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朱杰大人竟然被皇上解除了天威军的兵权?”
得到消息的洪承畴又惊又怒,看着前来送信的宋佳行,急声喝道。
宋佳行同样是愤怒无比,恨声道:“千真万确,洪督师,这些该死的狗官们,就见不得别人好,我们大人立下了不世之功,就因为不是进士出身,就要被解除兵权,真是岂有此理,这样的朝廷还特么的有救吗?活该被鞑子给打的狼狈不堪!还有皇上也是,他的脑袋是不是灌大粪了?朝臣们让他解除大人的兵权,他就解除啊,他不是傻是什么?”
洪承畴脸色阴沉,摆摆手,答道:“佳行,慎言!这样的话,岂能随便说出口?朝堂之上,如果群臣死谏,皇上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群议汹汹啊,皇上也有被朝臣掣肘的时候,我不明白的是,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逼得朝堂上的群臣们群起而攻之,毕竟朱杰也不是孤身一人,朝堂上也不全都是糊涂蛋,况且还有方岳贡跟孙传庭站在朱杰的背后呢!”
宋佳行忿声道:“谁知道呢?只知道,突然之间,京城之中,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说什么大人是先皇遗落民间的皇子,而且传的煞有介事,连懿安皇后都出面收了大人做义子,搞毛啊,这事情可是皇上跟懿安皇后求着大人认得干娘,到最后一耙子却是打在了大人的屁股上!”
洪承畴心头一惊,猛然醒悟过来,是了,有了这件事情,就不难解释了,本来朝臣对朱杰就是看不上,如果仅仅是朱杰掌握军权,想必勋贵阶层还是会从旁支援的,毕竟都是武将出身,武将掌权总比文臣继续掌权要好,哪怕是这个朱杰对勋贵也从来不假辞色,到底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可是,一下子冒出来这个先帝血脉的事情,谁还敢站出来为朱杰说话?好不好,那是要引起皇上的猜忌的。
只是,这些流言蜚语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如果说没有人刻意引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满洲人干的?可是,自从晋商团灭之后,满洲人在关内潜伏的势力已经荡然无存了,即便是有一些,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才是啊……
洪承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难道是朝堂之上有人跟朱杰下绊子?这可是泼天大的事情,被毁掉的可不止一个朱杰,一个不慎,整个大明朝都要跟着毁掉的!
“督师大人,你看,会不会是满洲的奸细干的?”
宋佳行问道。
宋佳行是朱杰嫡系心腹,精明强干,与秦牧风、查栓一样,都是朱杰从军营中超擢提拔起来的好苗子,要不然,也不会被任命为朝廷在满洲的情报主事,如果在军中的话,现在宋佳行起码也已经是一个参将了。
洪承畴摇摇头,答道:“不太可能,去年的行动,已经将满洲在关内的情报系统给破坏了一个干干净净,即便是有几个人漏网,也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实力的,到底是谁干得呢,现在最可怕的不是满洲人的奸细,而是内贼啊,内贼难防……”
宋佳行涩声道:“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您不知道啊,天威军之中,如今的将士们都要沸反盈天了,一个个都闹着要到京师闹事呢,有的甚至还说就是天王老子来统领天威军都要给打回去,如果朱大人长时间不能回任的话,只怕真的要出事情的……”
洪承畴摇头道:“应该不会吧,不是说天威军交给孙传庭了吗?虽然孙传庭为人孤傲,但是带兵还是很有两下子的,而且朱大人也绝对不会放任天威军不管的,现在我们担心的不是天威军会怎么样,而是满洲,现在满洲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八旗各部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再次入塞,一旦再次入塞的话,没有朱杰大人在,只怕一个孙传庭是无法匹敌名将如云的满洲八旗的……”
“什么,八旗要再次入关?”
宋佳行心头一惊。
洪承畴苦笑道:“不好说,按照时间上,应该不会那么快,毕竟前年年末到去年年中,清军方才入塞一次,应该不会这么早发动,不过现在满洲的局势甚是诡异,我看着这架势,多尔衮与豪格之间,必定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来,不管是多尔衮胜出,还是豪格掌握了大权,那距离满洲兵伐中原可就不远了,上次你不是说了吗?皇上将那个吴襄给直接砍了,那可是吴三桂的老子,你都将人家老爹给砍了,还想让人家给你死心塌地的卖命?这山海关啊,早就应该换个人镇守了,皇上这是玩的哪一出?”
宋佳行无语道:“谁知道,我只是听说,皇上给大人说过,他对吴三桂的信任与对大人的信任是一样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时候将吴三桂给撤了,那岂不是让关宁铁骑将士心寒?如果关宁铁骑不肯卖命,那山海关派了谁去都没有用啊……”
“糊涂!”
洪承畴一脸无语的样子,气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岂能一点防范都没有?杀父之仇啊,那岂是一般仇怨能比的?怎么就没有办法?天威军如今雄兵七八万,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只要调拨两个镇的兵力,与关宁铁骑调防,依仗着山海关的地势,那就是稳如泰山!总比这个吴三桂靠谱吧?要知道现在祖大寿一家、辽东众多的降将可都在满洲呢,哪一个与吴三桂不是旧交素识,甚至还是姻亲?”
洪承畴心头焦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拿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了两封书信,递给了宋佳行,低声道:“宋将军,这次还是要辛苦你一趟了,这封书信交给孙传庭与方岳贡,这一封请两位大人转交给皇上,千万要让皇上将吴三桂调离山海关,至不济也要加强京畿关隘的防御!”
宋佳行点点头,将书信装好,拱手告辞。
洪承畴走出了小院子,喃喃道:“该死的,这下子,只怕多尔衮会乐翻了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