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来了一个又一个更加复杂道路,这人间的路、还有人类的绣花鞋都十分不适合水妖的鱼尾。贝苍山感到尾部尖端疼痛难忍。
他实在受不了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发出哎呦声,将腿蜷缩起来,用手按压着自己的鱼尾。
那两个人回头看着她,又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小声说道:“我们离卖女子的人贩子还有几里地呢,看她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那里。”
“感觉她已经走不动了啊,不如你背她?”
“不要啊,她看起来不轻啊。“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卖不掉她了,少赚了至少三十两呢。你想想,三十两能让你喝去多少次花酒。再说了,你看她那个样子多漂亮,肯定能成为歌姬坊的头牌,说不定能卖到50两。”
“这样,那不如你背。”
“好,我背就我背。”
那两个人走向贝苍山,见贝苍山低垂着头,从额前掉下来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柔软的手按揉着脚踝的位置,这个侧影真是妩媚至极。
她在地面上见到那两人的影子走了过来,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微笑:“是谁背我呢? 你们商量好了吗?”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慌忙说道:“我来背你吧。”
贝苍山伸出手,那人刚用背部承担起贝苍山的重量,便踉跄地走了两步。贝苍山冷冷地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心想:还好我耳朵尖,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才知道你们只是想要利用我。哼,这次算你们两个走运,碰到我这么善良的水妖,白白让你们赚银子花,谁让我正要去歌舞坊呢。
大约三刻钟后,这两个人终于将贝苍山带到了目的地。那两个人和这里的主人交谈着什么,又讨价还价后,拿了三十五两银子走了。
贝苍山看着这破败的小屋,走到里面后,发现了关女子的是破旧的大铁笼子,女子们看起来憔悴不堪,对生活毫无希望。
“这里就是翠鸣院?”贝苍山向主人问道。
主人一愣:“你想什么呢?这里是歌舞坊来买人的地方。”
“这样啊,那翠鸣院什么时候来买人呢?”
“呵呵,翠鸣院那样的地方是不会来这里挑人的,来这里买人的都是那种偏僻的小歌舞坊,而且不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是什么?”贝苍山好奇问道,眼神里充斥着天真。
主人冷笑一声:“就是既卖艺又卖身的妓院呗,说好听点也叫歌舞坊。”
贝苍山感到有些尴尬,又打量了一下那些被关着的女子,发现她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甚至有人在哭。他强颜欢笑地对主人说道:“这么说,我呆在这里也去不成翠鸣院咯?”
“那是当然,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等着被那些妓院的人挑去吧。”主人朝他犯了一个白眼,同时扳过他的双臂,打算将他关进铁笼子里。
贝苍山气的不行,他怎能让这个人贩子将自己卖进妓院,更何况他还要去翠鸣院完成任务。他一怒之下反手一拉,那主人被他扣住,动作轻快利落,毫不费力。
“这个臭婆娘,敢这样对和老子,来人呐,给我把这个新
来的抓住!”
贝苍山心中冷笑:你们这些人,就算一共有九个人,也打不过我。
令他没想到的是,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九个人,算上这里的主人,一共有十个。
“不会吧……”贝苍山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让他喜出望外的是,那主人的九个手下里只有三个真正能打的,其他人的打架技术相比之下就像菜鸡一样。贝苍山也废了一些力气,用了两刻钟,终于将这十个人全部打趴下。
“哼,还敢和我们水妖族斗,也不看看我们男水妖的力气是有多大,足足是人类的十倍呢。”贝苍山得意一笑,疲惫地喘着粗气。由于打了架的缘故,他的鱼尾,磨得更加疼了,他甚至感到尾部有血流出。
他本想立刻走掉,但是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大铁笼子,心中不忍丢下她们,于是便走过去,从主人身上找出钥匙,将那些姑娘全部放了出来。
所有人都对她感激不尽。
“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些银子,你们都回到各自的去处吧,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可以跟我走,我带你去寻一份生路。”贝苍山大声说道。
几乎所有姑娘都拿了银子走掉了,只有一个小姑娘留了下来,她看起来面黄肌瘦,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脏兮兮的小手拉着贝苍山的衣服:“姐姐,你是要去翠鸣院吗,带我一起走吧,我会唱歌跳舞,还会弹琴,翠鸣院的人一定会留下我的。”
贝苍山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吧。不过你好厉害,竟然会这么多东西呢。我叫贝苍山,打算去翠鸣院做舞女。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妙龄,十六岁,小时候,爹爹曾是兵部侍郎,我家也算是贵族了。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我们全家成为普通百姓,无奈又赶上旱灾,家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妙龄说着说着,声音带着许多杂音,仿佛快要哭了一般。
贝苍山心中一紧,对这个小姑娘感到些心疼:“妙龄,别怕,我们到了翠鸣院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贝苍山对妙龄心存好意,但是妙龄可不是这么想。她听到了贝苍山的自言自语,直到了他是男水妖的事情,又见他明明有很多银子却仍要去翠鸣院工作,实在不符合常理。于是便开始疑惑,这个贝苍山到底是何来头,去翠鸣院到底有何目的。
“妙龄,你知道翠鸣院怎么走吗?”
“我只知道去那个镇的放向。”
“那也好,到时我们再打听好了。”
两个人收拾好自己便启程赶路。贝苍山强忍着疼痛,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镇上。
妙龄说:“就是这里了。”
她拿出一块银子放在馄饨铺子的一张桌子上:“老板,两碗馄饨面。”
贝苍山也感到肚子饿了,坐下来,笑着说道:“我都忘记该吃饭了。”
妙龄笑道:“我们在这里买了馄饨面,所以更能打听到翠鸣院怎么走了。”
贝苍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两人吃完了面,便按照老板指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刻,她们就到
了。这时候的贝苍山完全撑不住了,直接瘫软在地。
招呼客人的男仆过来挥着袖子:“二位姑娘,请问你们是要来喝茶的还是看表演的?”
妙龄说道:“我们是来应聘的。”
“应聘?是要做歌舞姬的么?”
“是的。”
“那好,你们先随我进来。”
妙龄搀扶着贝苍山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的布局雅致、文艺,到处都充满着诗书的气息。有三两个歌舞姬在前面弹琴唱歌。客人们很多,坐在前排的看起来像是达官贵人。另外。在二楼还有许多包间,客人可以让歌舞姬在里面单独为其表演,或谈论诗书字画、报负理想。
男仆将贝苍山和妙龄带到了老板娘的房间。
“袖姨,有两个姑娘来应聘。”
袖姨放下眉笔,缓缓转过身,那身段柔软窈窕,风情万种的样子令贝苍山吃惊,原来人类经常说的风情万种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也学了学,但是学不会,笨拙的样子让袖姨哈哈大笑。
袖姨站起来,仔细端详着贝苍山,绕着他赚了一圈又一圈:“这位姑娘长得美丽动人,但是衣着打扮和发型也太奇怪了吧?这好像是好几十年前流行的样式呢?唉,你这样打扮是吸引不到男人的眼光的。”
她回到座位上,优雅地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两位姑娘,你们是来应聘什么的?丫鬟还是歌舞姬?”袖姨的声音妩媚动人,听后感觉全身酥软。
妙龄说道:“我们两个是来应聘歌舞姬的,我叫妙龄,这位姐姐叫贝苍山。我从小练习这些技艺,想必不会差。”
贝苍山在旁边点头。
袖姨笑着说道,那来表演一段吧。
妙龄大胆地走到了古筝面前,坐下后深呼一口气,谈了一曲《高山流水》,极为流畅,让人赏心悦耳。
贝苍山拍着手,尖着嗓子说道:“好啊,好啊,真是好听极了。”
袖姨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贝苍山:“你呢,打算表演什么?”
贝苍山看着这充满期待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来之前没有学过这方面的才艺!糟糕了!人家妙龄那么强,而自己什么都不会,这样的情形看来,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妙……
他心虚地伸出胳膊,学着小时候在海底看到的舞蹈,挥舞着袖子,脚下步伐凌乱,由于鱼尾过于疼痛,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妙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得意:这下我赢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能做歌舞姬的人一定是我。
袖姨叹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来人呐。五饼,过来!”
贝苍山沮丧着一张脸,心想:完蛋了,这下我辜负了村长,辜负了所有水妖族乡亲们。
刚才那男仆又来了:“袖姨,又什么吩咐?”
“五饼,让这位穿着麻布衣服的叫妙龄的姑娘去做丫鬟,同时让妙龄教这位叫贝苍山的姑娘学习技艺。”
“嗯?”贝苍山惊喜地抬起头,眼神中放出光芒,“袖姨,您的意思是?”
袖姨笑道:“傻姑娘,你呀,以后就是翠鸣院的歌舞姬了,要好好学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