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孙婆婆的尸体还在家中，没银子下葬。你们现在过来，这是要逼死小的？”大娘满脸气愤，警告道，“我告诉你们，咱们沙河村的村民也不是好惹的。要是逼急了，咱们跟你们拼了！”

看着大娘义愤填膺的模样，顾昭昭等人颇为诧异。

不过她没有心思去管别的，如今只想知道孙婆婆一家子怎么样了，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愿，最好不要是。

“大娘，你误会了。我们是前些日子在京城中帮助孙婆婆的人，先前她们一直都在我的摊子上拿吃的，可这几日迟迟没有见到她们，我放心不下也就过来询问。大娘能够告诉我孙婆婆家在何处，我也好去探望一二。”顾昭昭耐心地解释道。

得了这话，大娘有些诧异。

不过她没有完全相信顾昭昭所说的，怀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悠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孙婆婆有同我说，京城里头有个好心的夫人会赏赐饭菜给她们，莫非就是你们吧？”

为了让大娘打消怀疑，顾昭昭干脆自我介绍道：“我叫顾昭昭，首辅的夫人。”

一听是首辅家的夫人，大娘先前的警惕和愤怒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尴尬的笑意：“原来是顾夫人，怪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孙婆婆说得就是你，不过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哪曾想是真的。既然如此的话，你随我过来吧。”

在大娘的引荐下，顾昭昭跟随她一同入了村子。

得知有外人前来，不少村民都出来探望。起初各个神情戒备，甚至还从家中拿出了防身所用地利器。不过在大娘的解释下，这些人也就放下了敌意，跟随着她们一同前往孙婆婆家。

路上，顾昭昭也从这些人的口中，大概知晓了孙婆婆家中的情况。

起初孙婆婆家算是平静，在村子里说不上富裕，却也安稳度日。儿子和媳妇都孝顺，再加上一个小孙子，这放在任何人家都倍感欣慰。然而几年前，京畿的庄稼地闹蝗虫，孙家几口本就靠着孙婆婆的儿子一人打理，口粮不多，勉强度日。

蝗虫一过，让本不富裕的孙家雪上加霜，连吃食都没有。

为了活下去，孙婆婆的儿子前去找附近的地主——黄员外借钱，方才过了眼前的难关。哪知一日黄家来要银子，哪知黄家少爷黄天宝居然看上了孙婆婆的儿媳，硬是要将人抢走。如若不愿，就让他们还银子。银子还不上，那就拿她儿媳抵账。

那日闹得很大，沙河村的村民也是废了不少的力气，才将黄天宝给赶走。

可黄天宝并不死心，居然趁着某日瞧瞧潜入孙家，毒害了孙婆婆的眼睛，玷污了孙婆婆的儿媳。孙家儿媳不甘受辱，吊死在家中。而孙婆婆的儿子前去找他们算账，也被活活打死。

“可怜孙婆婆总是自责，当日是她让儿子去找黄家借银子，总归不能够饿了孙子。哪知这银子一借，借了个家破人亡。”沙河村的村长知晓首辅夫人前来，亲自出门相迎，也是他将孙家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出。

顾昭昭听闻后，看似平静的眼眸下，蕴含着万千思绪。

黄天宝——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仿佛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夫人，先前李思姑娘就是被迫嫁给了黄天宝的。”紫瑜察觉到顾昭昭思索的神色，开口提醒了一句。

如此说来，顾昭昭随之回想起来。

纯属是近来的事物有些繁琐，不能够立马回想起来。

那日自己亲自前往怡红楼见过黄天宝，差点栽在这个畜生的手中。原本念着他未曾伤害李家，也就留了他一命。哪曾想自己居然放了一个畜生，属实是可惜。

“村长，多谢你了。”顾昭昭收回思绪，感激地朝着村长看去。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然来到了孙家的门口。

饶是顾昭昭在内心祈祷不要是老婆婆，可听闻一番陈述，她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孙婆婆被黄家的人要债，没有银子偿还，为了保护一帆被打死。如今，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一帆。若是那日自己将孙婆婆留下来，是否命运就会改写呢？

看着眼前孙家破败的门楣，顾昭昭心下五味杂陈。

犹豫再三后，她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为了防止惊扰到一帆，顾昭昭麻烦其余人在外面守着，自己独自前往。

嘎吱——

将门给推开，陈旧的霉味夹杂着尸臭味扑鼻而来。

好在这些日子天气冷了下来，气味并非是那么强烈。

顾昭昭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由于光线太过黑暗的缘故，她走得并不是很快。

屋子不是很大，她没走几步，也就来到了老婆婆所在的里屋，腐尸的气味愈发浓烈。

在外面没有见到一帆，人或许就在里面。

顾昭昭沉下心，一步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

终于，她来到了里屋前，轻声说道：“一帆，你在吗？”

然而她的话没有得到回音，在她走入里屋时，此处空无一人，唯独有人躺在床榻上。等到她走上前去查看，正是已经死去的孙婆婆，也是她此番前来要找的人。

由于时间比较短，孙婆婆的尸体未曾腐烂，只是这儿没有一帆的身影。

他的人呢？

不祥的预感在顾昭昭的心里油然而生，她立马朝着旁边的屋子奔去。

然而检查下来，根本就没有一帆的身影。

情急之下，顾昭昭离开了孙家的房屋，焦急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帆，他的人不在屋子里面。”

“不对呀！”人群中有个妇人惊呼道，“我今日早些时候还来给一帆送吃的，念着那个孩子可怜，也就送了些过来。”

紧接着，其余人也跟着应和道：“是啊！孙家先前为人和善，我们也是想帮帮他们。我前两日也在给一帆送饭，他的人还在孙婆婆的床边，怎么会不见了呢。”

顾昭昭摇头，肯定地说：“屋子我都找过了，没有见到一帆。”

得了这话，村民不信邪，也就跟着进去。

哪知那些人进去后，纷纷诧异地走出来，道：“奇怪了，一帆的人的确是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