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能飞的。”
下午的时候,王也带着翟康等墨家的能工巧匠,赶工制作了不少,仓库里还特意留了几个打算给学生做实验用,索性现在拿出来给荀攸演示了一番。
当荀攸亲眼看到被点亮的祈天灯浮上半空,越飞越高,最后仿佛或作满天星辰之一,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拉着王也说道:“主上,此物有大用啊!”
祈天灯,相传是五代十国时所发明,最初就是用来做军事联络信号之用,类似于烽火狼烟,却省却了建造烽火台的麻烦,最重要的是可以在黑夜中进行远距离传讯。
荀攸不由懊恼:“主上,如此重要之物,应当严格保密才是,作为关键时刻底牌,怎可轻易就泄露出去?”
王也闻言,却是笑着宽慰道:“公达勿虑,如今三墨齐聚洛阳,书院人手日渐充足,我已命翟康组织人手,准备开始各种物理实验和相关的技术研发,别说区区一盏祈天灯了,不久之后,我能让人直接上天!”
这一番话,落入荀攸耳中,不啻于一声平地惊雷。
居然能让人上天!?
祈天灯能飞,荀攸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若是能带着人飞,他甚至都不敢想象。
可若这一切能够实现,那军事上的意义可就太大了!
荀攸通晓军略,当然明白人能飞上半空,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己方将拥有无与伦比的战场情报优势!
因此荀攸非常激动,连忙询问:“主上,此言当真?”
王也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
为何王也能够如此自信?
只因为现在,藏匿各地的墨家门徒纷纷来到洛阳,王也有了充足的人手,终于可以开始好好的攀科技树了!
所谓三墨,其实就是墨子死后,墨家三分。
而翟老所属的流派,便是相里氏之墨,也就是秦墨。除此之外,还有两大墨学流派,分别是相夫氏所代表的齐墨,以及邓陵氏的楚墨。
虽然三派各有侧重,思想上更是存在分歧,但如今墨学即将在王也的支持下完成复兴,他们立刻就受到了鼓舞,更看到了千载难逢的良机,顿时争相来到洛阳投靠。
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墨家门徒,毫无疑问都是真正的精英,而且思想非常纯粹,意志坚軔如铁。
如今的王也,一人手握墨家三大流派,简直比当年的墨家矩子还要威风,一声令下,天下墨家弟子,无不为其所用。
而王也要他们做的,正是研发热气球!
没有内燃机,王也造不出飞机,但是热气球还是可以想想的,毕竟技术难度其实不高,主要难在想法和创意上。
当王也将心中的构想告诉荀攸,他也终于明白王也为何要帮助墨学复兴,随即感慨道:“昔日秦国横扫六合,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暗中得相里勤之助,所造弓弩威力无匹,六国工匠皆莫能与之抗衡,最终成就秦国箭阵无敌的威名。”
荀攸所说的,乃是秦墨的祖师爷相里勤,此派注重科技研究,非常务实。
昔日六国暮气沉沉,唯有大秦锐意改革,给予平民晋升的机会。此等理念,最是接近墨家的最终设想,以至于相里勤尽弃前嫌,带着自己的门徒暗中帮助秦国,完成了统一战争。
但也因此,秦墨流派,在汉代时一直受到严厉打击,许多传人不得不隐姓埋名,避世远盾。
翟老一家就是因此而以普通木匠的身份,迁居到了幽州。
蔡琰回到家时,已是夜深。
天空之中,群星辉映,亦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灿烂。
“王也……”
蔡琰倚在窗前,遥望夜空,念叨着王也的名字,嘴角不禁浮现起一丝笑容,带着几分羞怯,又有几分期待。
就在这时,家中雇佣的帮厨刘婶过来:“小姐回来了,要不要做些宵夜吃?
”
“不用了,父亲呢?”
“老爷还在司空府中饮酒,还未回来。”
回完这句,刘婶搓了搓手,准备赶紧去厨房里煮一碗醒酒汤,好等老爷回来了能趁热喝。
结果,刘婶都还没来得及动身,他的小儿子吴四就回来了,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四儿,你不是陪着老爷去司空府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老爷呢?”
吴四和刘婶都是蔡邕请来照顾自己和女儿饮食起居的仆人,平日里待她们母子二人不薄,所以刘婶心中一直挺感恩的,现在一看这情况,立马心情就有些慌了。
“老爷……老爷被押入大牢了!”
吴四也才十三岁的年纪,是个半大的孩子,遇到这种大事,哪里还能扛得住,顿时哭成了泪人儿:“老爷被抓走前,让我赶紧回家中报信。”
惊闻此等噩耗,蔡琰顿时花容失色,急忙问吴四:“父亲不是去司空府赴宴的吗?怎么会被抓?可知是何人所为?”
吴四边哭边解释,蔡琰这才明白,居然是自己的父亲酒后失言,得罪了司空王允!
“怎会如此?”
蔡琰捂着心口,面色已然发白。
自己的父亲得罪谁不好,怎么偏偏是得罪了王允!
洛阳,大牢。
马日磾皱着眉头走进深处,腐烂的臭味让他很不适应,时不时爬过的老鼠和蟑螂,更是让他看了膈应。
但是没办法,在家里听说蔡邕被收监的消息之后,他就连夜赶了过来,要亲眼确认好友的状况。
好歹是当朝太常,九卿之一,加上牢头也听过蔡邕的名声,对他的为人十分敬仰,所以非但没收马日磾的钱,还亲自在前面为他带路:“太常大人,蔡中郎就在里面,我已经命人给他开了一个最好的单间了。”
马日磾很轻易地就见到了蔡邕。
牢头还真没有夸口,眼前的单间虽然粗陋,但至少比较干净。
不然以大牢内糟糕至极的卫生状况,马日磾非常怀疑,以蔡邕这样的体质,住进来都不用十天半个月,怕是就得直接“病故”了。
马日磾拿出一小串铜钱,递到牢头手上。
牢头陪着笑脸:“太常大人,您这钱我可不敢收,蔡大家可是天下名士,收押他已经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岂敢为难他?就算您不给钱,我们也不敢怠慢他啊。”
马日磾绷着的脸稍微松了几分,但还是强行把钱塞到牢头手里:“这钱,是给伯喈买酒的,好酒好肉招呼着,我不希望他出事,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