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惜宸获得赵谌出兵的消息之时,赵谌早已骑着木褐,在秦凤城城门之前整军列队,赵谌身后三百六十五骑整军待命,王惜宸急忙赶来拦住军队对赵谌道:“太子身系秦凤城之安危,如何能以身犯险,简单说,你很幼稚,非常幼稚。”王惜宸早已顾不得君臣之礼大声质问道。
赵谌微笑着看着王惜宸,并未出言反驳,王惜宸一人站在赵谌面前劝说了良久,赵谌只是微笑着看着王惜宸,王惜宸见劝谏无用沉声道:“既然如此,太子应该调集重兵前往汴京以解汴京之围,而不是率领三百余兵士前去送死,就算要出兵汴京,也先必须筹集粮草,整备军队,了解敌情之后再行出兵。”
赵谌跳下马,微笑着对王惜宸道:“这只是从我个人的感情出发,汴京乃是我出生的地方,虽然从小在那里备受欺辱,留下的满是伤痕,但人总有回忆,而汴京便是我的根,况且作为一国太子,首都被围却在安全之地苟全性命,世人会如何看我。”
王惜宸眼神之中充满急切,想要开口进言,赵谌制止了王惜宸接着道:“王兄说得对,我不能为了个人情感,而让将士们承受浴血奋战的战争代价,很多兵士目睹当年被朝廷无情的拆散,遣返,屠杀,早已对朝廷心灰意冷,这个我都明白,所以今日前去只为身为宋人而尽一份力,救出对我来说重要的人,这三百余兵士皆自愿随我而行,并无强求,秦凤城便拜托王兄了,若我此次有去无回,王兄可以宣布西军独立,我不会怪你。”
赵谌会然压低了说话的音量,对王惜宸道:“请代我好好照顾周若彤,她一生凄苦,不该如此受苦,还有他的弟弟可以让其脱离军籍,只要远离战争便可。”王惜宸看着赵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此时杨再兴也赶到了秦凤城城门之地,上前道:“太子殿下,末将愿作先锋。”
赵谌看着杨再兴微笑道:“替我好好照顾你妹妹和秀儿,薛岳重伤未愈,秦凤城军务之事,皆系杨大哥身上,还望杨大哥为了西军之百万军民,好好守卫本土。”
杨再兴道:“末将遵命,赵谌你小子可别死了,药师辜负我妹子,定然要你好看。”
赵谌笑道:“没必要弄得像生死离别一样吧,我赵谌吉人自有天相,定然可以从鬼门关闯过来,你们只要摆宴相待便可。”
赵谌并未将出兵的消息告诉李悦和秀儿,免得她俩担心,赵谌从来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昨夜的少许温存,并不能解彼此思念之苦,但温柔乡便是英雄冢,赵谌自然不能沉迷其中,现在汴京被围,国将不国,赵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赵谌翻身上马,木褐长嘶一声,饱含着兴奋,赵谌高呼道:“出发。”
三百余骑在赵谌的带领下,从秦凤城城门鱼贯而出,赵谌一马当先,这次赵谌可是身着重型鱼鳞甲,要不是木褐乃是神驹,根本无法抬起身着重甲的赵谌,金鳞卫士皆跟随赵谌而行,谈们的目标是远在东面的潼关,此次前往赵谌心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很多时候无法逃避恐惧,唯有迎难而上。
三百余骑连续疾驰,一路之上几乎没有丝毫休息,时日之后,赵谌来到了潼关,自从上次赵谌将联合军连同吐蕃,西夏联军一把火完全焚烧殆尽之后,潼关残留的联合军兵士纷纷投降,既然主帅阵亡,他们这些小兵自然没有赴死的必要,此时的潼关,完全在秦凤军的控制之中,加上各家势力的兵力,总兵力达到了五万有余。
赵谌并未和潼关守将寒暄,直接登上城头查看完颜娄室的兵力部署,站在城头之上,加上赵谌本来就目力惊人,完颜娄室的布防之势一目了然,赵谌心中叹息,完颜娄室不愧为金国名将,营寨建得并不复杂,但布局极为紧凑,两侧竖起上百座二十人常驻的塔楼,上面皆为弓弩手,轮番换防,塔楼之上布有滚石檑木,周围有可拆卸的挡板,可以抵挡宋军霹雳车的攻击,可以给与地面迎面而来的兵士大量的杀伤。
塔楼周围遍布拒马,陷阱,数量之多令人咋舌,赵谌可以想象,若是大军进入这片如同‘雷区’之地,会有多么惨烈的后果,塔楼之后是金军人工开凿出的一个大坑,早已蓄入了大量的河水,周边同样暗布伏兵,巨坑之后便是整军而待的骑兵,若是宋军突破了前面的数重拦阻,冲入营寨之中,迎接他们的定然是整军而待的金军铁骑,那定然是一边倒的屠杀,若是完颜娄室尚未建成防守之地之前,率领重兵击破远道而来的金军,定然可以获胜,但是此时早已失去战机。
赵谌自然不会让秦凤军,杀入这样的生命收割机中,若是赵谌一意孤行那便是犯罪,赵谌对潼关守将交代了一番,让其小心防守,不可随意用兵,虽然赵谌知道完颜娄室绝不可能领兵攻城,围潼关只是战略之策,但还是嘱咐了一番。
赵谌在潼关稍作休整,补充了粮食和淡水之后,向着林间小道而去,这条路赵谌还是知晓的,这也算赵谌有先见之明,在山路之间坐上了众多记号,赵谌牵着木褐走在前面,山路崎岖难行,加上山林之中多有瘴气毒虫,第一天便有二十余兵士长眠于此,赵谌无法带上这些兵士的尸体,连掩埋的时间也没有,在山林之中多待一秒,便会更多的面临危险,赵谌只能下令快速向前。
原先开辟出的山路,早已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赵谌在前披荆斩棘继续向前,赵谌忽然双眼一凝,前面的山木之上一条灰色的蝮蛇,这种丛林中的杀手具有很强的毒性,但最让赵谌头疼的是,这种蛇向来群居,而且蝮蛇并不会离巢穴太远,现在看蝮蛇在林木之上休憩,说明蝮蛇的巢穴便在树下某处,赵谌抬手让后边跟随的兵士止步,自己探身向两边看去,两边是很深的山涧之地。
赵谌知道驱逐蛇类,最好用明火,但若是将周边林木点燃,所有兵士定然葬身火海,赵谌从周边不远处找到了一种呈淡紫色的花木,和着淡水,捣碎之后涂抹在身上,赵谌带着震天雷进入了草木之中,忽然一条蝮蛇朝着赵谌裸露的皮肤咬去,虽然极为厌恶赵谌身上的气味,但美食的诱惑依然让蝮蛇扑向了赵谌,赵谌手起刀落,将蝰蛇斩成两段,赵谌继续向前,不久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想必这便是蝮蛇的巢穴无疑,赵谌将震天雷点燃,瞬间塞入洞穴之中,顺手将旁边的石块堵住了洞穴。
一声巨响传来,洞穴之中传来一股被烧焦的肉味,浓烟滚滚而出,赵谌起身,朝着树上而去,将休憩的蝰蛇斩杀,赵谌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杀死这些蝰蛇起码能保证自己带来的兵士不会被蝰蛇咬中。
赵谌回到兵士之前,继续带兵前进,后面的路程之中,赵谌默然的看着一些兵士惨死当场,并无解救的办法,赵谌早已麻木,除了默哀之外,只有将兵士们尽快带出这片死亡之地,数日之后,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山林之中之时,赵谌终于走出了山林。
刀枪箭雨中闯过来的金鳞卫众人,也不免为活着走出来而感到庆幸,赵谌望着身后的山林,这些死去的兵士已经长埋在此,赵谌暗暗发誓,将来攻克西夏之后,定然将此山林铲平。
赵谌并无时间感慨,立刻下令全军集合,金鳞卫数百人一路向东,专走僻静之地,一路之上,并没有见到金军的斥候,说明汴京尚未陷落,赵谌见时机成熟,让身边兵士将早已准备好的信鸽放飞,此时先要联络张越,其实赵谌也想联络李纲,但李纲此时想必已经被罢官免职,李纲已在金兵撤离之后,即遭到宋廷投降派的排斥和诬陷,早已出任河东、河北宣抚使,被驱赶出朝。
不久之后便已辞职,此次金兵再次两路南下围攻开封,宋钦宗在被俘前夕又想起用李纲,任命他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身在长沙的的李纲想必已经得到圣旨,因为交通不便,这些信息赵谌也是在不久前刚刚获得李纲的信件而得来的。
赵谌让全军靠近汴京地域,赵谌让兵士们分散隐蔽起来,多搭房屋,所有兵士皆换成百姓服饰,在汴京有数天距离之地,静静的等待张越的消息,赵谌虽然欲救汴京,但此时进攻汴京和自杀无异,赵谌只能等待汴京张越的消息,虽然计划和原先的不同,但赵谌会尽自己全力,施行自己的计划,希望当时留下的后手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
夕阳渐红,预示着北宋灭亡之期的到来,赵谌身着麻布衣服,站在草堆之上,身边放着鸟笼,静静的等待着,只有了解汴京的境况,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赵谌只有数百兵力,并不能鲁莽行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