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夏日依旧微炙,微风吹拂并不能驱散夏的酷热,空气在天地间升腾,彷佛在燃烧一般。虽然禁军们此时早已汗流浃背,但没有一个人去擦拭汗水。两万禁军持枪荷甲,严整的站在校场之上。
赵谌站在点将高台上,身着战甲,手里端着海碗,蔡靖提着酒坛上前,将海碗斟满。赵谌宏声道:“今日我大军开拔,携天地之威,日月之期,保我家园,救我子民,愿天地保佑我军战必胜,出必果,将士们,还记得那首词吗?”
“御林铁军,执长戈,划破苍穹。流可血,命可逝,军魂尤在是何为?
灭敌当先,复江山,若问此刻。现如今,河山破,百万禁军复山河。”数万将士同时喊出,气势如虹,震撼人心。
“对,你们要记得自己的使命,就算我们战到只剩下一人,也不能放弃我们的信念,现在我命令将两万禁军归为御林军,梁将军为主将,张越为先锋。”梁方旭和张越上前接过了兵符,赵谌端着海碗向前一步,朗声道:“这第一碗酒,敬天,保佑我军旗开得胜。”说完将酒撒在了地上。
蔡靖马上上前再次将海碗斟满。
“这第二碗酒,敬地,保佑我军一往无前。”依旧将酒洒在了地上。
“这第三碗酒,敬死去的弟兄们,让他们看着我们趋势线他们的梦想。”
赵谌敬完酒后,将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海碗应声而碎。赵谌拔出佩剑,朗声道:“出发。”
两万大军列着整齐的队形缓缓而动,这两万禁军中多为常胜军,加上再次经历燕山府血战,这些从枪林箭雨中存活下来的老兵更加具有战斗力。而这张越便是从常胜军中脱颖而出的,其人相貌英俊,文采斐然,文武双全,原先在京城之中的大户人家,张越有功名在身,但听说金国侵犯大宋边境,怒不可谒,不禁放弃了殿试成为状元的机会,而且推掉了婚姻大事,来到燕山府从军,张越的父亲气得下令‘张家没这个儿子。’
因为张越面相白净恐战友小瞧,怕无法震慑敌人,遂带一块狰狞的面具。在此次燕山府守卫战中奋勇争先,多次击退了自己防守区域内的金兵进攻,战后全身七处受创,差点没活下来,在赵谌救治他时,虽然张越因流血过多神情恍惚,但依然喊着‘守城,守城。’
此次出兵,赵谌本想把张越留在燕山府修养,张越顿时拿起钢枪在校场里舞动了起来,伤口崩裂,流血不止,直到赵谌答应带他一起去才停了下来,结果赵谌又被闻讯赶来的许叔微一顿训,让赵谌颇为郁闷。
粮草辎重缓缓而行,常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刚出燕山府还可以用辎重搬运粮食,但当军队进入金兵侦查的范围后,战士们只能自身携带粮食,防止被被对方发现。
燕山府一众官员将赵谌率领的两万大军送出城门,赵谌临走前给蔡靖低声交代了几句,蔡靖马上保证一定完成,不辜负点下的信任。
大军刚刚开拔,一个浑身是伤的战士被带了过来,赵谌一挥手,整个军队停了下来,赵谌下令道:“全军原地驻扎。”
赵谌一眼认出这是护送吴采萱去南方卫队中的一人,赵谌心中一惊,马上下马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采萱小姐呢,你们侯将军呢。”
侯将军带着我等护送吴小姐来到了一条河前,天色将暗,而河水湍急,没有桥梁,我等等能到处寻访船只,可奇怪的是周围并无渡河的船家,正在此时河上划来数十条小船,摇船之人为首者是一老者,老者道愿带之人过河,求点糊口的银两。
侯将军觉得有些蹊跷,便拒绝了,但吴小姐以为侯将军囊中羞涩,便大方的拿出数十两白银交个了那个船家。侯将军也不便伤了吴小姐面子,带人上了船,自己则保护着吴小姐紧紧盯着摇船的老者,当船载着众人划到河中央时,船体突然漏水,划船之人接连跳进了水里,侯将军在那老者跳水时划伤了那人,当时船上之人唯小人一人会水,侯将军便派我来通知殿下。”
赵谌早已心乱如麻,背对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兵士微微颤抖着问:“潮白河在哪?”
“离这向东八十里便是条潮白河。”那个兵士马上回答。
赵谌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背对着那个士兵牵强的温声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我有愧殿下的信任。”只见他突然抽出了身边将士的佩剑,自刎了上去。
赵谌感觉不对,转身‘慢’字还未能喊出,那战士已经喉咙喷血,气绝身亡,只是那圆睁的双眼,表达了内心的悔恨和不甘心。
赵谌捏紧了拳头,冷声道:“来人,将梁将军找来。”
对身边的亲兵道:“厚葬他”。
旁边的亲兵看到赵谌冰冷的面容心中一颤,赵谌如果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么肯定敌人要倒霉了。
梁方旭跑了过来,有点气喘吁吁,看来伤并没有完全痊愈。
“殿下,您找我。”
“梁将军,给我找一百个会水的军士,要快。”
“殿下这是?”
“梁将军率领大军继续前进,切记不可暴露我军行踪。”赵谌依然冷声道。
“遵命。”梁方旭抱拳领命。
赵谌看着身边的八十余人十分无奈,两万大军中只有八十人会水,而且不敢保证进了河水能不能活着上来。
赵谌道:“此次前去乃是生死之战,如果水性不精者,不仅自己会丢了性命,而且还会让战友送命,水性不精者请务必退出。”
赵谌这么说又有二十多人退出。赵谌无奈,心想‘若是自己有水军该多好。’
赵谌此时早已心急如焚,心道‘五十七人,够了,’“事不宜迟,你们每人携带弩箭,断刃,半个时辰后出发。”赵谌命令道。
赵谌回到了军帐,拿出潜水服,将两把手弩上好弩箭挂在身上,五颗手雷挂在腰上,一把寒光闪闪匕首放在了身后。准备妥当后,赵谌两眼寒光闪动带着五十余人骑马狂奔,奔向了潮白河。
赵谌虽然保住了东线的燕山府,在西线的太原现在已遭到了厄运。早在十月中旬,童贯接到河东边郡有关金军这一时期调动频繁的警报后,他的注意力才逐渐从外交转到军事上来。这时候的他,面对金人咄咄逼人的态势,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数月前并州首府太原城
并州的领兵之官,身为宦官的童贯可谓是位高权重,独自领军河东诸军,在历史上真实不多见的。此时在太原城知府的府邸,一众大臣都十分献媚的拍着童贯马屁,稍有节操的皆闭口不言。
童贯好似早已习惯了地方官员的奉承巴结,尖细着嗓子说道:“杂家奉皇上之命,监督诸位防守河东之地,可谓是责任重大,你等可要尽心竭力才是。”
“童大人不必担心,我河东诸将必在大人的领导下屡战屡胜,保我河东,抗击外敌。”一个地方官员献媚的说道。
“好好,有王大人此话,杂家就心里有底了,只是杂家觉得该派人去探访金人的态度。”童贯用粉色的手帕擦着刚刚被茶水润湿的嘴唇。
王禀起身道:“童大人,金人狼子野心,必然会进攻我河东,望童大人早日准备防御器械,以备守城只需,不必做此无意义之事。”
“你是何人?敢这么和杂家说话。”童贯有些发怒,对反对自己提议的王稟十分不喜。
“在下是太原城守备王稟,还请童大人早作准备,不然金兵来犯,何以抵挡,到时候城破身死,有何面目面对太原城众多百姓。”王稟一边的张孝纯看到脸色有些难看的童贯,把王稟拽下去。
起身抱拳道:“童大人莫怪,王大人一时激愤,我回去定当重罚。”
“是啊,是该给他教教规矩。”童贯淡淡的道。
王稟心中恼怒,但看到张孝纯的眼神,闷声做了下来。经过一众文武的商议后,童贯派马扩、辛兴宗为正副使节,组成外交使团访金,两人在殿堂之上拍着胸脯保证,必让蛮夷之邦,臣服于大宋的天威之下。
使团表面上的使命是就归还应、尉两州向金方进行交涉,暗中其实是为了刺探金军是否有南下之意。
马扩使团到达金军控制下的西京大同,见四处军马戒备森然,气氛紧张。宗翰命金人对宋朝使团,严令以待,犹如敌国一般。
列队的金人士兵看着宋朝使者两眼种满了鄙视,有的眼中爆发着精光,彷佛要扑上去将宋使宰杀一般。别看马扩、辛兴宗两人在府邸中保证的如何精神抖擞,充满自信,现在到了金兵军营心中可是十分的胆怯。
金人对待宋使的态度十分冷淡,先是安排了破烂的住宿之地,房子大多漏风,若是冬天恐怕在谈判之前就把宋朝使者冻死了,安排的吃食也如同猪狗之食,并且以军务繁忙为由十几天不见,奇怪的是宋使居然乖乖的忍了下来。(未完待续)