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隐藏在人群中的赵谌,高宠不理并解,在高宠看来有几分实力,自然便应该身居何位,但人心难测,并非所有事情都是一厢情愿便可以行的通的,高宠走到赵谌身边道:“吴兄难道是怪罪我并未直接引荐?虽然吴兄大才,但首先要禀报军务才是。”
赵谌抱拳道:“高将军误会了,一路之上在下只是听命于高将军,请高将军切勿因在下微薄之功,向岳将军如此美言。”
赵谌的话让高宠面色一变,有些愠色,岳家军一众将领看向高宠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有人心中嗤笑不已,高宠欲扶持亲信,而亲信居然如此不给面子,看来可以拉拢一二,而岳飞也是一言不发看着高宠。
高宠现在不论如何说赵谌的功劳,也会被别人看做是扶持亲信的行为,高宠也是倔强脾气,向岳飞告罪一声,推开众人满脸恼怒之色的离开,赵谌心中暗道一声抱歉,微微低着眼帘,不语任何人对视,就算城府再深的人,眼神也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其内心想法。
正在此时,忽然一队装备精良的宋军远远而来,而在宋军之中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一名将领,此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身上气质不怒自威,乃是久居上位者流露出的气质,但其眼角暗含精芒,绝不是简单角色。
一众岳家军将领见此人来此,纷纷上前见礼,岳飞抱拳道:“杜帅亲至,末将有失远迎,只是末将派出招募兵士的将领新归,杜帅只管运筹帷幄便是,这种小事末将处理便可。”
杜充冷笑一声,质问道:“岳将军的意思是,本帅除了待在开封府中,其余之地都去不得了?”
岳飞自然听出杜充的挑衅之意,脸上并无表情,不卑不亢的回道:“杜帅误会了,末将只是实言相告。”岳飞于杜充矛盾由来已久,宗泽生前对岳飞十分赏识,而杜充则屡屡受宗泽斥责,杜充对宗泽十分惧怕,便将所有的仇恨转加至岳飞身上,现在宗泽忧愤而亡,赵构对曾经毅然上书的岳飞有几分不喜,加上杜充本就资历颇深,最终接替宗泽位置成为大帅,统领黄河一线的所有抗金力量。
杜充上天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想迫害岳飞,可惜岳飞不贪财,不好色,作战勇敢,出必胜,守必稳,一时之间杜充也拿岳飞没办法,今日听闻岳飞手下部将招募兵士而回,自然要前去捣乱一番,最好是从中能捞取一些好处。
“好你个岳飞,仗着军功狂妄自大,今日你部将返回,居然不像本帅禀报,眼里还有没有军法,来人,给我去把其手下部将高宠拿下。”杜充咆哮着道。
虽然杜充明显找事,但军法之中本部将领归营,必先点鍪,待确认之后才可自由行动,当然虽然条框尚在,但真正执行的并没几个,而此时杜充如此说倒是有理有据。
岳飞身边王贵上前道:“禀杜帅,高将军在募兵返回时遭遇金兵阻击,受了内伤,此番离开实在是迫不得已,待其内伤痊愈,定然向杜帅负荆请罪。”
杜充怒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们这支募来的兵士来历不明,就全部编入惩戒营,而其余带来的钱粮物资全部收归库存。”
岳飞心中大怒,惩戒营便是死囚营,犯了各种大罪的死囚,军士便会被调入惩戒营,作为第一批次的炮灰使用,此时黄河沿线战事频繁,惩戒营每战之下十不存一,若是牢中囚犯得知被归为惩戒营,半数以上在狱中自杀,尤其在战场之上凄惨的死去,还不如平静的离开。
杜充为了贪图带来的金银钱财,便将近千人的性命推上了风口浪尖,岳飞沉声道:“这些兵士乃是一心报国的义士,杜帅如此对待他们,让其他义军如何看待我朝廷大军。”
“本帅的决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速速将这些人带往惩戒营,再敢多言,军法从事。”杜充冷哼一声,让亲兵将钱财辎重一并收缴。
杜充的盲目决定,也将俘虏而来的金军汗字营一众兵士,同时划归惩戒营,赵谌微微皱眉,如此行事,如何服众,但赵谌此时人微言轻,自然不便多言。
杜充走后不久,似乎刚刚才得知俘虏之事,派兵士返回,趾高气扬的传令道:“金国汉字营乃是金人走狗,手上沾满了我宋人百姓的鲜血,依律全部斩首示众,午时三刻执行。”
宋军的传令,让几个懂汉语的金国汉字营兵士激愤不已,用金语大声吼叫着对身边的兵士诉说着,刚刚宋人所说的话语,金兵汉军开始不断地挣扎,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但在五花大绑之下,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赵谌心中一凉微微闭上了眼睛,当日的许诺,现在看来狗屁不值,岳家军与金人作战许久,自然毫无怜悯之色,虽然杜充此人极为讨厌,但金人更加令人作呕,
岳飞虽然想要保住这支军队,让其不加入惩戒营,免得白白牺牲抗金力量,但军令如山,岳飞也只能依令而行,近千人便稀里糊涂的被送至开封府宋军之中,作为宋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惩戒营。
临近惩戒营营寨之前,岳飞特意驻足对一众兵士保证,只要大家撑过一场战斗,便可以洗刷怀疑,加入正规军中,此时的众人自然想不到惩戒营是什么样的地方,只是多年幸存下来的兵士,回忆当时在惩戒营中的种种,都是颇为酸楚。
惩戒营共有编制五千六百人,算是一支不小的规模,且惩戒营乃是金人最为惧怕的军队,每战之中惩戒营总是杀伤最多的敌方之兵,当然损失也是最大,惩戒营之所以强大,乃是从枪林弹雨之后,生存下来的百战之兵,这些兵士大多数人的底子都不干净,但上了战场谁还会去查出身?
赵谌信步而行,跟随者负责统御惩戒营的将领,此将领小心翼翼,头微微低着,不敢与周围散漫的坐在一边的惩戒营兵士对视,数次险些摔倒,一些惩戒营兵士还拿出石块投掷而来,那将领也不敢有丝毫抵抗,赵谌眉头微皱,但此时并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何况宋军将领都不在乎,赵谌自然也不会做出头鸟。
“那边那个小崽子,敢在惩戒营兵士面前皱眉,活腻了是吧?”一提着长刀,躺在旁边擂鼓之上的男子出言厉声道。
此人奔四年龄,穿着一件白黑相间的坎肩茸袄,全身肌夸张的隆起,满面横肉,眼神凶狠,全身数出深深的刀疤,可见其战场功勋不小,且能在战场之上活到现在,自然实力不俗。
赵谌微笑着道:“活着自然是好事,还没有腻,不过敢在大爷面前放屁的你是第一个。”赵谌知道越是服软,越无法在惩戒营中站稳脚跟,本来赵谌还有些为难,如何立危,没想到这个傻大个自己跳了出来,也省得赵谌自己挑衅,落人口实。
那汉字站了起来,壮硕的身材堪比林中黑熊,双眼紧紧的盯着赵谌道:“好小子,胆量不小,我俩教教你惩戒营的规矩,械斗乃是死罪,只可拳脚相向,若是不幸败北,就算伤残同样必须作为第一批次冲锋在前,若是不幸死了,只能说时运不济,你可知晓?”
赵谌淡淡的看着男子,将长枪扔给旁边的兵士,赵谌的武勇早已在前面的作战中,得到新招募兵士的认可,隐隐之间以赵谌为核心,而那些后来救出的绿林好汉,很快便脱离了队伍,各自分散开,或是加入一些组织,或是隔山观火,看看投靠哪一方划算。
男子道:“只要你从大爷裤裆底下钻过,我自然不为难你,如何?”
赵谌招了招手,淡淡道:“来吧。”
“住手!”粗狂男子刚要上前,突然听闻制止声。
一个身着戎装的女子走了上来,男子不悦道:“许三妹,你想干什么,不会是你看上了这小子吧。”
这个女子身着一套黑色紧身战甲,右手紧紧握着刀柄,手臂之上安着机关之物,赵谌看向女子,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暗红伤疤,看上去颇为恐怖。
“冯肖,你若再敢胡言乱语,老娘便将你舌头割下,你信是不信?”女子年龄并不大,但一身气息,到让人很快忘记其年龄。
冯肖道:“那你给我让开。”说完不顾许傲珊的劝阻,朝着赵谌攻来,虽然对许傲珊的兄长颇为顾及,但上次作战之时,许傲珊的兄长受了箭伤,否则冯肖才不敢得罪许傲珊。
赵谌虽然对军中居然有女子十分诧异,但男子迎面攻来,赵谌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赵谌的想法很简单,立危但不能锋芒太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谌十分清楚这个道理,身形向后一闪,避开冯肖势大力沉的一拳,冯肖右腿横扫而来,赵谌双臂架实,后退一步,完全将冯肖的腿路挡下,冯肖也是颇为惊讶,拳头呼呼生风,接连不断地朝赵谌攻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