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秦桧交与大理寺,按规查办。”宋钦宗道,宋钦宗此言颇含深意。言下之意便是对秦桧轻判,其实如此轻易的在朝堂之上拿下朝中大臣,尤其是士大夫,自从宋钦宗坐上皇帝以来,次数也是不多的。
外面的金鳞卫也同阳光听到宋钦宗传唤,放下手中刀刃,对着守卫大殿之禁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守卫正殿的兵士总算得到了自由,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立刻听命进来将秦桧带了出去,秦桧脸上表情淡然,没有丝毫恐惧,看到赵谌时,反而欠了欠身,面上微微一笑。
赵谌心中恼怒,但此时并不是和宋钦宗翻脸的时候,宋钦宗现在对赵谌来说很重要,稍后定然要派人将秦桧杀于牢中,以绝后患,赵谌知道大理寺定然只会做做样子,一来金兵围城,大理寺哪有精力和时间查问秦桧,二来宋制刑法规定,刑不上士大夫,秦桧定然不久之后便会官复原职,而且殿上一番言论,让宋钦宗对秦桧的才能更加信任,赵谌反而是帮了秦桧的忙。
赵谌随着宋钦宗在数个宦官的陪同下朝着深宫而去,赵谌一路走来,场景虽然相同,但看场景人的心情却不同,宋钦宗虽然经历了朝堂之上的不愉快,但自从登上皇位以来,赵谌第一次返回汴京,这些年来对赵谌多有亏欠,宋钦宗心中还是有几分歉意,自然将朝堂发生之事刻意去忘记,一路不断询问赵谌这些年过得如何,赵谌只是轻描淡写的复述几句,并无详谈的意思,但宋钦宗一直乐此不疲,不断的询问。
很快赵谌和宋钦宗来到了养心殿,自从宋钦宗成为皇帝以来,太子妃也水涨船高,变成了皇后,但同样的失去了更多的自由,可谓母仪天下,出行的多了,自然遭御史弹劾,朱璇无奈之下,只能身居养心殿之中,养花种草,打发时间,至于当年雄心壮志,欲建立一支身边卫队的想法也遭到搁浅,安逸的生活总是容易使人失去拼搏的动力。
赵谌随宋钦宗进入殿中,朱璇正在欣赏一幅唐代著名的山水画,宋朝皇帝皆文采不俗,几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此一来,后宫之中的女子皆喜好此风,连皇后,太后也同样如此,朱璇听到脚步,知道宋钦宗到来,心中欣喜,回头一看,妙目睁得老大,赵谌这些年经过数次生死,从战火之中经历了无数洗礼,本就英俊的面容,平添几分成熟和睿智,朱璇眼眶微红,要不是宋钦宗在场,定然痛哭失声。
朱璇快步上前,捧着赵谌的脸庞,妙目含泪,颤声道:“谌儿这些年在外受苦了,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等金兵退去,多给这些北蛮子一些钱粮,相信就可以国泰民安了,谌儿也可将西军交与别人,我们同去扬州怡人之地,如此可好。”
赵谌刚开始被朱璇美艳的外表弄得呼吸困难,朱璇这些年虽然微微发福,但显得更加雍容华贵,久居上位的皇家气质,母仪天下的皇后本色,让朱璇更加动人,赵谌本来对朱璇有几分亲近,也许这个身体原来的灵魂对朱璇多有亲近,但小时候的种种,让刚刚交换灵魂的赵谌心生产生抗拒之心,而现在更为朱璇的话语感到震惊。
赵谌后退几步,避开朱璇的亲近,抱拳沉声道:“母后之心意儿臣心存疑虑,但此时汴京城防摇曳,金兵攻城之势愈发强烈,我军能守到何时尚未可知,但金人灭我大宋之心乃是千真万确,此时只能避其锋芒,果断撤离,父皇,母后,儿臣早已准备好撤离之途,还请随儿臣速速撤离。”
宋钦宗心中不喜,言语之中略带冷意,淡淡道:“朕身为九五之尊,大宋之皇帝,国都怎可在我手中丢失,若是临阵脱逃,叫天下人如何看,再者我城防之军有七万之众,加上一些招募来的兵勇,共计十余万大军,何惧金寇,何况大宋有上天护佑,派得道之士郭大师前来开坛做法,用阳寿换天上六甲神兵,如此天兵天将到来,金人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你要是怕了,就自己离开吧。”
赵谌心中微微叹息,宋钦宗是铁了心要死守汴京,说到底还是拉不下面子,若是宋钦宗出逃,汴京被攻破,生灵涂炭之下,这笔账定然记在宋钦宗头上,宋钦宗便会被天下人耻笑,宋钦宗自然不会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赵谌的建议,宋钦宗定然不会采纳。
赵谌忽然道:“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对单独先向父皇禀报,事关大宋安危,还请父皇恩准。”
宋钦宗见赵谌郑重其事,心中暗道:‘难道是决定交出兵权,做一个衣食无忧的舒心王爷?’其实刚才朱璇的一番言论也是宋钦宗特意交代的,只是一直以来没机会和赵谌说罢了,朱璇虽然对赵谌十分不舍,但宋钦宗既然出言,便是圣旨,只有遵从一途,唯有稍后再找赵谌前来了,朱璇微微一礼,走出了养心殿,将此地让给了赵谌和宋钦宗,宋钦宗坐上主座,看着赵谌道:“家人相聚,并不该设计国事,既然你有话讲,那便说来听听,至于涉及郭大仙师的诋毁言论还是少说为妙。”
赵谌抱拳道:“儿臣也是一时激动,有些口不择言,还请父皇恕罪,儿臣要讲之事也许永远不会发生,但未雨绸缪乃是君子所诚然,假如一旦城破,金人必然以父皇和太上皇为目标,广为侮辱,几经折磨,逼迫父皇签订诸多条约,险父皇于不义,儿臣以为父皇可立下诏书,可含而不发,金人欲强迫之事用诏书之事转移金人视线,以做后招。”
宋钦宗大怒,忽然猛拍桌子冷冷道:“你这算是逼宫,你是否想抢夺皇位,逼朕传位于你,果然好心计。”说实话赵谌并无抢夺皇位之意,起码现在没有,北宋灭亡之趋势不可挽回,赵谌想要的只是一纸圣旨。
赵谌立刻抱拳道:“父皇息怒,儿臣并无逼宫之心,儿臣何德何能身为太子已是诚惶诚恐,皇位还是父皇这样的人中之龙才能驾驭,儿臣建议诏书所立之人,只有九叔才是最佳人选。”
宋钦宗眉毛一动,有些奇怪的看着赵谌,询问道:“这是为何。”
赵谌道:“九叔现在正在整备义军,地位尊崇,手握一方雄兵,若是汴京不保,父皇可将诏书发布,自己撤离到安全之地,我秦凤军定然保父皇周全,万死不辞。”
宋钦宗看着赵谌,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赵谌也曾想过直接将宋钦宗强行带走,但并不符合赵谌的计划,所以赵谌只能如此转移视线,宋钦宗忽然想到九弟赵构主动请命前去组建义军对抗金人,但到现在还不见援兵到来,定然是想要拥兵自立,难怪当时那么急切想去当什么大将军,而妻儿老小都顾不得了,没错,赵构原先之意便是抢夺皇位,定然是上次派遣其去了金营受了委屈,想要报复,宋钦宗已经认定,宋钦宗胸口微微起伏,微微喘着粗气,脸色铁青,满眼冰冷之色。
赵谌的一番言语,将宋钦宗的视线成功转移到赵构身上,而且愈发联想之下,定然会对赵构更加怀疑,原本赵谌手握一方雄兵,便招致宋钦宗的怀疑,现在赵构同样如此,宋钦宗不傻,很清楚若是汴京被攻破,赵构定然登基称帝,宋钦宗虽然怒火中烧,但赵构远在千里之外,现在毫无办法。
忽然宋钦宗站了起来沉声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谌儿,你速速带兵将赵构妻儿老小统统抓获,关进监狱,至于诏书就立你好了,哪有传位不给太子给兄弟的道理,去吧。”
赵谌心中一喜,但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跪地道:“儿臣领命。”
赵谌出了养心殿,赵谌并未走远,而是藏在一根柱子之后,不多时一个宦官走了出来,忽然掌管玉玺的宦官从养心殿中走出,赵谌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用长剑横在宦官脖颈之处,宦官受到惊吓,本欲叫喊,一来别赵谌捂住嘴巴,叫喊不出,二来脖颈之上的兵刃也让其全身一冷,不敢有丝毫动作,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宦官的眼神之中饱含着乞求和恐惧,赵谌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吓得浑身酥软的宦官拖到墙角,赵谌查看四周无人后,沉声道:“想死想活?”
宦官小声乞求道:“想活,想活,求太子殿下放过小人吧。”
赵谌问道:“你可是前去取玉玺?”
宦官心中一惊,只能点头。
赵谌道:“一会儿皇上用完玉玺之后,用此物代替。”说着拿出一个锦盒,居然和存放玉玺的盒子一模一样。
宦官全身颤抖着,用手接过锦盒,脸上一边灰暗之色。
赵谌冷冷道:“若是办好了,将来荣华富贵,前程似锦,若是办不好,我让你尝尝大理寺审讯的所有刑法,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若果想好了,就将锦盒交给门前我带来的兵士便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