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的不错!”曾国藩点头应道:“杜受田名为理学宗师,实为欺名盗世,今日下场大快人心。只不过……徐乙初入朝堂,根基尚浅,而杜受田又负有微名,瞧他走的时候,一副怀恨在心的样子,徐乙小心些也无大碍。”
曾国藩这话既认可了赛尚阿所说,又特意拐着弯向徐乙求了个情,赛尚阿哪里听不明白?只见他哈哈一笑,站起来拍拍徐乙的肩膀,让他尽管放心,如果杜受田敢给徐乙使绊子,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中堂大人厚爱!”徐乙连忙露出感激淋涕的样子,冲着赛尚阿一个千就打了下去。
虽说赛尚阿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却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手下人非常好。就拿曾国藩来说,作为赛尚阿的得意弟子,要不是赛尚阿的欣赏和推荐,哪里会得到道光的赞赏?就连现在徐乙的一步登天也是如此,对这点来说,徐乙还是从心底里感激他的。
“伯函兄,皇上把我调出礼部任户部郎中,这是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本还想以后继续和伯函兄同事,没想到……”
在赛府呆的时间并不长,徐乙就和曾国藩一起告辞离开了,刚出赛府,徐乙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曾国藩打了个招呼,可曾国藩却丝毫不在意,笑容满面地摆了摆手。
“哈哈哈!徐乙不必如此……”曾国藩得意地说道:“徐乙或许还不知,为兄过几日也要离开礼部了。”
“离开礼部?”徐乙愣了愣,转眼瞧见曾国藩满面春风的样子,惊喜地问道:“伯函兄是否要高升了?恭喜!恭喜!不知去往何处高就?”
“呵呵,高升嘛……倒不是,只不过换了个位置,皇上让我去吏部做侍郎……”
“吏部侍郎?!”
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徐乙哪里不清楚?吏部相当于百年后的中央组织部,天下百官的考核,提升等,全是由吏部掌握,重要性为各部之首,曾国藩这位置的份量可比一个区区礼部侍郎重得多了,就权势来说,和其它部尚书相比起来也丝毫不让,要不是皇帝重臣,心腹之人,一般人根本就坐不上这个位置,怪不得曾国藩这么高兴呢。
曾国藩瞧着徐乙惊愕的样子,心头沾沾自喜,但面子上还是做出一副平常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谦虚话。对于徐乙,曾国藩已经把他当成了好友,一路上两人也没上轿,边走边聊,趁这机会曾国藩还特意指点了徐乙去户部后应该注意的事项,虽然徐乙对于政务要比曾国藩更为清楚,但也不好拂了他这一番好意,摆出虚心聆听的样子,两人一路上谈笑甚欢。
户部郎中,这位置是个肥缺,但工作强度却不太重,徐乙上任才没几天,就把手中的事给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是,徐乙却未因此得闲,反而比以前更忙了。
看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这并不奇怪,别忘记,道光不仅让徐乙担任了户部郎中,而且还给了他一个侍读学士的头衔。户部的事虽然不多,但侍读学士可不好当啊!这个侍读学士,说起来就是宗学的老师,不仅要为宗学的皇亲国戚、旗内子弟等讲学,还有和皇子陪读的差事在内,徐乙对户部郎中的位置看的不是怎么重,反而对这个差看得特别重,所以当户部的工作上轨道后,他就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侍读学士的职务中去了。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借用这个职务,接近道光的所有皇子,找出其中一个最有可能当未来皇帝的阿哥,然后接近他、讨好他、最终靠着他爬上权利的顶峰,这才能施展自己才华,从而实现改变这个国家的理想。
可是,这个办法虽然好,但也不是容易成功的,其关键在于清朝自雍正起,皇位继承者一向就是用“密诏立储”的方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哪位皇子才会是真正的下一任皇帝。
徐乙很快了解到,在道光的所有皇子中,其中三阿哥奕继年纪最大,但身体一向不好,随时可能得病离世,皇位的继承可能性不大。剩余的几个皇子中,五阿哥奕誴又过继给了醇亲王为子,失去了皇位继承权,七阿哥奕譞只有四岁,又太过年幼,才刚是幼童之龄,根本就没有皇位继承的可能。
去掉这三个,那么剩下来的只有四阿哥和六阿哥了。四阿哥奕詝和六阿哥奕訢,相互之间只差着一岁,而且奕詝的母亲早逝,从小一直由奕訢的母亲静贵妃照顾长大,两个阿哥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情如胞兄弟。但关系再好,读书还是分老师的,奕詝的老师正是杜守田,原因是杜受田在担任上书房总师父之前,就是奕詝的老师。
而奕訢现在的老师是侍读学士——郝诗国。
四阿哥奕詝和六阿哥奕訢,他们年龄相仿,地位相等,是下任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者。尤其是皇六子奕訢,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从小就天资聪明,深得道光的喜爱,加上平日奕訢对朝局、吏治、国家大事上的看法不拘一格,骨子里有种勇于创新的精神,更让徐乙大为赞赏。
“这才是能成一国有为明君的材料啊!”徐乙注意的目光渐渐转移到奕訢身上,在他看来,只有像奕訢这种能放眼世界,不墨守成规的皇子继位,这个国家才有重展盛世的一天。而奕詝虽然也不错,可性格和见识要比奕訢差多了,两者相衡,徐乙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奕訢,开始了他一步步接近奕訢,引得他好感的计划。
经过几次治疗之后,佟伍贵的情况明显好转,昔日琢磨他的肺部疼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他偷偷去了几家医馆诊断,结果让他喜出望外,他的肺痨竟好了许多,这让他看到了痊愈的希望,历经了这场生死劫难,佟伍贵开始重新考虑他和奕彤之间的问题。
奕彤望着面前那份签好的和离协议书,内心中感到有些吃惊,她并没有想到佟伍贵会主动提出这件事,这困扰他们多年的问题居然突然之间就获得了解决。
佟伍贵笑得很平静:“奕彤,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奕彤充满迷惑的看着他。
佟伍贵道:“不用怀疑我的诚意,经过这件事,我真的看开了,现在回头想想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在和你结婚之前,我跟姬无泪就一直来往,可是你太优秀,你的条件太优越,在遇到你之后,我犹豫了。”
奕彤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赞美,不禁笑道:“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佟伍贵点了点头道:“我配不上你,婚礼上我就感到自惭形秽,所有宾客的祝福都献给了你,他们认为是我高攀了你,所有人都认为我走了狗屎运,奕彤……我也有自尊心,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奕彤也在反思自己在和佟伍贵的相处之中,的确强势的时候居多,这是她的性情使然,并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虽然她和徐乙之间是真心相爱,可是在道德上仍然要受到谴责的。她和佟伍贵的婚姻毕竟没有正式解除,她的做法也意味着一种背叛。
佟伍贵道:“我们做了将近五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从结婚那天起,我就开始后悔这段婚姻,我跟你在一起感觉不到任何男人的自尊,你太出色,你太优秀,而我也不想做你背后的男人……”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姬无泪无论出身还是相貌根本无法和你相比,可是在她的身边我有信心,她对我的依赖感让我感觉到我有能力去保护她……也许这并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没有那个福分。”
两人第一次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彼此的心境都相当的平和,奕彤道:“这些年来,我本以为我自己蒙受了许多的委屈,蒙受了太多的不幸,想不到你和我一样遭受折磨!对不起,为我过去给你造成的痛苦和伤害!”
佟伍贵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场病,我仍然会恨你,我承认,上次在小肥羊我见到你和徐乙在一起的时候,我嫉妒了,我丧失了理智……”
奕彤显然不愿再提起这件事,她摇了摇头道:“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情,我相信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佟伍贵凝望着奕彤的双眸,真挚道:“谢谢!从小肥羊出来的时候,我甚至想用婚姻约束你一辈子,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痛苦,可后来发现真正痛苦的是我自己,原来仇恨别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直到我发现自己得了肺痨,忽然间想通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我去关心,还有人需要我去照顾,我为什么要用仇恨束缚着自己束缚着别人?”他的目光落在那份和离协议书上:“我签完之后,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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