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玖乘坐着相府的马车离开,没过一会儿,又有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如意当铺的门前。
只见顾昭昭在紫瑜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她抬首望着眼前的牌匾,应声说道:“如意当铺。”
这个名字当真是吉利,不过这个当铺从外面看上去,的确是与众不同。就规格而言,已经可以堪比外面的酒楼了。想来玉佩交给他们,搞不好当真可以弄清来历。
见顾昭昭没有走的意思,紫瑜在旁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夫人,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对此顾昭昭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轻笑道:“并没有,只是头次来这个地方觉得有些新奇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快些儿进去,将玉佩给回来。”她现在只想证实李思所说的话。
若玉佩上的特征如同李思那般,搞不好就是雪梅楼将李村户灭门的真正缘由。
如意当铺前,人流如织。待走到里头时,更是人山人海。
看样子,京城有不少人都会选择这儿。
顾昭昭并不认识当铺的人,故而拿回玉佩的事情,还是要紫瑜亲自去跑一趟。至于她则留在下头等候着,顺带瞧瞧这京城中最大的当铺,也算是散散心了。
“诶,大爷,这是我娘的传家之宝,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这是三百两银子,我来赎回我上个月当得东西。”
“还是断当比较好,以后在我家也没有什么用了。”
……
逛了一圈下来,各种络绎不绝的声音传到顾昭昭的耳畔,可她刚准备寻个位置坐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之声。
“你们如意当铺仗势欺人,先前我将家传的紫砂壶放在你这儿,借点银子去周转。哪知我今日将东西拿回去,家里头的老人告诉我,你将我这紫砂壶给调包了,根本不是之前的真品。”
一个男子气愤的声色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惹人注意,顾昭昭闻声顿下步伐,疑惑地循声看去。就见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回道:“这位公子不必气恼,我们如意当铺素来不做掉包一事。你再回去瞧瞧,可是将东西给拿错了。”
“我没有,这是我的传家宝,怎么可能会认错。不管怎么说,你们今日怎么也要将真品给拿出来,不然我今天非要将你们当铺给砸了不可。”男子骂骂咧咧地翰哲,走到一旁就开始动手,将柜台上的算盘、纸砚全部掀翻在地。
“这等欺客的铺子,我看不如趁早关了比较好!”
眼看着男子越闹越大,如意当铺的伙计也不是吃素的。
他收起先前的笑意,淡声道:“既然公子说东西是赝品,那不妨查验一番。若当真是我们的错,我们如意当铺必定十倍偿还。”
十倍的价格都开出来,料想没有谁能够拒绝得了。
男子犹豫了下,将手中的紫砂壶给交了出去。
伙计随之将鉴定的先生给叫了过来,一番仔细地检查后,先生给出了答案:“这……紫砂壶的确是赝品!”
此话一出,原先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呼了起来。
谁能够想到,堂堂的如意当铺居然将客人的东西给掉包了,一时间不少客人将自己的东西给严实的收了起来。而那些已经典当过的人,只能够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自己没有那么倒霉。
看着人心惶惶的场面,顾昭昭饶有兴趣地观望着。
而椒椒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不由得疑惑问道:“夫人,你是担心咱们的东西被掉包了吗?”
“不是。”顾昭昭淡然地说道。
她对于紫瑜的办事能力很相信,不至于找个有问题的当铺。况且此事只需要仔细观察,也就知晓是何人在撒谎了。如今,她有了答案,不知其他人是否反应过来,此事接下来又该如何处理。
“咱们先看着,我有些好奇而已。”她怕椒椒着急,又补充了一句。
椒椒听得满头雾水,有些不太明白夫人的意思。
这不就是双方在吵架,有什么好奇怪的。
“公子,这断然不是我如意当铺的问题。不过你放心,既然你觉得是我如意当铺可能掉包了,那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此事我们如意当铺会上交给衙门,衙门到时候定然会给我们一个答案。”伙计不卑不亢地说着。
言语间,将如意当铺的责任给摘得干干净净,一切不过都是男子误以为罢了。至于结果到底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呢?这东西拿回去了一天一夜,怎么就不是他自己掉包,跑来讹人呢?
见伙计不认账,男子彻底恼怒起来,大声喊道:“你们要检查,我就将东西给你们检查。结果现在检查完了,却又要报官,莫不成是将我猴来耍?我告诉你们,这事我今日就要一个交代。”
“要么你如意当铺就将真的紫砂壶给我,要么就赔钱!”
伙计还想说什么,可男子的一席话却赢来在场不少人的附和。
“就是,明明是你们当铺的错,应该将东西还给人家。”
“不光要还,该赔钱的也要赔钱。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当铺,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伙计的话多少显得捉襟见肘。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没有证据证明,可男子也没有证据。自己报官也是为了让衙门查清事实,怎么这些人非但不能够理解,还帮着起哄。
“那就赔银子吧。”
突然,人群中一道清亮的声色响起,宛若夏日山涧的清泉,悦耳清凉。
在听闻这话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后边看去,却见一个螓首蛾眉的妙龄女子神态怡然地站在那里,身着藕粉色短衫和银丝蝴蝶纹百褶裙,光看行头也知非富即贵。
椒椒没料到夫人会在此事开口,这下要出大风头了。
其实夫人要插手,她是没有意见的,就怕回头将相府给牵连进去,府里那些嚼舌根的人要暗地胡说些什么。
“你是什么人?”伙计微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顾昭昭。
此人很是面生,并非是他们如意当铺的熟客。
顾昭昭淡笑,解释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该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