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蓝睁开眼睛后没看到一号，还以为他不在家，没想到就在门外，一时间不禁好生尴尬。她赶紧抓过放在床头的衣服，利落地换了起来。

零坚决不肯把她变回僵尸体，恐怕是因为真的有什么隐患，安蓝也不再坚持。但是这样下去也不行，身体不方便，实在是没法做事情。

“这个你不用担心。”零说道，“你看床头，那里有一个白色的布包，你可以用那个来进行暂时止血，新的布包还在制作中。到时候弄两三个来替换，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这是什么？”安蓝虽然疑惑，还是按照零的吩咐把它放进衣服里。虽然肚子还是不舒服，但至少可以自如行动了，“这布包还不错，是你研究出来的吗？承载程度怎么样？”

“这不是我研究的，而是之前就记载在资料库里的，人类的女子似乎会经常用到这些。” 零解释道，“不过正常情况下，这种东西需要用棉、不织布，以及一些高分子聚合物组合起来制造的。但在僵尸的世界里是不存在这些东西，材料不全，只能按照现有物资简单仿制。您现在用的这个里面填充了低辐射河绵干异形体，至少可以维持一天的行动量，是罗兰先生花了两小时时间缝制出来的。”

“罗兰缝的？”安蓝惊诧道，“你是说那猫吗？”

“是的。”芯片对于这种事情完全体会不到自家女主人的纠结心情，“不过它似乎不擅长布艺缝制，做出的成品很粗糙，您先将就用一下，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帮助您缝制出更好的安全布包。”

安蓝无语了，看这芯片的意思，好像还在嫌弃罗兰的手（爪）法不好。叫一只猫去缝布包本身就很过分了好吗！总之这种事一看就是一号干出来的，不是指使白毛就是指使猫，一天天的也是够了！

又与零说了两句话，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号从门外迈步进来，正瞧见安蓝在把脏衣服打包缠起来。他目光转了转，等安蓝将那衣服捆好扔进脏衣篓里后，才开口道：“醒了？”

安蓝点了一下头。

“身体好些了吗？”

安蓝再次点头。

然后一号又问了两句“饿不饿”之类的话，安蓝摇头后，双方再没说的了，屋子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芯片一直记着一号先前与自己的对话呢，见安蓝不说话了，便开始一个劲地提醒她，让她问一号为什么不杀她。安蓝知道自己没死，心里本就疑惑，零让她问，她也便顺水推舟地开了口：“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没说不杀你。”一号回答道。

对安蓝来说，这种回答自是再正常不过。但芯片可不这么想。

“他刚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么说的！”零气呼呼地道，“骗子！他是个大骗子！”

安蓝倒没觉得一号是骗子，她比较在意的反而是零刚才话里的隐藏信息：“我昏迷的时候，你跟他单独沟通过？”

“沟通了。”零说道，“他怀疑你是外星人，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就同他解释了一下。”

这家伙还真是……

安蓝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比起暴露零的身份，她宁愿一号以为自己是冰球人。不过零有权利决定是否说出自己的存在，安蓝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苛责它，一号那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蓝尝试着试探了下一号的态度，向他传达了零的疑惑，一号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之前与芯片曾经发生过对话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不杀她，一号这次也没再继续沉默，给出了真正的原因。

“我在最开始，的确是考虑过杀死你的事情。”一号道，“不过我一向不是个喜欢随便谋害生命的僵尸，手里也没有你谋害僵尸的实质证据，加上你有病能卖点钱，就把你送去精神病医院了。”

“他胡说！”认为自己被欺骗的零对一号有了成见，开始努力在安蓝耳朵边说他坏话，“什么‘不喜欢随便谋害生命’？这家伙杀死的松茸兔都可以堆满五个仓库了！”

安蓝轻咳一声，安抚了下自家芯片，那边一号的叙述还在继续。

“后来你骗了我，装成僵尸的模样来当我的养女。大家虽说也不见得关系有多好，但是起码还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算发现你是人类病，一时间我也不好下手杀你，所以放你去了学校。当时我是打算解除跟你的收养合同的，但你动机不良，为了防止解除关系后，你又去欺骗其他僵尸，我就把你的资料文件拿了回来。”

“他胡说！”零又急了，“是他自己弄错的，并不是您在欺骗他！他这是在推卸责任！而且您找养父也是僵尸政府要求的，不是动机不良，您一定要同他解释清楚！”

表示跟这种家伙真的没道理可解释的。安蓝只能选择继续安抚自家芯片。

“拿了资料后，我就一直在处理自家的事，对于你完全没有关注过。知道你在军校里追小男生只是偶然听白毛说起的，与你进入了同一个探险队也是偶然。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我只能说，都是偶然。”一号用非常符合逻辑的事实解释了一下在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我在山洞里跟你说的话，并不完全是违心的，但我不会对一名病患动手。所以，你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养伤，等身体好了再说。”

一号终于说完了所有的话。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他喉咙也有点发干，于是拿起桌子上的硫酸水润了下喉咙。

平心而论，一号的话里并没什么晦涩语句。然而安蓝听了半天愣是没明白他话里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只好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你到底是杀还是不杀我？”

“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正在润喉中的一号微微皱眉。几滴硫酸从他的唇角滴下，腐蚀掉了一根刚刚长出的胡茬。

“只听你刚才的话，我觉得你是打算等我病好了再杀我。”安蓝实打实地表态道。

“……”一号重重地将硫酸杯摔在桌面上，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病好了也不杀。”

“为什么？”安蓝不解，“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吗？我最开始的时候，好像还要杀死白毛叔叔呢，而且还可能是要占领地球的外星人，我的存在对你，甚至整个僵尸世界来说，都是个威胁吧？”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杀。”一号艰难地道，“最多，我看着你就是了。”

“有我在，你不会有机会去杀死其他僵尸的。”他说道。

“你看不住的。”安蓝道，“你不可能一直守着我，我若真的想做坏事。总会找到你不在的时候。”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号说。

【僵尸世界大百科】

河绵：一种异化多细胞生物，多群体生存，外表呈不规则状。其多生存于河流、湖泊等水域，以吸取河水中的微生物为生。小型河绵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这种生物（像变形金刚一样）具有组合功能，一旦河绵聚集数量超过一亿，便可吞食异化猫以及异化兔等小型生物；聚集数量超过五亿，则可吞食中等大小的僵尸。

河绵为水生生物，离水既死，躯体多用作化工之用。因其具有强效吸水的特质，也有部分反动僵尸分子试图用其制造干旱灾情，后因所需河绵数量太多买不起，导致阴谋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