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我给高宇杭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高宇杭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喂?叶欢,抱歉没给你打招呼就消失了。”
“你给我等会儿。”我莫名其妙道:“什么就消失了?你现在不在秦爷哪儿?”
“啊?你不知道?哦,我倒是忘了,你去滇城买石头了,石头买的怎么样?切垮了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帮王八蛋每次问我结果总是以切垮为假设的。我开始认真考虑用大棒来纠正他们的口误了。
我道:“兵荒马乱的时节,你乱跑什么?”
高宇杭无奈道:“大哥,我就在外面放风,崩个屁的功夫就被人抓走了!”
听到他的话,我一惊,旋即脸色阴沉道:“谁做的?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高宇杭犹豫一番,道:“不知道算不算安全,不过你放心,我暂时没有事。抓我的人是孔雀。”
孔雀是孔实的姐姐,这女人对高宇杭有些意思,所以听到她是幕后黑手后,我松了口气,旋即没好气道:“能不能回来?老子这里等着你雕石头呢?”
高宇杭委屈道:“叶欢,我好歹在炎夏也是有名的玉雕师,回来后很忙的,给你干活又没有酬劳......”
“你说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赵天明不是在那边吗?你找他雕不就好了?这小子潜力很大,以后肯定是不输给我的名家。”
我叹了口气:旋即把这块玉的用途跟他说了后,高宇杭道:“定情信物啊?你算是找对人了。”
我眉头一挑:“怎么?你要回来?”
高宇杭嘿嘿笑道:“孔雀看着呢,我回不去。”
我:“?”
高宇杭急道:“你先别生气,你是知道的,我的流派偏向北工,风格上来说对于细腻的物件儿不太友好,就算蕴足精神,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个人,他是我的同事,雕工一流,跟我不相上下的。”
我狐疑道:“真的?”
高宇杭认真道:“千真万确——稍等,我现在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赶到麻城了。”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心里嘀咕起来。
现在的麻城可是多事之秋,怎么还有人敢过来?不要命了吗?
这般想着,我直接拨通了这串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好,我是高宇杭的朋友,是他向我推荐你的,只要让我满意,钱不是问题。”
我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人沉默一阵,笑道:“叶欢,叶先生是吧?我现在在鹭江火车站东站门口,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接我吗?”
我瞧了眼电话,道:“可以,还有什么要求吗?”
“嗯......来的时候帮我买点吃的,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
鹭江东站还在运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依稀记得小时候在那里游玩过一阵,东站破败的景象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我们一路不停开往东方,不多时便抵达了东站门口,东站果然跟我记忆里的那是一个样,门口十分冷清,进出的行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有拾荒者坐在石阶上。
我给那人打了个电话,让我无比震惊的是,电话铃声竟然从那个拾荒者胸口响起——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不修边幅。
那人对我招了招手,旋即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我见他状态不对头,把买来的速食火锅递给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撕开包装,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这样一来,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张扬都惊为天人了。
“直接吃......没事吧?”他惊疑不定道。
我摇了摇头,试探性的问向他:“兄弟,慢点吃,不够跟我们说。别噎着了。”
好歹也是高宇杭的朋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那人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半天东西,才干笑道:“抱歉,我饿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没忍住。”
我给他递了个面包,他接过后,道:“小高已经跟我说了,你的石头是什么样子的?”
我道:“刚从玉石店出来,石头在车上,你正好边吃边看。”
他点了点头,走上车后,看到沈秋乐脚边的石头,倒抽一口凉气:“高冰红紫种?还是这么大的一块?”
他说完,径直就坐在了沈秋乐旁边,边摸边感慨道:“好玉,好玉啊,这石头本来的价格不低吧?”
张扬打了个响鼻,道:“手擦干净了再摸,这东西值一百五十万美金呢。”
“哇,这么多啊!”那人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他眼睛放光,盯着石头看个不停。
沈秋乐是我见过的最不拘小节、最善解人意的世家子弟,可即便是他也忍不住了,打开窗户,道:“叶欢,先开车去趟宾馆吧,怎么着也得给这位兄弟换身衣服。”
那人忽然反应过来,他冲着我们干笑一声:“对不住,几位,实在是太激动了,我这就去后面。”
看到他笨拙的扭到后座,张扬对我轻声道:“头儿,这人靠谱吗?”
“咱们还开金杯呢,可是这里面坐着的人全部身家都能让炎夏经济震荡了。”我没好气道:“别这么没礼貌,要对所有人存在敬畏之心。”
张扬听后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闭嘴了。
我发动汽车,随意问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我们好称呼你啊。”
那人尴尬一笑,道:“小高没告诉你们吗?我的名字没什么好说的,随你们怎么叫都好。”
我笑道:“那样岂不是太没礼貌了?你说对吗?”
那人沉默一阵后,低声道:“我姓叶,叶开元。”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不是因为这人是我的本家,而是他的名字,我竟然听说过。
鬼斧高宇杭的恩师,包揽四届内比都公盘星光大道的专属玉雕师。
鬼斧神工,叶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