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没灵气,又没灵光。你们费什么事。如果有人能从里面寻出宝物来。大爷情愿把名字倒过来写。”一名虬须大汉不阴不阳地道,但是他的眼眸深处闪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芒。千草石上那个掌印还在。如果有东西,那一定是在掌印附近。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云彩翻腾。其中修为较高的几人面色一变,齐齐看向了一个方向,其他人虽然不知道那一边有什么,不过也都望了过去。只见天边突然有一道金光一闪即逝,下一刻,众人头顶就炸开了一声龙啸“嗷——!!!”
“哟。你来拉?”一声急促又清脆话语传入了司马冲的耳朵里。司马冲一愣。这里可是万里高空,怎么会有人?难道又是什么妖物?待他穿过云雾,立刻看到了一人一鸟正盯着他。人是个女子,鸟是只鹦鹉。
女子吃了一惊,过了好一会才疑惑道:“你是?是你?”她通过自己的灵兽知道这个人是当日在千草石旁见过的大汉,但是这形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是不是灵兽认错了?
司马冲摸了摸鼻子道:“是不是都没关系,反正你又不认得我。倒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还未说话,但是她的那只鹦鹉一见金眼雕却如遭雷击,连忙飞了过来,两只翅膀伸开合在身前,如同人作揖一般俯身一拜高声道:“末将绿鹦哥,拜见大王!”
司马冲和女子都愣住了,尤其是司马冲。司马冲听金眼雕自称大王自称了几千年,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别的妖禽对它如此恭敬,莫非它真的是什么大王?
金眼雕点了点头道:“免。今时不同往日,不必拘束。”
绿鹦哥又拜了一拜,这才飞回女子的身前,一头钻进了灵兽袋。任那女子如何盘问催促都不肯再出来了。金眼雕倒是一成不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司马冲咳嗽一声道:“恩。在下……司马冲,姑娘尊姓大名?在这里做什么呢?”其实他已经看到了,女子似乎正在破坏一处禁制。也正是这鸡蛋壳一般的禁制将这玄武星如同鸡子一般包裹了起来。限制了修士自由进出。
女子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开口道:“我……我叫黄沐英。恩。我的鹦鹉没有别的本事,不过它对于危险预感很灵验。它不久前跟我说,玄武星会有异变,让我快快逃走。所以,我到了这。”
司马冲看了看女子破解的禁制道:“哦?黄姑娘对于禁制之道似乎颇为精通。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女子咬了咬嘴唇,伸出了纤纤玉指,指着一个闪着红光的方框道:“恩。玄武星好像真的有了变化,禁制变薄了。你如果有攻击威力大的手段,照这里打一记就可以了。本来……本来我叫师兄一起来的。可是他不肯信我。”
这么容易?司马冲点了点头道:“攻击威力?我试试。黄姑娘,你退后一些。”说着,司马冲取出了绝仙剑。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刷!一蓬光芒炸开,晃得黄沐英眼睛都睁不开。司马冲本来已经不需要念剑诀聚气了,不过为了不让黄沐英太留意他手中的剑,他还是念了出来。而在白光炸开的瞬间。司马冲长剑一挥。
撕拉!一阵如同裂帛之声响起,一道长长的豁口应声出现。但是这禁制显然很高明,才被劈开立刻灵光一闪,竟然开始飞快地自行愈合。司马冲不及多想,一把抓起了黄沐英的手,身形一闪,窜出了裂缝。
“你……我……”黄沐英脸上一阵涨红。她虽然不是深闺之中的女子,但是平日里遇见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哪一个不是谦虚有礼,几时被这般毫无风度地拉扯?这人好生的无礼。
司马冲自然不知道黄沐英所想,看着重新闭合的禁制大松了口气道:“哈哈,好了。出来了。恩。我走了,后会有期!”说着,脚下一点星盘,人立刻化作流星,融入了星海之中。
“当啷啷——当啷啷——”司马冲正盯着摊开星图紧皱眉头,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司马冲精神一振,立刻循声而走。这是往来各个修真星的商队集合铃。他正发愁星图上没有显示这一片区域的情况,现在好了,自己可以跟着商队到下一个修真星去。
在星空之中,有一支商队,四四方方的匣子车排成了一条长龙。这种匣子车可以完全密封,功用和储物袋差不多,只不过容量大得多。而在队伍前端有一辆车子上架起了一个大木架,木架上系着一个磨盘般大的铃铛法宝,一名精壮汉子正拉动着系在铃铛上的绳索。
司马冲一点脚下的星盘,慢慢地飞到了几名修士身前抱拳道:“在下迷失了方向,想跟随你们的商队行进一程。”司马冲的出现早已经引得了其他人注意。司马冲面前这几名修士就是为此才从队伍里走出来的。
一名身披硬铠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司马冲几眼道:“迷失方向?叫什么名字?哪一家的子弟?”司马冲身上没有门派标识,所以中年人也不问门派。
司马冲笑道:“在下铁中平。普通的散修。”
中年人点了点头,对身边二人道:“带他去老师那里。让老师看一看他是不是可以留下。”
老师?为什么不是老板?老大?司马冲正疑惑,两名面容冰冷的甲士已经一左一右站到了身侧。为了避免使人生疑,司马冲当即不做他想,随着二人一起朝队伍里唯一的一辆大篷车走了过去。
大篷车上挂着厚厚的布帘,来到了车前,二人整了整衣冠,其中一名甲士高声道:“老师可好?刚刚有一名过路人想要跟随商队前行。赵老大让我们带他来给老师见一见。”
呼啦。布帘被从里掀开,一名相貌俊俏的丫鬟笑着对三人道:“老师知道了。请客人上车来吧。”
大篷车里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不仅有过道和厅堂,甚至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一名须发长到虬结在了一起,面容布满了纵横沟壑的老人正盘膝坐在院子里。一颗巨大的明珠发出的光芒不仅不能让这老者看起来更好,反而让他越发显得苍老。他太老了。仿佛已经油尽灯枯,下一刻就会死去。
俊俏的小丫鬟此时轻轻走上前去,在老者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过不多时,老者缓缓地睁开了眼。他的眼眸之中没有黑白之色,而是闪烁着点点的星光,仿佛是星空的缩影。司马冲吃了一惊。这……这是占卜师还是星象师?
老者看着司马冲,或者说,他似乎在看着司马冲,口中缓缓道:“把手,伸出来。”说着,摊开了自己的一只手掌。他的手掌比他的脸看起来年轻,至少很红润,很丰满。
司马冲迟迟疑疑地递起手。这老头看起来有些门道啊,别被他看什么才好。旁边甲士似乎有些不耐,见状立刻一把抓起了司马冲手,塞到了老者的手里。司马冲心中虽然有些不愿,此时却也不好抵抗,也只好由着甲士。
就在两手相触的一瞬间,司马冲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仿佛被人窥见了许多深藏的秘密。而老者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用另外一只手从身旁的一个小钵盂里抓起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石头洒在了身前,然后放开了司马冲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十几颗石子。
过了很久。等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了。那俊俏丫鬟又想开口,老者突然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他可以留下来。想留多久,都可以。无论多久。”说完,老者头一垂,双目缓缓闭合,似乎已经累极,这是睡着了。
那俊俏的丫鬟朝三人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好了,你们出去吧。别打扰老师休息。”说着,自顾自地则蹲下了身去,将地上的小石子一颗一颗收了起来。
司马冲再次由二人押着出了去。不过现在两人都没有了之前的冰冷颜色,其中一人还笑道:“你莫要觉得奇怪。寻常时候,有人想要随行,我们也不会太追根问底,更别说占卜推算。实在是这附近不安全。我们商队是做买卖的,不得不小心些。”
司马冲趁机道:“附近是什么星域,你们这么大一个商队也怕有危险?”
另外一人道:“你看来真的迷失的方向,才会转到这边来。附近是贪狼星,贪狼星盘踞了一大伙杀人越货的贼人这众所周知。我们商队的行进路线本来很安全,但是不久前却接到消息,说是那封闭的玄武星似乎有什么大变故,不能从附近通行,我们这才不得以绕道。”
说话之间,三人重新回到了中年人那里。中年人听闻了二人的回复,面色立刻一缓,口中笑道:“老师说没问题,那就绝对没问题。小兄弟你尽可以留下来。不过,我看你似乎伸手不错,想不想赚些外快?”
司马冲疑惑道:“外快?”
中年人点了点头笑道:“我姓赵,是这支商队的领队,大家都叫我赵老大。在之前行进的路线中,我们损失了些人手,如果小兄弟你愿意,那就签个临时契约,当我们的临时护卫,工钱可是很丰厚的哦。”司马冲的行头看起来颇有些落魄,难怪中年人会如此说。
司马冲面露喜色道:“哦?那还真是求之不得了。”
于是。司马冲成了这支商队的一名护卫。赵老大甚至还送了一套硬铠给他。当然,司马冲是看不上这硬铠,自然也不会想贪图那点工钱。不过与其如此作为一名随行修者如此地突出,不如融入其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过去了十天半月,司马冲也渐渐和其他人熟络了起来。也搞到了一份星图,不过让司马冲略有些吃惊的是,自己手中的星图没有一张是和这星图相接的。看来自己离之前所在的那块区域已经很远了。虽然一时回不到风源星,不过也暂时不必理会红粉宫和铁家势力,倒也是喜忧兼半。
在一颗只有十几万里方圆的小蛮荒星前,赵老大指挥商队沉了下去。这蛮荒星上灵气稀薄,看来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偏偏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表示,司马冲有些不解,便问身边的人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停留?修整的话是不是太频繁了?”
他身旁是赵涉。闻言答道:“哦。这里是贪狼星的最前沿了。此去有一大片的空旷区域,根本没有停歇之处。老大应该是想让大家养足精神,一气通过。”
司马冲一听,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虽然也有了一份星图。但是三级以下的修真星在星图上并不显示,他还真不知道前面没有了休憩之地。不过赵老大这般地小心,他也对贪狼星盘踞的匪徒也多了一分戒备。
众人将匣子车围成了大圆,女眷和老弱在大圆之中,护卫和精壮男子则在圈外。两厢安顿好,司马冲才盘膝坐下,突然就响起了悠扬的琴声。俞大师又抚琴了。这一位大师精通占卜之术和观星之术,是赵老大特别邀请而来的。不过他极少走出大篷车,也只有像现在这样休息的时候才会抚琴。
听着琴声,司马冲的心境也变得平静无波,于是便与以往一般在心中默默地念诵起《道德经》。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周围随着他心中的念诵泛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司马冲一愣,随即面露喜色,难道是道德经有进境了?
就在司马冲内视自己身体情况的时候,哐当!扑通!一连串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身旁和不远处的护卫不论是在说话的还是在打坐,甚至在行走的,都一个个栽倒在地。司马冲一惊,“难道有敌袭?!”不及多想立刻蹦了起来,同时将神识猛然放了出去。
附近根本没有人。不过司马冲的神识放出去却发现商队里的人几乎全部倒下了,还有几人虽然未倒,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怎么回事?不过司马冲也发现这些人身上没有血迹,没有伤痕,面上的表情也很安静,呼吸很平稳。仿佛……仿佛只是睡着了。
难道真的是睡着了?司马冲扑向最近的一人,一探之下,果然是睡着了。但是无论他怎么叫唤,这人却如何也不醒,甚至司马冲在他身上割出了一道伤口,他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口中低声呢喃几句。其他人也是一般的情形,一个一个都是酣睡如死。
司马冲皱了皱眉。突然耳边的琴声一变,变得说不出的疲软,沉重,仿佛有形有质的东西一般朝司马冲压了下来。不过这些沉重的压力碰到司马冲身子周围的那一层柔光,立刻像急流遇到了圆滚滚的鹅卵石,巨大的压力如同水流一般沿着柔光拐了弯,再次汇集,然后冲向别处。
是俞大师!司马冲目中精光一闪,一跃而起,站到了一辆匣子车的车顶之上。匣子车围成的圆圈里。一众人同样是东倒西歪,唯独有一人盘膝坐地,轻抚琴弦,不是俞大师又是谁。他此时正双目微闭,点点灵光从指尖流向琴弦,再挥洒出去。
这些灵光当然也是无法对司马冲造成影响。不过商队里摇摇欲坠那几人也终于瘫倒。司马冲手中灵光一闪,九锡伏魔仗已经在手。这等邪音,需得正法才镇得。俞大师仿佛看到了司马冲的动作,十指微微一顿,猛然飞快地拨动起来。
琴声韵律再次一变,沉重疲软的乐声变得高亢而激昂。圈外那些卫士身上的铠甲仿佛被硬物撞击一般,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圆圈内修为较低的那些丫鬟老仆已经有人口鼻中流出鲜血,但是他们依然未醒。这些如同有质的声音扑到司马冲面前,却同样如同水流一般被卸了开去。
哧哧哧哧!司马冲没事,但是他脚下的匣子车却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崩开了几道长长的裂痕,紧接着‘哗啦’一声。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货物从匣子车的裂缝中涌了出来,很快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高高堆起。
司马冲依然不说话。俞大师却突然停止了抚琴,双手按在了琴弦上,口中轻叹道:“知天易,逆天难。原来,老夫的变数在你身上。”琴声这一停,周围立刻显得格外地寂静。
司马冲盯着俞大师道:“哦?你是想要杀人越货?”
俞大师摇头道:“他们大多没有受伤。老夫的本意也只是让他们睡一会而已。”
司马冲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
俞大师突然笑道:“我如果突然要走。你说,赵老大肯不肯?”
司马冲沉吟道:“据我所知,你是自愿接受的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