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真人急于离开,也不顾什么身份,一剑刺中李儒,一时间,血如泉涌,张远风过来,道:“儒儿,你怎么样?”李儒捂着胸口,血顺着手流下来,地上已经全红了,张远风犹豫片刻,点住李儒穴道,血便停住了。张远风这时才发现金步摇,问道:“你是?”由于刚才自己跪下被无视,现在李儒又受了伤,金步摇顾不得理他,背起李儒就要走,一时间,金步摇后背全红了,李儒血又流了起来。张远风用手一抓,李儒从金步摇背上下来,张远风又点住穴道,道:“他一动血就会流。”便对巨鲨帮帮主道:“你派几个人请个大夫过来。”有几个便去了。金步摇只有扶着李儒,脸上除了着急,心中还是着急。
武当真人和聂恍惚已经要到门口了。张远风施展轻功,一跃到武当真人身前,道:“且慢。”武当真人深沉道:“我敬你是少林弟子,你不要逼我动手。”张远风笑道:“对一个后辈都能使自己绝技,企图一击毙命,你要想对我动手,我也没办法,我只是要问他几个问题,你不动手我要问,你动手我也要问。”武当真人冷冷道:“那没办法了。”聂恍惚双手合十道:“既然同属少林弟子,我就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也无妨,把以前的话说出来,我就永远不是以前的我了。”武当真人生性爽直,脱口而出道:“这个人阴险狡诈——”忽然意识到自己毕竟身为一代宗师,如此说话有点不太合适,便住了嘴。张远风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愤怒,又笑对聂恍惚道:“你是,不,你以前是大元帅的人还是武林盟主的人?”聂恍惚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张远风笑道:“一山难容二虎,怎么没区别?对不对?”却没一人回答他,张远风看似随意的看了看巨鲨帮,巨鲨帮众人忙道“对,对”,李儒听着张远风的问话,自己也有了兴趣,想要仔细听,可胸口虽然不流血,却疼得厉害,如同万只蚂蚁在咬,李儒咬着嘴唇,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金步摇看到李儒疼痛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也只能在心里难过,紧握着他的手,满眼里只有李儒。聂恍惚道:“我是江湖人士,自然是武林盟主的人。”张远风笑的更加灿烂,道:“好好,当年你出走少林是为了什么?”聂恍惚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我当年一心只在荣华富贵,权势金钱上,而我在中原只能当个江湖人士,所以来到江南投靠了大元帅。”张远风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是武林盟主的人呢?”聂恍惚想了一会,似乎自己也不太明白,把以前的情形都想了一遍,才道:“我想起来了,是大元帅要我跟着武林盟主——”张远风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道:“人都是希望遮丑的,除了个别以杀人为快感的人杀过人后会炫耀,其他的人杀过人后都会隐藏证据和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东西,而聂恍惚,一心在荣华富贵,从刚才也可以看得出来对杀人的事感觉十分羞耻,那么,他为什么以前杀人的时候总是要让别人看着,并且唯恐天下不知的说着自己的姓名呢?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大元帅借着他的手来间接损害武林盟主的名声。大元帅先让他假意名义上投靠武林盟主,而实际上他还是大元帅的人,所以大元帅让他杀人之后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能让人以为是武林盟主生性残暴,滥杀无辜,等整个江南都声讨武林盟主的恶行时,大元帅将武林人士驱逐杀尽,既使自己位置稳固,又能得到整个江南的民心,实在是高!”聂恍惚以前也隐隐感觉是这样,只是没有细想,此时听张远风这么详细的说出来,不禁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原来如此。”可刚说过,又感觉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一时也想不出,索性不想,道:“你说的有道理。”张远风哈哈一笑,自己让开,指着门道:“请!”显然是问完了,武当真人似乎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见二人都沉默了,便要走。
只听“啊”的一声,李儒昏倒在地,李儒伤口一直十分疼痛,勉强忍着,忍到后来,不仅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更加的痛了,疼痛难忍,便昏了过去。武当真人眉头紧锁,过来看看李儒伤口,张远风摸了摸鼻子。武当真人大怒道:“怎么能这样?”说着,把穴道解开,血开始往外流,金步摇急道:“你干什么?”武当真人也不理他,在同样的穴道似乎以同样的手法点了下去,李儒慢慢站了起来,道:“我的伤口怎么不痛了?”武当真人背对着他,冷冷道:“这只是暂时的,尽快去找大夫。”
话刚说到这里,那几个巨鲨帮弟子便领着三个大夫过来了,可看他们的模样甚是粗犷,和江南完全配不上,和江南的大夫看起来更加毫无关系。武当真人伸手一掌,打死一个,巨鲨帮帮主怒道:“你在干什么?”武当真人反问道:“你在干什么?”对金步摇道:“你背着他快去看大夫,这几个是巨鲨帮的人扮的。”金步摇疑惑的看着张远风,张远风始终没碰她的眼神,武当真人对张远风道:“老夫说你阴险狡诈,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张远风握拳笑道:“彼此彼此。”金步摇背着李儒,血竟然没流,金步摇愣了愣,忙跑了出去。后面传来张远风的声音:“你们刚才听到他的话了吧。”巨鲨帮众人齐道:“听到了。”张远风笑道:“那该怎么做呢?”众人道:“诛杀佞贼,为民除害。”笑声四起。
李儒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张伯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张伯父催自己读书,虽然对自己很严厉,很少笑,可是那个人却是一个大义凛然、威风凛凛的男子汉,而眼前这个呢?是的,人总是会变的,变得很奇怪,很难捉摸,或许能被人一眼看透的除了傻子,就是孩子了,平常人都是有思想的,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把自己完全暴漏给世人呢?金步摇问路人哪里有最好的大夫,路人都说如果找大夫这里没有最好的,倒是一个不是大夫的人是最好的大夫,不过很难见到。金步摇听着很奇怪,还是顺着路人的指引找到一个楼阁。
倚仙阁地处小镇边缘,四处都是池塘,百花争艳,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山,路人称作忘情山。倚仙阁身处池塘中央,似乎凌空而建,飘飘欲仙,而这个倚仙阁除了音和医仙相同,完全看不到一处和医有关的地方。金步摇感觉李儒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心中着急,也不顾的许多,就要进楼阁中,不料,楼阁四处除了池塘,还是池塘,竟没有一条路,不知道怎么过去。金步摇围着它转了一圈,心里焦急万分,便把李儒放下,跪在地上,大声道:“病人求医。”金步摇说话一直是轻言细语,此时突然大声,嗓子便有些哑了。李儒看着她的模样,心疼道:“我没事。”刚说完,便咳嗽起来,金步摇心里着急,也不回答他,只喊着“病人求医”。
这时,从楼阁中跃下一个女子,这倚仙阁竟然是凭轻功进出的。只见那女子大概四十岁年纪,穿一件纯青汗衫,道:“何人求医?求医为何来此处?”这里离中原较近,虽说属于江南,可大多数人还是说中原话,所以金步摇能听得懂。金步摇扶着李儒道:“他身受重伤,急需治疗。路人都道您的医术最好,所以我来求见您。求您救救他吧。”那女子扶起金步摇,看了看李儒伤口,摇了摇头,道:“这里本来没有大夫,你还是去别处吧。”金步摇又跪下道:“可是,可是他等不了了!”那女子低声自言道:“说的也是。”想了一会,对金步摇道:“他的病真的没法治。”金步摇急道:“难道,他——”说到后来,急得哭了。那女子又扶起金步摇,帮她擦了擦眼泪,道:“我这个人最心软了,你别哭,别哭,我想想办法。”金步摇停住了哭泣,那女子低头想了一会,转身就要进楼阁,对金步摇道:“你等等。”血虽然没流,可是李儒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甚至于站都站不稳了。
过了一会,从楼阁中又跃下一个穿一件纯蓝汗衫的四十多岁的女子,看了看李儒,道:“你们走吧。”金步摇一时不知怎么办,又跪下道:“求您救救他吧。”带着哭腔。这女子看来也是很心软,看到金步摇的样子,自己先擦了擦眼睛,扶起金步摇道:“不是我不救他,是我家小姐不能见他。我家小姐待字闺中,怎么能见陌生男子呢?”金步摇想起自己那时也是不能见陌生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李儒微弱咳嗽声传了过来,金步摇忙道:“可是,不见的话,他就会死的。”这女子叹了口气,道:“那也没办法,是他命该如此。”只见楼阁上有两个人往下看,过了一会,那个纯青汗衫女子又跃了下来,道:“你们跟我来。”纯蓝女子疑惑道:“今天小姐怎么了?”纯青汗衫道:“我实在不忍心,就让小姐看了看,不料小姐只看了一眼,就让我叫他们上来。”
金步摇不会武功,自然过不去,纯青汗衫看出她的尴尬,便抱起她跃到楼阁中,纯蓝汗衫背起李儒也紧随着到了。李儒刚落地就看到那个小姐,她不是别人,正是在桃花林里见到的那个娇欲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