶,“中堂大人饶命啊!小人不知他是您府上的公子啊!”
一个小小的工头,不可能见过他,他们也没亮明身份,这就更怪异了,傅恒再次质问,“你怎知我是何人?”
“那个……那个小子,不,那位少年,他说,他阿玛是首辅,我没当回事,所以……”
福灵安还肯跟外人提他么?必是吃尽了苦头,才肯说出来罢?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傅恒紧扯着他衣领的手都在颤抖,害怕听到结果,又不得不质问,
“现在他人在哪儿?”
“小人不知啊!”眼看着又要挨打,他立即说实话,“天未亮的时候,他和他的同伴一齐逃走,我去追踪,刺了他同伴一刀,等我准备刺他时,突然晕倒,醒来天都亮了,他们已经不见了,我手臂有伤,也就没再继续追他们,想来还是活着的!”
活着就有希望,傅恒立即命他带路,前去寻找,到得他们起争执的地点,博丰发现前方有血迹,“爷,他们应该是顺着这条路离开!”
然而一路追下去,血迹渐渐消失,估摸着是伤口凝结,没再滴血,“受伤必然会找大夫,到小镇的医馆搜查。”道罢他恨恨的盯着工头,
“瑾林无事则罢,若然出事,本官要你全家陪葬!”
一向嚣张惯意的他,万未料到某一日他竟然会被那些工人坑,此刻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就这般被他们揪着走。
而另一边,矿场的人立即将此事禀报给上面的主子周公子,周公子恨斥那陈工头给他惹麻烦,不敢耽误,立即去找他那位做县太爷的亲戚,“舅舅出大事了!”
县太爷不以为意,悠哉的躺在那儿,任由丫鬟按捏双腿,“不就是地震嘛!早就知道了,甭在这儿大惊小怪!”
“地震是小事儿,我说的是大事啊!”周公子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朝廷……朝廷派人来查矿场了!”
“何人如此大胆?”县太爷怒起身,挥退丫鬟,猖獗无畏,“咱们这矿场可是由海望海大人罩着的,哪个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来查我?”
“一般没官儿敢动海大人的人,可我听说,这次来的可是军机处的领班,好像是……是傅中堂!”
“胡说!”县太爷只觉可笑,“你说傅中堂会到矿场?怎么可能呢?人家堂堂首辅,会到这种鬼地方?莫不是被人骗了罢?有人冒充?”
“说是找儿子呢!傅中堂不是丢了儿子,还贴了告示嘛!矿场里有人说,这孩子在矿场干活,还被陈工头虐待,傅中堂下令封了矿场,严查此事!”
这事儿他倒是听说过,难不成,真的是傅中堂?县太爷这才重视起来,下榻来回踱步,“倘若真是傅中堂的儿子,一旦查出来,那不仅是矿场遭殃,连我的官职怕是也不保了,我管辖之地的矿场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会被连累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舅舅?”
“必须在傅中堂之前找到那个孩子!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县太爷最怕的就是傅中堂追究责任,“只要他找不到人,没证据,就只会问罪怨恨陈工头,即便矿场封了,我们还能保住!反正你也挣够了银子,不妨碍什么。”
候在一旁的捕头道:“回老爷,今日卑职奉命将无人认领的尸首送去义庄时,瞧见看守义庄的翟老汉在熬草药,我就顺口问了句,问他哪儿不舒服,他说不是他生病,而是有个少年受伤,没银子看病,跑到此处,他帮忙救治呢!”
“受伤的少年?会不会是那两个孩子?听说一个受了伤!”
县太爷立即吩咐捕快去义庄探查,“问清楚,见机行事!”
得令的捕快立即带人手前往义庄,果然见到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少年与画像中人几乎一模一样,为了确认,捕快耐心询问,问他家住何处,今年多大。
正在照顾连千山的福灵安莫名其妙,“你们……是什么人?”
“唔——我们是县衙的人,傅大人来此地找人,我看过画像,认出来是你,傅大人让我带你去县衙。”
“你说我阿玛来了?”福灵安闻言十分惊喜,连千山一直昏迷不醒,翟爷爷的草药不齐全,无法救治,若然他阿玛在此,那就有希望了!
激动的福灵安正打算跟捕快离开,又觉哪里不对,若然他阿玛听闻他在义庄,必然会亲自赶过来证实罢?怎会让捕快过来,而本人等在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