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衣服？
听到这五个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这件衣服，眼中泛起忧伤的神色。
“你说得对，我还没有送她回家。”
“回家？”程瑶瑶语气又提高了八度，她道：“我告诉你叶欢，清霄姐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女人，就算你以后有多厉害，清霄姐也不会允许你拥有三妻四妾，明白吗？”
“喂！”张扬小声道：“别说了！”
我理解张扬为什么这么惊慌，毕竟我不过是为了一件衣服，就差点灭了整个姬家，或许他担心的不是程瑶瑶，而是我。
害怕暴怒的我会伤害到她从而触怒到程家吧。
真是的，这家伙也太小看我了。
我笑了笑，旋即道：“你误会了，我跟这件衣服的主人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程瑶瑶警惕道：“那你说说这是谁的衣服？”
“谁的衣服？”我又回想起那位在宁静的银河下飞舞的女人，道：“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看吧，我就说了——”
“瑶瑶，别说了。”秦爷制止了她，道：“这边就交给我们了，你还有事就先去忙。”
“嗯。”
这次我把沈秋乐跟张扬都留在了小区，自己发动汽车上山了。
山腹处有一片坟地，那里的景色很不错，我给他们都买了一块。
抵达那里后，我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盒子，把衣服装了进去，珍而重之的放进墓冢里后，将一束花搁在了她的墓碑前。
“记得你生前总喜欢站在高处，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恶趣味，不过这里的位置也很不错。”我仔细的把土熨平，微笑道：“不满意的话，记得托梦给我。”
我站在她的墓碑前，脑海里记忆飞逝，从第一个电话，回想起了后面许许多多的电话。
这是一个曾经让我感到绝对恐惧的女人，又是一个极少数我没办法看透的人。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我曾设想过无数次给赵叔报仇雪恨的时刻，却从没想过是这样一个讽刺的结局。
最终，那些敌人跟友人的性命全部托付给了我，而我也在他们的尸骨中找出了一条道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其实无论是张扬还是秦爷，都觉得我建立衣冠冢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但如果连我都把他们忘了，那还有谁能记得他们呢？
我把手放在墓碑上，微微一笑：“好好睡一觉，下个月这个时候我再来看你。”
我感慨的转过身，忽然看到后面站着一个人。
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手中倒提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尽管那人脑袋低垂，但我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她的身份。
唐曦然。
......
距离我上次看到她，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她比以前瘦了，脸上那抹好看的婴儿肥也没有了。
只是静静的站着，一语不发。
我满怀愧疚的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责道：“曦然，对不起，是我连累你......”
我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一道寒光，幸亏我在水晶岛摸爬滚打了一个月，对于生死危机有了更敏锐的感知。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闪了出去。
撕拉。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我胸膛被唐曦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砰！砰！砰！
我踉跄向后退去，倒在了姬甜的墓碑旁，软软的瘫坐了起来。
“哈，哈，哈。”
我垂下脑袋，看到手上有一滩刺目的血红，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刚刚如果不是我躲的及时，那把刀现在已经插到我胸膛里了！
唐曦然，刚刚是真的想杀了我！
我把气息喘匀后，盯着那个向我慢慢走来的女人，一字一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听着，不管林依人对你说了什么，那都是错的！”
“我弟弟死了。”唐曦然抬起头，她的声音极其冷漠，同时那对眸子毫无感情，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
听到这句话，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撇捺死了？那个在水晶岛给与我颇多帮助的他，竟然死了？
唐曦然来到我的面前，道：“你离开后不久，陈念就把我弟弟扔到了鲨鱼湾里。我爷爷亲眼目睹了全程，陈念告诉我，如果我不杀了你，下一个死的，就是我爷爷。”
我张了张嘴，心中一股愤怒涌出，但很快就被悲哀弥散了。
间接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就是我，我要说什么才能安慰她？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她？
诸多话语咽了进去，我垂下头，低沉道：“对不起。”
“爷爷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支持我的决定。你从水晶岛回来后，我原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来找我。”
唐曦然声音有些颤抖，她蹲下身，直勾勾的看着我，问道：“我等了半天，只等到你闹了姬家，夺了姬甜的衣服，开出了窦清霄的订婚礼物。”
我头压得更低了。
“你知道红翡在哪里，你也知道我在哪里，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了你，我当回了陈家的狗，我的弟弟也死了，你要是不死，下一个死的就是我爷爷。”
唐曦然低声道：“叶欢，你的债，我还完了。让我杀了你，好不好？”
有泪水从她的脸上滴下，我胸前泛起火辣辣的痛楚，可却及不上心中的万一。
我这一生，究竟负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债孽，没有还完？
“动手吧。”
我心甘情愿的闭上了眼睛。
唐曦然擦去了眼泪，她攥紧长刀，手臂不由的颤抖起来，但仍旧是高高举起。
怨恨吗？心里很平静，什么也感觉不到。
悔恨吗？或许吧......
但是，为什么要哭呢？
我睁开眼，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虚弱道。
“谢谢你把我从洪沙救了出来。”
唐曦然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止住了泪水，她低声道：“这里还有两个位置。地方是你挑的，你选的，我也喜欢。”
说完，她高举长刀，一把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