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放心吧,会有机会见的!”徐乙笑着点头道:“何桂清招募乡勇之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动身北上!”
“太好了!”詹天佑两眼发光,恨不能张出一对翅膀来马上飞到京城。
听到马上就要上京,詹天佑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不住地向徐乙问着京城的风土人情,徐乙见他高兴,也饶有兴趣地捡了点京城趣闻轶事说了出来,让詹天佑听得有滋有味。
“大人!何大人求见!”正在两人谈得兴起的时候,仆人来报,说何桂清来了。何桂清这几天,每日晚上都要来见徐乙一次,细细汇报乡勇的情况,徐乙听后点头让仆人马上把何桂清请进来。
“桂清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徐乙带着詹天佑迎出房门,站在台阶上望着急急走来的何桂清,笑呵呵地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匆匆而来的何桂清一脸的张慌,衣着不整,满头是汗。
“部堂大人!出事了!出事了!”何桂清见到徐乙连千都没顾得上打,抹着汗水就惊慌失措地说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徐乙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沉:“是乡勇的事,还是长毛的事?或者……朝廷有人追究私自招募责任?”
“不……不是!都不是!”何桂清一路而来连轿子都没坐,骑着马过来的,累得是气喘如牛。
听何桂清的回答,徐乙脸上缓和了下来,既然不是他说的这三件事,那么估计就是些小事。瞧着何桂清紧张的样子,徐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何桂清怎么也是四品官了,做事怎么还慌慌张张的一点气度都没有?
不料,何桂清紧接着一下句话,就把徐乙给吓得目瞪口呆,惊愕当场。
“曾……曾大人丁忧回乡途中被长毛给抓了!”
就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好一会儿才悠悠缓过来,虽然惊愕异常,但徐乙心里尚存一丝侥幸,脸色发白地追问道:“桂……桂清……你说的曾……曾大人是那一位?”
“曾……曾伯函……曾部堂!”何桂清带颤音答道。
“什么!”徐乙眼前一黑,晃了晃身子差一点儿就倒了下去。幸亏詹天佑在边上手快,一把搀住了他。
原来何桂清刚从南边得到消息,曾国藩前些时候老母去世,从京城丁忧回乡奔丧。不料路过长沙途中,不知怎么地行踪走露,被一群长毛得知了身份给抓了起来。由于长毛屡次急攻长沙不下,兵员伤亡惨重,南王冯云山恼羞成怒,听说属下抓住了一个清廷大员,准备把曾国藩押到长沙城下,在两阵前把他砍头示众,以慰死去的将士。
消息是刚传到淞沪的,由于何桂清知道徐乙与曾国藩之间的交情,所以一得知后连叫声不好,立即就匆忙跑了过来。
算算从长沙到淞沪的距离,估计现在曾国藩的人头早就被长毛给挂在了长沙城下。想到这里,徐乙痛心疾首,留下了眼泪。
“伯函兄!伯函兄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徐乙回想当年与曾国藩从相识到相知,往事尚历历在目,可如今却人鬼殊途,相隔两界,顿时捶胸顿足,悲痛不己,一行热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看着徐乙痛心疾首的样子,何桂清陪在一旁也暗暗流泪,就连不知道曾国藩是何人的詹天佑也是一脸黯然,幽幽长叹。
“太平军!长毛!我……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徐乙大哭了一会,指天发誓,咬牙切齿地大骂。接着按捺下心中的悲痛,用衣袖抹干了眼泪,站起后神色冷竣地让何桂清马上帮他安排去天津的船,此事突然,他再也没心思逗留在淞沪了,他要立即北上,入京面圣,并找人为好友报此血仇。
当夜徐乙在院中设下灵堂,红着眼祭过好友亡灵后,第二日就带着詹天佑登船,扬帆北上天津。
几日之后,船就到天津,徐乙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来接自己的那些官员,马不停蹄地就往京城里赶,当夜里就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坐落在羊角灯胡同的徐乙家中已是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后院南厢房的窗内还露出一缕微微灯光。
古月盘坐在炕上,就着炕几上的油灯正做着女红。在徐乙离开的这几年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和莲姐一起在打点着,去年古善元已经把古氏珠宝首饰全部交给古月全权负责了,家务事、生意上的事让古月生活变得十分充实。
可古月对徐乙的思念之情却是与日俱增,徐乙除了每隔一段日子捎回来的家信外,就再无其它音讯,让独守空房的她更感到寂寞。
手上缝的是一件袍子,在古月灵巧的双手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每当她想念徐乙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来做这些女红转移自己对夫君的思绪,而徐乙离开了多少日子,她就做了多少时间的女红,不光是袍子,还有鞋、马甲、亵衣等等,她盼望着有一天心爱的人能回到家中,再一次穿上自己亲手缝织的东西,想到这些,古月秀丽的脸上就会露出温情的笑容。
补完了最后一针,古月捻着线小心地把线头打了个结,然后再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地用贝齿咬断余线。接着用双手提起做完的袍子,就着灯光痴痴地望着,好一会儿,又慢慢地把袍袖搭在自己肩上,仿如徐乙穿着它抱着自己一般。
“徐哥……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回来呢?”灯光下的古月轻声昵喃道,一抹红霞悄悄的爬上珠润玉颜,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哪里,望着眼前的袍子,一双明亮的眼中透出绵绵的情意,另一手不由自住的支着身子,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在这平静的夜里是显得如此明显,顿时把古月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