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针对变形怪的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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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需浪费时间熟悉这片森林的环境,因为在晚上这里到处都是出来觅食的小动物。他随手抓起一只不知哪来的老鼠。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口咬掉这小家伙的脑袋之后当食物吃掉,而是将它放到自己的胸口前。

小老鼠在他的手里吱吱乱叫,试图挣脱这五只细长的手指的束缚逃出去,它使劲的撕咬那只手指,但是却无法造成一丁点的损伤。就在它要放弃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松开了,它刚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就见到那变形怪的胸口突然像融化了一样变成奇怪的胶质体喷射而出,之后像青蛙的舌头直接将那只老鼠在落地之前就抓住拽进了身体里。

胸腔几次起伏之后,变形怪停下了脚步。他的身体开始进行不规则的膨胀和屈伸,全身上下就像橡皮泥一样被他自己不断的揉弄。很快,白色的皮肤上就生出了许多的毛发,圆形的脑袋也变得尖锐起来,甚至生出了几颗锋利的长牙。但是这种变化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停止了,毛发很快融入他的身体之中,变形的肢体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刚要长出来的尾巴也马上缩了回去。

他完全吸收了那只老鼠,并且获得了它小脑袋里的记忆。他现在已经对这片森林有了一定的认识,他只要走到这只小老鼠记忆中森林的盲区边缘,那是它此生还没有到过的地方。之后再抓些别的生物吞噬掉就,将破碎的地图一块块补充完整,这样就能很轻松的走出这片森林了。

城市中的人类贵族自称拥有这片森林作为自己的领土,城外的猎人和伐木工也经常吹嘘自己对森林有多么熟悉,但事实上,森林从未属于过他们,就算是一整支全副武装的人类军队,也不敢轻易涉足那广阔森林的腹地,谁都不知道那里游荡着什么怪物、潜藏着哪些危险的非人种族,孤身一人穿过大森林对他们而言是非常愚蠢的。

而对于变形怪来说,进入危机四伏的森林其实和散步差不多,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引诱人类和其他容易上当的家伙进入危险的区域,享受阴谋得逞时身体所产生的快感,至于是否要拯救他们,则完全看他们的心情。

“离开森林,怪咖要去找朋友玩,我得给他好好讲讲我是怎么欺骗那些人类的。”

变形怪忍不住将身体变化成之前的那个老牧师,之后借着他的嘴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手舞足蹈,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悦。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不断重复着那个词语---“怪咖”,按照大部分智慧种族的方式来说,这个词就是这个变形怪的名字。

怪咖对自己的名字十分满意,只有吞噬过智慧生物之后,怪形怪才能理解名字的概念。而且越是显得古怪、与众不同的名字越是能让其他的变形怪产生“羡慕”的情感,因为只要一提起自己古怪的名字,变形怪就会感到阴谋得逞时所带来的快感。怪咖之前一直想不到合适的名字,为了给自己找个足够古怪的真名,他潜入了人类的图书馆里,为自己寻来了这个真名,而不是化形成其他生物时那无聊的化名。当然,今天人类之所以追杀他就是因为他在给自己取完名字之后太过兴奋导致身体变形,不过那又如何呢?变形怪又不怕人类。

“怪咖,怪咖,行为古怪不被人们所理解的家伙。”他重复了几遍书上所解释的词意,笑容更加的灿烂。“真是个好名字,配得上我。”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那个老牧师的习惯,现在被他完全继承。这正是变形怪的可怕之处,只要看一眼对方,就能变化成对方的容貌。如果吞噬掉对方,就能继承对方的记忆、言行举止以及思维逻辑,即便是家人和朋友也无法分辨出来。要是非说这种变形有什么缺陷,那就是变形怪所化形的生物是不会老化的,因为变形怪虽然能够复制那人的一切,但是身体的基础依然是变形怪的结构,他们无法复制时间对生物所能造成的影响。另外,如果生物没什么智慧那也不成,那种生物就算吞噬掉也不见得能让变形怪学到什么,就像那几只被怪咖吞掉的老鼠一样,比起化形对象,变形怪更倾向于把它们看做食物。

“我现在是怪咖,我要告诉所有的朋友。”

怪咖的兴奋劲过了之后,他马上变回原本的样貌,一道奇特的电波从他那结构古怪的大脑中放射出去,这种电波是一种变形怪之间用来交流的电信号。人类的学者对变形怪不怎么了解,所以他们经常误认为变形怪是一种特立独行又离群的生物,靠着分裂生殖,亲友观念全靠从其他生物身上掠夺,跟同类没有交集。

但实际上变形怪之间其实也有和其他生物类似的亲情观和朋友认知,而且他们的繁殖方式也是需要两个不同的变形怪一同进行,只不过变形怪不分性别。之所以给人类留下这种印象,是因为变形怪的交流方式实在太高端了,他们通过放射脑电波的方式感知另一个变形怪的位置(但是他们除了同类之外感知不到别的),之后向同类所在位置发射带有讯息的电波进行交流,辐射范围可达几十公里,所以他们除繁殖行为外他们也不需要直接见面。而且变形怪当中也有一个大家都默认的规矩,两个变形怪之间不能超过他们互相能感应的范围,以免找不到自己的同类,那样不但无法互相救助,想要炫耀自己的时候也找不到同类。

以往怪咖要是发射电波出去,至少一次能找到两个变形怪朋友,他们会聊上半个小时,互相讲述自己是如何玩弄其他生物的。

但是这一回,怪咖却觉得静的可怕,他不断的移动,改变自己的位置,却什么都感知不到,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他焦急的穿过森林,到处乱跑寻找自己的同胞所发出的信号。最终,他还是找到了一个。

“呀呀呀!!!!”

他穿过这片森林,把那些正在觅食的野兽吓得浑身颤栗,小一些的直接逃回自己的巢穴,那些大型猛兽则是怒目环视四周,以为自己的领地当中出现了其他的竞争者。

但是这声音的主人可没有和他们争夺地盘的时间,他此时正甩开两条长腿,用和马匹奔跑一样的速度穿梭在旷野和林地间,一刻不停歇的冲向同胞发出哀鸣的地方。

那是他的朋友,一个比他年长一些的变形怪,他称自己为“魔鬼”,并且乐此不疲的在人类当中散步关于变形怪的危险传言,之后去恐吓那些信以为真的家伙,将此作为消遣,教会收集的关于变形怪的“罪证”大多都是由他编造出来的。不论变化还是诡谋,或是正面和其他生物搏斗的能力,这家伙都比怪咖要强上一截。

按理说能够威胁到魔鬼的敌人也不是怪咖能够对付的了的,从人类的角度看像是变形怪这样狡猾的生物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会选择最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方法。但是这同样是大部分人类对于变形怪的误解,因为种群数量及其稀少,救助同类这一念头已经是刻在了他们的基因当中,甚至压在理智之上。

所以怪咖就这样不停的赶路,不停的奔跑着,不时的化形成其他种族的类人生物穿过难以跨越的地形,一刻都不敢耽搁。

就这样,他仅仅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附近,这是人类骑兵都难以想象的速度。但是直到赶到那附近稍作休息的时候,怪咖的理智才恢复,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自己需要一个稳妥的计划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也是他相比其他变形怪的优势,在他所认识的变形怪同类之中,没有哪一个能在受到刺激之后快速恢复理智和思考能力,那是变形怪的通病,也是他们会在其他生物面前暴露的主要原因,一旦受到严重刺激,他们的身体内部就会蠕动变形,带来快感或痛苦,变形怪会在一段时间内深陷其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在人类当中散布变形怪是独行者的传言,因为他们害怕敌人会利用这个弱点回来针对他们,比如围击一个变形怪之后设下陷阱等待其他的变形怪。

怪咖这个本事平时用不到,但是关键时刻十分有用,尤其是在遇到光凭他自己力量战胜不了的对手的时候。

怪咖爬上附近大树的树冠,从高处俯视。在这片林地的前方是一片人类砍伐所产生的空地,不远处就是他们的伐木场和村庄。而在那片空地上,有一大群装备着整齐板甲,手持火把和细剑,守在一个被人挖掘出的大坑前。

坑洞当中一片乳白色,好像一大桶牛奶被灌入之中凝固了。但是怪咖知道,那是他们一族被杀死后体液凝固才会形成的景象,是他们最不忍心去看的一幕。从坑中液体堆积的规模来看,其中至少有五个变形怪的躯体。此时的他,身体各处不断的起伏着,那代表愤怒,无比的愤怒!

“人类...”

怪咖的双目瞪得大如鸡蛋,死死的盯着那些此时依然在谈笑风生,满手沾满他同族鲜血的人类。即便是最蠢笨的变形怪也能看出来,这是针对他们同族的一次谋杀!他现在就想跳下去将那些人类撕成碎片,扭断他们的骨头让他们也体会被虐杀的滋味。

变形怪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从来没有什么明确目的,他们玩弄生灵,吞噬他们的躯体作为自己的一部分,吸收他们的经验为自己服务,就像人类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制造一场针对某个种族的大屠杀,因为那毫无必要。虽然他们偶尔会吸收掉某个生物,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和各个智慧种族保持中立,有些变形怪甚至借用某个生物的身份生活数十年之久,完全融入那那个种族的聚居地之中。所以就他们看来,他们和其他种族相处的一直很“融洽”,所以他们极其憎恨残杀他们同胞的行为,哪怕他们借用吸收方式理解了他们的目的也是一样。

怪咖想要把那些人全都杀光,但是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知道现在下去的话肯定会落入人类的圈套之中。他试着用人类的方式去思考,几十号人来这里狩猎变形怪已经很危险了,就算他们已经成功杀死了他的五个同族,但是谁又知道下一个变形怪又会从哪里冒出来?有一两个人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情绪到还可以理解,但是所有人都一副轻松的样子在那里聊天这就有些不对劲了,要么他们是一群傻帽,要么底下有着危险的陷阱等着他。

能够杀死自己五个同族的人类部队自然不会是一群傻子组成的,所以怪咖耐心的留在树上继续等待,他开始改变身体的颜色,使自己看上去更像树木本身。

天色已经开始泛白,那些人类看起来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之间也不再有轻松的谈话,其中一个头盔上装饰着羽毛,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头目。他跟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那个人马上用手捂着嘴学起了鸟叫。而在林地之中,也传来了回应。不一会,十几个身着绿黄色衣装,手持弓箭的士兵就从森林里出来了。这群人怪咖在进入这片森林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候他刚恢复理智,所以他爬上树冠,悄悄从这群人的巡视缝隙中溜了过去,看来这就是这群人的埋伏,或者说埋伏之一。

他们互相之间聊了一会,怪咖能变化出更敏锐的耳朵,所以尽管对方的声音很小,但是他还是听到一部分内容。大概就是说森林里的陷阱没有被动过,巡逻的哨兵和猎人也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这倒是让怪咖有些意外,如果不是提前发现了那些哨兵小心前进,那些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陷阱搞不好真的会伤到他。

又过了一会之后,那群士兵觉得差不多了,就动手在洞中的液体之中一顿摸索,割下他那五个同胞的头颅,之后,聚起柴草在坑中点上了一把大火。即便是变形怪的身体,也耐不住火焰的炙烤,很快便融化开来,最后变成像焦炭一样的物质。

那群士兵十分得意的用尖木棍插着变形怪的头颅离开了,看样子他们能获得不少的奖励。怪咖一边忍受着自己的愤怒,一边把人类正计划屠杀他们一族的消息通过电波的方式发射出去,传给其他的变形怪同族。

他想要离开这棵大树,去收敛一下同胞的残骸。变形怪的寿命悠久,死亡也大多因为外因,所以没有墓地,也没有葬礼一说。死在哪里同胞就把他葬在哪里,之后留下一点只有其他变形怪能发现的讯息,这样他们路过的时候就能停下来纪念他。

但是这样的死法实在太糟糕的,怪咖打算过去把这些残骸收拾起来埋下,之后将那些人类手上同胞的头颅取回来一起安葬。

但是就在他打算从树上爬下的时候,他却感觉到有些不对,他停了下来,继续躲藏在树上,一直等到天色完全亮起来,一个身穿锁甲,外面套着长袍、手持法杖的男人就从森林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边似乎有着一层模糊的屏障,如果他站在那里不动的话,恐怕普通人会直接忽略他。

“魔法师!”

怪咖的身体产生的惊讶的情绪,虽然他不想,但是他还是因为这种情绪张大了嘴,瞪大了双眼。他当然清楚一名老练的法师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凡是会魔法的东西都不能轻视。就像之前,这家伙一直埋伏在森林里作为最后一道杀手锏,他施放魔法之后,就连怪咖都没发现他,因为魔法的力量阻隔了变形怪对他的感知,也无法让怪咖变化成对方。

面对这种对手,怪咖再谨慎也不过分。所以他完全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那个魔法师走到之前的坑洞旁,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变形怪的残骸,之后拿出一块布包起几块。这让怪咖产生了愤怒的情感,愤怒的想要扑过去杀了他,但是他的理智和生物本能都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最后,魔法师在那根镶嵌了高纯度魔晶的法杖上拧了几下,附近的地面上马上浮现出几个用来禁锢怪物的魔法阵,随后很快就化成魔法能量消散在空气之中。

怪咖缓慢的从树上爬下,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连跳两次来到那个坑洞前,确认没有那个魔法师留下的魔法之后在坑里填满了土。

他感到了哀伤和痛苦,和快乐一样,那是变形怪天生就拥有的情感,不会持续很久,但对变形怪影响深远。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人类和精灵经常这么做,他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化形成人类之后这样做的确有种奇特的感觉,不同于欺骗成功之后带来的剧烈快感,那种感觉要轻得多,但是很舒服。

但是在他望向天空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天空当中无非是日月星辰,云朵闪电,偶尔会有流星划过天际,给世人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不过对于变形怪来说,这些自然景象再正常不过了,那些人类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过一次的天文异象一个变形怪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了,他们甚至总结出了规律在同类之间传播。甚至于有些精灵的天文学发现,背后都有变形怪的影子。

但是此时怪咖所见到的景象,和以往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天的天空都不同。如果被那些年长的变形怪看到,那么他马上就会知道以往数千年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异象,这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各个文明对天文的认知!

那是一颗巨大的彗星,比怪咖以往见到的任何一颗彗星都要庞大。它掠过天空,身边裹挟着黄绿色的火焰,火和光在它身后甩开,形成两条独特的“尾巴”。怪咖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一点预兆都没有的飞过天空,就连身为变形怪的它都真正的感到了合为“震撼”!

怪咖不知道的是,这颗彗星出现的时候,让整个世界的魔法能量都发生了暂时性的紊乱,让全世界的法师都感到震惊。

但是这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的彗星仅仅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了天空中,并不是像其他的流星那样划过天空之后远去,而是在突然一下就彻底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一个飞速下降的蓝色光球坠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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