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句一句地扎在娜丽的心坎上,深深地刺破那最后的防线,将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尊严撕成碎片,任由它们随风飘散。
拉尔陛下对我,和对其他大臣没两样?毒蛇?一厢情愿?
呵呵,恐怕这是真的呢。我和陛下,从过去,他初见我真容的那一次起,就注定永远不会是紧密联系的关系。
我做了这么多,为了布多国,为了拉尔陛下费尽心血,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啊?
娜丽内心痛苦不堪,她本以为和拉尔之间还是有利益之间的联系的,然而,汤姆妻子的一番话,让她彻底醒悟。
对于拉尔那种不负责任的君王,这份君臣利益关系一点也不牢固,无法让娜丽赢得拉尔真正的尊重。
而且,就算拉尔真的尊重她,那这种关系比拉尔对毕笙的深爱可是差远了。
娜丽心中像是有熊熊烈火般燃烧,愤怒和自哀充满着心脏肺腑。
她仿佛被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汤姆渐渐清醒来,方才他并非完全沉睡,而是由于过分倦怠而难以彻底清醒。
他在半梦半现实中,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妻子和国师的对话。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直到他完全清醒之后,心中才感到恐惧至极。看了一眼独自站立的娜丽,汤姆眼神更加充斥恐惧。他抬起手,连忙打了妻子一巴掌,怒吼着:“你这个蠢女人,怎么能这样对国师不敬呢!”
他妻子满脸委屈地看着她:“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到底是怎么啦?从来不舍得打我,为什么今天……”
汤姆小声对妻子说道:“你不知道,主人心狠手辣,如果不赶紧道歉挽回局面,她可能会杀了我们。”
说罢,他回头看着娜丽,恭敬地跪下说道:“主人,贱内不懂事,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她的,我回去一定好好责罚她。”
娜丽依旧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眼角滚出晶莹泪珠。
这凄凉的感觉让汤姆的妻子也不忍心起来。她拍拍汤姆的肩旁:“亲爱的,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
汤姆很生气:“那是当然,你是不是有病啊,突然来到国师府闹事,不想活了吗?”
“我也是看你两夜没回家,担心你嘛,更担心你和这个国师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所以也是来捉奸的。”
“我的天呐,你这个蠢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和国师是清白的,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也轮不到你来指摘,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国师,随时会要了你的小命!”
汤姆妻子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汤姆。心中想着,我其实知道的,但是嫉妒心和情绪让我难以控制自己。
娜丽突然张开嘴,幽幽地说:“你们不要怕,我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事了,你们就当今天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回去吧,汤姆,你帮我找到美少年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励,也是看在你为了做了这么多事的份儿上。这些钱会足够你花大半辈子,然后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汤姆妻子神情激动地捂住嘴,一边推着汤姆:“亲爱的,好事情啊!原来国师人这么好。”
娜丽冷笑:“我劝你不要再发出声音,不然我随时可能改变想法,不仅不给你们钱,
还会真的杀了你们。”
汤姆妻子马上紧张地闭着嘴,摇着脑袋,示意她不会再说一句话。
娜丽白了她一眼,便走出了房门。
汤姆见她出去了,顿时瘫软在地,他妻子过来搀扶,被他在脑门狠狠戳了一下。
“今天我们差一点就没命了。”
他妻子打着自创的手语。
“哎呀,现在国师走了,你可以说话了。“
“嗯嗯,亲爱的,我们真是太走运了,不尽没死成,还得到了几百辈子的豪华版棺材本。”
见妻子面色激动地叫嚷着这些话,汤姆气得差点晕过去。
国师府和王宫宫殿比较近。这个府邸是两年前就修好的,是拉尔给娜丽的奖励。
娜丽是在莲妮来的那天搬过来住的,为了告诫自己,拉尔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还是在乎和自己的君臣之谊的。
可是,现在想来,这接近两年时间,拉尔几乎把所有事情都腿给自己做,却没有一句感激的话。
“呵呵,拉尔陛下,我看错了你吧。”娜丽冷笑着,回过头,看着这庞大的国师府,“以为给我建了这样一个房子,就能让我对你尽职尽责吗?”
路上不时路过几个行人,看了娜丽的样子,都会啧啧惊叹。
有一个小孩子,拉着他妈妈的手问道:“妈妈,这个人长得好奇怪啊,像个猩猩和蛇的孩子,而且还穿着贵族女人才穿的衣裙。”
没有戴面纱的娜丽突然放生大笑,她的内心已经崩溃了,与其说是对拉尔失望,不如说是自己认清了现实。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拉尔这个昏庸的君王,玩弄我感情的男人,不值得我为他卖命。”
说完,她突然狂跑向远处的山坡,跑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对着天空大喊:“我以后,要为自己而活!我再也不去管那个拉尔啦!”
自此,算是重生了一回。
娜丽从此再也不戴面纱,除了汤姆为她找到的那个自愿陪她的美少年,她自己又找了两个。
她想着:拉尔,你整日不务朝政,那我也不再帮你打理。
每日把酒言欢,与三个美少年整日畅谈、厮混在一起,娜丽用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的神经,逐渐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但是她很高兴,因为她的心里终于平衡了。
这个秋季并不凉爽,寒冷得刺骨。
莲妮哄孩子有些累,将宝宝交给女仆,坐在一旁喝茶休息。静静欣赏窗外的落叶美景,心中十分惬意。
今天拉尔破天荒地去办公务了,这一点令莲妮也感到震惊。
早上时,莲妮装作聊天地问起他:“亲爱的,你今天要去做什么?”
拉尔匆匆忙忙地说道:“我去邻国有些急事,这件事可是非做不可。”
“什么事情啊?”
“和你无关,别问太多。”冷冷的几句话,和拉尔怀疑到目光,令莲妮不敢再说下去。
莲妮此刻想起这件事,心里疑虑:拉尔那个眼神和平日里真是不同,不仅是不信任,而是对我怀疑的样子。不过,他不是将事情都交给国师等大臣了吗,为何今天要亲自去邻国呢?也许今天要做的事情,只能由国王来做吧。
突然,一个侍卫进来行礼说道:“莲妮小姐,有
您的信。”
莲妮小姐……莲妮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这个称呼,心中苦笑,真是没有名分,现在还只能被叫做小姐。
“谁送的?”
“一个叫杰瑞的人。”
“杰瑞?”莲妮纳闷,自己从未认识叫杰瑞的人。
接到信封后,她看到信封上有一个水滴形状的图案,便明白这是勃朗特陛下给自己的信。再看那侍卫,朝她传递怪异的眼神。她才明白,这个侍卫是参商国放在布多国的眼线。
心中不禁瑟瑟发抖,她想起上次勃朗特陛下来的时候提醒自己的话,如果自己再不把情报传递过去,恐怕自己就会被勃朗特陛下揭发,到时就必须和拉尔殿下分离……
她是坚决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拆开信封,上面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话语,像是弟弟问姐姐的。她用参商国细作专用方法将这些文字转换,变成了如下内容:
莲妮,限你三天,尽快把布多国的一些内部事情写信给我,不然就告发你。
莲妮心中惶恐不安。她烧了信,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手一直搓着。看样子,必须要传递些什么了,但是这信息不能真正威胁到拉尔陛下的安危和布多国的存亡。
她在寝宫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她想去办公的地方寻找,然而,到了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莲妮怒气冲冲地问道。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进来。这里只有陛下、国师能进入。”
“可是我是陛下目前最宠爱的人,难道这点不够吗?”
“别说您才是目前最为陛下宠爱的人,就连陛下最爱的人——毕笙小姐都不能进入。”
“哼。”莲妮气冲冲地回去了。内心更加焦急不安。
等了两天,莲妮经常抱着孩子在门口张望,既发自内心地期盼爱人的到来,又在想快些从拉尔陛下嘴中获得一些消息。
孩子有时会哭个不停,或是要吃奶,莲妮就将他交给女仆或乳母。
盼着盼着,终于在一个红艳的黄昏,拉尔回来了。
他拖着疲倦的身体,身后跟着一些仆人,进了门,就走向软软的大床,醉醺醺的,一下子睡了过去。
莲妮尖着嗓子,故意学娜丽的声音,试探性问道:“陛下,你到底去哪个国家了呀?怎么喝的醉醺醺的?”
拉尔由于脑子不清醒,又闭着眼睛,于是真的将旁边的莲妮当作了娜丽。他迷迷糊糊地说道:“就是那个叫什么堤国来着。”
“哦,落堤国呀,那陛下您去那里做什么呢?”
“哎呀,娜丽,你不是知道吗,那个国王常年受参商国的欺压,想要我帮忙,教训一下参商国,让勃朗特不要再欺负他们了。唉,我这个妹夫啊,真是没法说他。落堤国和参商国差不多大小,他何必要这样呢。”
莲妮心下一惊,勃朗特没有理由欺负落堤国,这件事莫非是落堤国国王编造的,为了挑拨布多国和参商国的关系,从而渔翁得利?
她心想,这真的是一件大事,而且就算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参商国国王勃朗特,也只会对布多国和参商国两国有利。
于是,莲妮激动地准备纸笔,开始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